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蛇毒案（4）

「前幾天那個中蛇毒的齊春柔，我印象很深刻，因為衛生院里的醫生不多，我基本什麼病都得負責。」

「齊春柔送來醫院當天，就注射了抗蛇毒的血清，一個小時后她的意識逐漸恢復，加上晚上回村有些危險，她老公就決定住在衛生院里。」

「我當時也提議，最好是住院兩三天，觀察一下，確認蛇毒已經清除后再離開，齊春柔老公立即就同意了。」

「他老公人挺好的，在醫院的時間，都是他負責齊春柔的三餐，很仔細的照顧她，齊春柔的父母說是他殺了他妻子，我還真不信。」一位名叫丁素的護士說道。

「而且，以我們的經驗，當時齊春柔死的時候，嘴唇烏紫，皮膚慢慢變成褐色，一看就是中毒死的樣子。」

「也並沒有在齊春柔身體上發現可疑傷口，要是她老公殺的，他從哪兒下手？」

「哦對，屍檢了嗎？」醫生問。

許南霜搖頭，「齊春柔丈夫堅決不同意屍檢。」

「那就有點難辦啊，其實這案子很好辦啊，查出是什麼毒，毒死的齊春柔不就真相大白了。」醫生都知道，許南霜和沈光赫自然也明白。

「齊春柔死亡當晚，是誰值班？哪個護士第一時間發現的？」許南霜問。

「我啊！」丁素舉手，這不巧了嘛。

「那晚是你在衛生院值班！」許南霜激動的說道，既然現場目擊者就在她面前，就省下了一個個上門排查的時間了嘛，自然是高興了。

「是我。衛生院其實沒多少醫生護士，我一周要值三個夜班，齊春柔死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我值班，也是我第一時間發現她死掉了。」丁素記憶深刻的說道。

「那天，晚上我按照規定時間去巡夜嘛，主要是看病房裡的病人情況是否穩定，走到齊春柔房間前，先從門上的小窗戶看見她閉著眼躺在床上，她老公就背對著她，睡在旁邊的小床。」

「推門進入房間后，還能聽到她老公微微的鼾聲，睡得很熟的樣子，然後我一看齊春柔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嘴唇已經是烏黑的了，頭無力的耷拉著，我就伸手去試探她的鼻息……」

「她沒了呼吸，胸口也不再起伏。我再摸了摸她的臉頰，皮膚溫度已經比較涼了，大概三十三到三十四度左右這個樣子，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死了。」

「我趕緊通知了醫生，原本是準備搶救的，但醫生過來一看，就認為是中毒身亡了，搶救是沒辦法，所以直接下了死亡通知書。」

許南霜將這些情況簡單記錄。

沈光赫腦子裡還在思考，其實如果是丈夫下毒殺害妻子，也是有這個機會的，「在你巡夜之前，你上一次去病房是什麼時間。」

「頭一天晚上十一點。」丁素回答。

「頭一天晚上十一點到隔天凌晨三點，中間四個小時的時間，若是齊春柔丈夫作案，完全有這個時間和可能，當然，這只是懷疑。」沈光赫說道。

「我們還不知道匡駿殺妻的動機。」

「我當然知道現在還沒找到他的動機，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有很大的可能。首先在調查統計中，妻子如果非正常死亡，殺人兇手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丈夫，這是經過真實案件統計出的答案。」

「其次，我下午在匡駿的家裡，讓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交出齊春柔的屍體，他回答我時，眼神躲避，手指的方向和眼神完全相反。」

「就這一個動作，我始終懷疑他有事隱瞞。」

「再則，若是他殺，但不是匡駿乾的，又會有誰？出事那晚凌晨的衛生院里，你們可有看見可疑的人出現在齊春柔的病房裡？衛生院里有監控嗎？」許南霜問。

「有。一年多前才安裝的，不過，並不是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李醫生回答。

許南霜立即拜託護士帶他們去監控室查看。

詢問了監控室的工作人員，醫院監控分佈並不是很全面，除了大門、門診部，還有樓上幾層的走廊，以及住院部走廊安裝了監控外，其他地方就沒有了。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她立即要求工作人員調出七月二十五號凌晨的監控。

可偏偏那麼不湊巧的是，二十四號監控就關閉了，二十五號凌晨自然也是沒有監控的。

許南霜也沒埋怨什麼，繼續問，「二十三號呢？就是齊春柔被毒蛇咬到，送進衛生院的那天。」

這下就有結果了，衛生院大門監控拍下了那天下午，匡駿抱著齊春柔，急急忙忙跑來的畫面，然後齊春柔在門診部的注射室，注射了抗蛇毒的血清。

一個小時后，齊春柔被送進了門診大樓後面的住院部。

那個時候的時間大概是下午五點十七分，齊春柔送進病房后，匡駿就一直在病房裡沒出來，直到晚上六點過七分，他獨自走出病房。

離開住院部，穿過門診，大門監控拍到了匡駿離開衛生院，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他手裡提著一些吃的回來。

應該是出去買晚餐了。

當他路過門診時，坐在角落椅子上，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子，與他有了眼神接觸。

「停。」許南霜趕緊叫停了視頻，讓工作人員將局部畫面放大，集中在匡駿和那個年輕女生的眼神接觸上。

「倒回去，倒回去看看這個女孩子的行動軌跡。」許南霜隨後要求道。

這個女孩子，是六點一刻左右到達的衛生院的。

許南霜之前並沒有在意，以為她只是普通來看病的人，但在他們兩個有眼神接觸后，讓許南霜開始重視這個女生的行動。

女生到達衛生院后，拿著手機在大門那兒駐足，左右都打量了一會兒，並不熟悉這裡的樣子，又或者是在找人的樣子。

在大門口猶豫了一分鐘后，她走向了門診。

進了門診后，她就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待，直到匡駿提著晚餐回來，二人眼神接觸。

雖然很快匡駿收回了眼神，但女生在見到匡駿后，身體很明顯有一個起勢，她雙腳落地，腰背用力，欲要起身，但是很快就停了下來，又坐回了原位。

這個動作變化非常的輕微，幅度也不大，也只有放大畫面幾倍，仔細觀察才能發現。

沈光赫一拍掌，「這不就查到了？」

一旁的丁護士不解的看向他們二人，問，「查到什麼了？」

許南霜指著視頻上的女生問，「她是誰？你們認識嗎？」

丁護士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皺著眉頭回答，「看著不是很真切，但又挺熟悉的，好像是鎮上開旅館的老闆的女兒，因為她女兒在城裡上班，每次回家都打扮的很漂亮。」

「你們都懂的嘛，一個小鎮里，出了什麼事第二天就傳的人盡皆知。」

「所以，大家都知道龔老闆有個漂亮又愛顯擺的女兒，她叫龔倩，關於她鎮上還有一些風言風語啦，不過我就不多說了，畢竟不是什麼被證實過的事。」

許南霜寫下了龔倩的名字，並問，「開旅館的老闆？是那個很老舊，但是也很有特色的旅館？裡面都是木頭的樓梯。」

「對，就是那個旅館，他們在搞什麼特色民宿。」丁護士解釋道。

許南霜哦了一聲，還真是緣分吶。

監控繼續看下去，匡駿徑直離開了門診，龔倩還留在那裡，又等了三十分鐘左右，接近七點的樣子，匡駿將吃完的飯盒，拿出病房丟掉。

之後，他並沒有立刻回到病房，而是去住院部的外面抽了根煙，煙抽到一半，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