第十章令行禁止

林曉東明白，對於孫成道他們的這個請求，他是無法拒絕的。儘管從他本意上講，他不太願意加入他們的隊伍，不過這次人家並沒要求他留下來，只是希望他伸手幫忙而已。再者說，不就是組織一次刺殺行動嗎？這種活兒對林曉東來講實在是小事一樁。比這難度大的活他乾的多了，什麼保護領導人的安全，越境襲擊恐怖組織營地、越境抓捕毒梟、解救人質等等，任何一件事都比殺一個人複雜的多。不過，事情雖然他可以干，但他必須要確保自己對這次行動擁有絕對的指揮權。要不然他們這些人平時隨意慣了，指不定關鍵時刻能做出什麼事來。對於一支沒有約束力的隊伍而言，能不能活著全身而退都是個大問題，更別提什麼完成任務了。

於是林曉東看著孫成道他們幾個，安慰道：「幾位兄弟，別急別急，先坐下、坐下，仇我們是一定要報的，不過呢事情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咱們得好好的商量一下。」等幾個人都坐下后，林曉東看著另外三人說道：「這兩位兄弟之前好像見過，但是不知道怎麼稱呼。」

「林大哥，我倆都姓趙，我叫三保，他叫慶生。」

「你們是親戚？」

「不是，我家祖籍是河南那邊的，他是無為本鄉人。」三保回答道，看起來他比較隨和、話也多，而慶生則看上去比較穩重，話不多。

「那這位兄弟呢？好像以前沒見過。」林曉東對另一小夥子說道，這個人長得比較瘦弱、單薄，但一雙眼睛卻挺有神，看上去整個人顯得挺機靈的。

「林大哥，我姓范，他們都叫我小寶。您沒見過我，那是因為我一直跟的是程子興程師兄。」那小夥子回答道。

林曉東點了點頭，轉身對孫成道說道：「孫兄弟，你們現在一共有多少支槍？」

「槍不多，現在只有兩支短槍。」說著，將兩支槍拿了出來。林曉東一看，一支是日制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槍，也就是老百姓俗稱的「王八盒子」。另一支則是毛瑟1896式半自動手槍，也就是和林曉東那支屬於一個系列的，俗稱「盒子炮」、「駁殼槍」或「鏡面匣子」。只不過槍型雖然一樣，但兩支槍的質量手感卻有天壤之別。林曉東的這支槍表面光潔、手感舒適，而另一支卻粗粗糙糙的，一看就是小工廠生產出來的仿製品。

林曉東拿起槍看了看，對他們說道：「幾位兄弟，咱們現在的情況很清楚，一共只有五個人、二支槍。按說就我們這幾個人幾把槍想殺過挺難度還是挺大的。」說到這，他看了看孫成道他們，只見幾個人臉上都漏出了泄氣的神色，估計他們自己早就想到了這些問題，就因為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所以才會一見到林曉東，就請求他帶領他們。林曉東繼續說道：「不過，打仗這種事情不單單是靠人多槍多，有時候更要靠的是頭腦。所以，儘管我們現在人不多，槍也就兩三把，可是只要我們計劃周詳，我們一樣能達到目的。」這兩句話明顯又將他們的熱情鼓動了起來，看到他們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林曉東接著說道：「不過要想達到目的，你們必須無條件的聽從我的指令。這點至關重要！俗話說『家有百口，主事一人』。如果做不到這點，我敢說我們絕不可能成功。到時候非但我們殺不了過挺，我們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會是個大問題。」

「你放心林大哥，我們一準都聽你的。」四個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光聽話還不行，必須要做到令行禁止，百分之一百的遵守命令。這麼，如果現在我讓你們吃饅頭，我要求你們吃三個，你們就不能只吃兩個或者吃四個，必須不折不扣的吃足三個。明白了嗎？」

「沒問題，林大哥，你說啥就是啥。」

「那好，咱們這就算說定了。從這一刻起，你們就要遵守你們的諾言。」林曉東說道，「接下來我有兩件事需要人去做。不知道你們中間誰讀過書？」

「林大哥，我念過兩年私塾，認識幾個字。」說話的是范小寶。

「好，小寶，你聽好了。我要你從明天開始，帶著柱子和香秀，你負責給我把巢縣縣城的主要道路給我畫出來。記著，每一條街道，每一處房子、每一個拐角都要給我畫清楚。柱子和香秀，你們負責裝成要飯的，到城門口給我弄清楚鬼子偽軍的情況，重點要知道他們有多少人站崗？每天有幾班崗？什麼時候開始換崗？你們三個記住，我們的事情成功后，大傢伙兒能不能活著出去，就看你們的情報準不準確了。」

