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退居幕後

「哈里發，你說你有十萬騎軍，為何吾等之前從來不曾知曉？」

伊斯瑪儀慵懶且不屑的聲音傳來，讓哈里發有些難以從容的應對。

「教皇，老夫當然是為了找到合適的時機，對明軍進行打擊，不然的話，老夫也不至於不遠萬里，前去大明考察敵情，甚至為此還丟了一條胳膊，不是嗎？」

哈里發用自己的斷臂進行掩護，企圖能夠矇混過關，但是伊斯瑪儀顯然是不相信他這一套說辭。

「不必解釋了，現在解釋再多也是無用功，不如這樣，你我重新簽訂條約，而我們將在此次對大明的迎擊之中通力合作，絕無保留。」

伊斯瑪儀冷笑着，眸子吊在他的眼眶上，顯得十分的冷血。

但是塞壬卻被伊斯瑪儀的這幅表現所震撼了。

伊斯瑪儀的父親當年將伊斯瑪儀託付給他，可以說，伊斯瑪儀是塞壬一手帶大的孩子，或許半年之前，他還會認為伊斯瑪儀仍舊是那個只會衝鋒而不知思考的孩子。

現在看來，他果然還是成長了，原本塞壬還在擔心……

露出滿意微笑的塞壬，相當放心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從剛才伊斯瑪儀的隻言片語之中，已經能夠知曉，這場宴席已經不需要他跟艾穆利可出場了。

事實也是這樣。

艾穆利可，見伊斯瑪儀終於展開了自己的攻勢，並將局面牢牢掌控在守心的時候，也不再繼續咄咄逼人，反倒是相當平靜的坐回了自己的作為，環臂瞑目，似乎之前的對話都不曾發生過。

——大家基本都在同一時間做出了相同的舉動，突然冷下來的氣氛，讓哈里發有些猝不及防。

他本來就是打算靠着這種混亂的局勢，跟伊斯瑪儀等人繼續周旋，沒想到，對方也是在詐他！

眼中的冷靜漸漸褪去了他的外衣，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局促不安。

為何哈里發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帶着一種善意的微笑？

為何他總是會孜孜不倦的去坑害別人，甚至對於自己的弟子也是毫無保留的出賣他們。

哈里發是一個很缺少安全感的人。

這種安全感與人與人之間的那種關係情感不同，這是一種對於周圍生存環境時刻警醒換來的從容。

哈里發必須時刻確定，自己能夠掌控全局，否則的話，他就完全沒有辦法適應當下的環境。

失去了身上的保護，哈里發只不過是一個平凡人罷了。

這十萬兵馬，一直都是哈里發最後的底牌，也是哈里發最後的退路。

他沒有國家了，他需要從無到有，建立一個真正的國家，才能夠滿足他真正的需求，不然的話，如此浮萍一般的生活，總有到頭的時候——不管是自取滅亡，還是受人逼迫。

譬如現在，哈里發的處境。

伊斯瑪儀接下里的話相當的直接，也基本上給此次宴席奠定了基調：

「至於哈里發如果不願意幫助，我可能要將哈里發的行為視為對薩法維的敵意來處理，薩法維帝國雖是四面危機，但從來不畏懼挑戰。」

「我的話，應該足夠清楚了，所以還請哈里發多加考慮。」

哈里發望着穩如泰山的伊斯瑪儀，滿眼都是想要殺死對方的感覺，但，這樣的事情他並不能直接說出來。

甚至，當對方直接了當的對他進行威脅的時候，他依然不能夠對對方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哪怕是他要在對方的背後搞事情。

不過伊斯瑪儀就是仗着這一點有恃無恐——他不怕哈里發再次在他們的背後捅刀子了。

現在他們本身就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在伊斯瑪儀看來，哈里發應該不至於要跟自己同歸於盡吧？

人都是怕死的，即便是哈里發這樣的神棍智者，他也絕對是怕死的。

沒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保持鎮定。

只是伊斯瑪儀可能沒有預料到，哈里發此人的本性到底是何等的醜陋，不過，問題現在還沒有完全顯現出來。

「呵呵，沒有必要在做考慮了。」

「老夫從來都認為，如伊斯瑪儀您這樣的雄主，是絕對不會在敵人的鐵蹄前退縮的，既然如此，老夫便捨命陪君子。」

「十萬馬木留克騎軍，當隨時待命，任由貴國差遣——」

正當塞壬和艾穆利可都漸漸興奮起來的時候，哈里發卻突然加上了一句：

「只不過，既然我們是盟友，那老夫也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諸位能夠稍稍聽一聽老夫的訴求。」

「呃……哈里發請講，若是吾等有能力去幫助的話，那自然是在所不辭的。」

塞壬看起來心情很好，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笑呵呵的站起來說道。

「老夫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戰場的洗禮了，所以老夫懇請此次戰役退居幕後，軍隊自然可以交付與諸位，只是老夫希望能夠得到教皇的准許，前去迪亞巴克爾修養。」

「迪亞巴克爾？」

聽到這個名字，伊斯瑪儀先楞了一下，隨後他的腦海中便閃過了一群人的身影。

白羊王朝的蘇丹，自己曾親手將其趕下王位的那個男人，如今……他似乎就在迪亞巴克爾居住。

不，應該說是鐵素——他是被自己親手封在迪亞巴克爾養老的一個男人。

當時做出這樣的決定時，朝中諸多大臣還曾反對，說這樣很有可能會導致白羊王朝的復辟，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鐵素這個白羊王朝的亡國之君的確一直兢兢業業，未曾有任何不善的舉動。

雖說迪亞巴克爾位置偏北，但在目前的形式看來，那裏倒也是一個戰時的好去處。

「既然如此，那就……」

「慢著！」

伊斯瑪儀剛剛想要准許哈里發的請求，卻聽到艾穆利可大吼了一聲。

這一道吼叫洪亮到讓桌上的杯盞都在震顫，足以看出艾穆利可到底用了多大的嗓門。

伊斯瑪儀一臉嫌棄的看着這個壯漢，雖說他們是一心為國的，但是相較於艾穆利可這樣的糙漢子，伊斯瑪儀果然還是覺得像塞壬這樣的老頭比較好交流。

「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