「嗯，知道了林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給你弄清楚。」

「成道，你是本地人，人頭比較熟。你能不能想辦法搞清楚過挺的住處在哪兒？」

「這沒問題。」

「你要記住，你不但要搞清楚過挺的住處，更主要的是你還要搞清楚他每天的行程。比如，他每天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家？每天都要經過哪些地方？每天有多少人跟著他？他家裡有多少警衛？警衛啥時候換班，最好再能弄一張他們家的地形圖，搞清楚他住的地方有多大？一共有多少間屋子？每天他在哪個房間吃飯、在哪個房間睡覺等等。反正，能了解的越多越好。還有，要想辦法儘快弄清城裡鬼子、偽軍的布防情況。」

「嗯，林大哥你放心，我全都記住了。」

「你們都記著，一般來講，刺殺這種事基本只有一次機會。因為對方不是傻子，他決不會給你兩次殺他的機會。所以我們不能犯錯，一旦錯過就絕不會有下一次。可要想保證不錯過這次機會，我們就必須做好充分的事前準備工作。我們這次能不能成功的幹掉過挺，其實就取決於你們的情報有多仔細，越仔細成功的把握就越大。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好，今天大傢伙好好的歇一晚。明天開始，分到差事的出去辦事，沒事的就呆在這兒，那也不許亂跑。聽到了嗎？」

「聽到了。」

「好，大傢伙也餓了，香秀，把吃的東西拿上來。」此刻的林曉東儼然成了一位領袖，而其餘的人全都一絲不苟的認真聽他吩咐，就好像他天生就是來領導他們的一般。

第二天各人按照指示分頭行動了起來，只有林曉東和三保、慶生留了下來。無所事事的待在地窖里，日子其實並不好過。林曉東見兩人實在是閑得太無聊了，就把他們叫過來，教他們如何分解槍支進行保養，並詳細解說了保養的重要性。

在他們現有的兩款手槍里，林曉東主要介紹了毛瑟手槍的原理和使用。至於南部式手槍，林曉東幾乎懶得去說。蓋因這款槍在林曉東眼裡，不但式樣奇醜無比，而且就槍械本身而言，南部式手槍缺點實在是太多了。不說別的，南部式手槍的擊針就是一個大問題，它經常會出現擊發無力或擊針折斷的現象。如果現在林曉東能找到別的武器的話，他早就把這支俗稱「王八盒子」的怪槍扔進垃圾桶里了。相比南部十四年式手槍而言，毛瑟手槍在中國那可算得上大名鼎鼎了。毛瑟手槍的全稱是「7.63毫米毛瑟半自動手槍」，是由德國毛瑟兵工廠於1896年投入生產的。它的主要特點是採用槍管短后坐式自動原理，閉鎖方式為閉鎖卡鐵起落式，彈匣供彈，槍管內刻有6條右旋膛線，並首次採用了空倉掛機機構。這些結構原理的發明，使手槍的功能更趨完善，並在毛瑟兵工廠沿用了43年之久。而且毛瑟槍分解極其簡單，不需要任何工具，只要一顆子彈就能辦到。

在十九世紀末，半自動手槍剛剛起步，全世界還沒有任何一個軍隊使用半自動手槍作為制式武器。而毛瑟工廠的主人毛瑟非常希望通過這款新槍能得到主要強權國家軍隊的合同，因此他將此槍命名為毛瑟軍用手槍。可惜事與願違，一直到1939年毛瑟工廠停產為止，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大量採用毛瑟手槍作為軍用制式手槍。但奇怪的是，毛瑟工廠四十年裡大約生產了各式各樣的毛瑟手槍一百萬支，可其他國家仿製的毛瑟手槍居然是幾倍甚至於十倍於此。這對毛瑟本人來講，不得不說是歷史和他開了個大玩笑。

「槍是一個軍人的生命。雖然你們現在還算不上是軍人，但你們一樣要扛槍打仗，因此至少可以算半個軍人。所以，你們必須要明白，在戰場上只有槍才能保住你們的命。可是要想它在關鍵的時候保住你的命，那你就要在平時的時候愛護它、保護它。這就像你們平時交朋友一樣，你對他好，他才會對你好。你要是不在乎他，那他關鍵的時候就可能拋棄你。…………記住，分解槍支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首先，先把保險打開，然後卸下彈夾，接著拉動套拴，必須確保槍內沒有子彈…………彈夾、槍管必須保持清潔，這樣才能最大的發揮它的射擊潛力…………平時不要用布或者綢之類的東西包槍，因為布和綢在製作的過程中添加了澱粉等有機物，這些有機物遇見汗水會滋生雷菌，對槍支有腐蝕作用……聽不懂？沒關係，你倆就記住不要用布包槍就行了………………」

你別說，三保和慶生兩人雖然沒什麼文化，可對於林曉東教給他們的知識卻特別感興趣。兩支槍被他們不停的拆了裝、裝了拆，整個一上午他們玩的樂此不疲。

在林曉東給三保、慶生講解槍械知識的時候，大鬍子季老五也出現在了地窖里。他進來后什麼也沒說，只是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見林曉東轉過身來看了看他，他隨即冷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開了地窖，似乎他很不屑於他們的所作所為。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