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斬玄彎刀
師青玄在營帳中喝下一杯熱茶，看著沈墨清端坐在主座上正看竹卷，燭光下，他的五官優越到幾乎挑不出瑕疵，鼻樑挺拔、眉眼精緻、眼角微微上挑。正面看，高冷，貴氣十足，唯我獨尊的傲骨還有一絲絲的陰鷙。
師青玄把眸光移開，她看到了兵器架上的一把銀制古樸的彎刀，刀鞘上的花紋很奇特，師青玄伸手拿起，拔出彎刀，一刀銀光閃過，師青玄眼前一亮，心想：「真是把好刀。」
「這是籬北拓拔氏的佩刀——斬玄。」沈墨清銳利清冷的鳳眸不知什麼時刻已經移到了師青玄伸手。
師青玄抬了下眼眸，伸手使出了幾個招式，那彎刀劃出冰寒的刀風，使起來倒是比別的兵器更加利落流暢，師青玄悠悠道：「斬玄這個名字適合那種又大有償的刀或者劍，倒是不怎麼配這把彎刀。」
沈墨清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朝師青玄走了過來，他修長的手從師青玄手中很自然的接過劍鞘，熟練的鎖上彎刀的刀刃，「這把斬玄有妖刀之稱，一直是拓拔氏接班人的佩刀，傳言這刀是由千萬戰俘的血和怨氣淬鍊而成的。女孩子還是不要玩這樣的兵器了，而且它太過鋒利。」
說完沈墨清已經從師青玄手中拿過了那斬玄，從新掛回了兵器架上。
師青玄側眸撇了一眼那泛著銀光的刀鞘，回問沈墨清：「那好不容易繳獲的兵器，就也不去用它，放著不怪可惜的嗎？」
沈墨清很是閑散慵懶的坐回席上，「有什麼可稀罕的，我的這把劍就挺好」他的面上多了三分不屑「拓跋策當時就是握著那把斬玄，不過死在了我這把再普通的劍下，那顆傲慢的頭顱滾下馬背的時候，那雙眼睛里裝的是未消散的憤怒和還沒有來得及升起的錯愕。」說道最後幾句話的時候，沈墨清的眸子冷冷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劍，語氣也變得冷酷森寒。
「既然這是接班人的佩刀，阿墨，那籬北的接班人折在你手上，他們一定想復仇的，今天路上那宇文一族，看起來也是很厲害，卻被拓拔氏趕出了籬國，那拓拔氏實力非同小可，你可得多小心。」
「敵人越是兇狠，這樣的仗打贏了才更有意思。」沈墨清清冷的眉眼中帶著強勢和孤傲，此刻看著掛著的地形圖，若有所思。
「那拓跋策作為籬國繼承人，天資過人，從小被嚴格培養，阿墨，籬北王不是傻子，那是他悉心培養的繼承人，這關係到王位權力更迭的穩定，是國家的根基，那拓跋策究竟是怎麼被禽殺的？」
沈墨清回看師青玄，神色中也不知道是關愛還是讚許，「小五你還真是有天賦，拓跋策這樣的關鍵人物的確很不該在兩軍剛開始戰事的時候就折了。不過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真的背到家的時候，尤其是戰場上，高手之間，生和死的距離有時候就是幾個微妙的因素就能決定的。「
「阿墨，別跟我賣關子了」
沈墨清的薄唇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他顯然很喜歡看著師青玄那雙活潑靈動的眸子灼灼期盼的樣子，他有些痞痞的側了一下頭，想更多的記住師青玄此刻誘人的模樣。這幅樣子在師青玄眼中著實欠打，師青玄的小嘴一瞥，顯然耐性快要消磨了。
偏偏沈墨清極其懂她，就像平時打仗時候的運籌帷幄，他顯然很願意花心思在身側這個小姑娘身上，能逗出她各種神態，只屬於自己的神態，而且又能剛剛好的，不讓真的讓對方惱了，「拓跋策是你大哥的老對手了，不過他過分輕敵。當時在籬北軍中只知道師朝辰，而那段時日你大哥剛好被調走，於是籬北軍輕敵了。拓跋策最大的失敗就是他不明白一直以來他的對手究竟是誰，呵」沈墨清像是說著一件很無以為意的事般，「當然我對教育敵人沒有興趣，他的這一點失誤，就足以讓他陷入我的包殲，加上拓跋氏內部本身很多人覬覦他的位置，援軍遲遲不來，我自然是更能從容的耗盡他們的站力，他倒是也驍勇，可惜這一仗我們漠北鐵騎就是要他們籬北軍痛苦恥辱的記著，敢犯我境，必誅。」
可能因為死的是敵人，師青玄聽完只覺得，漠北鐵騎的戰績真是讓人熱血沸騰，不過她在欣喜戰勝的結果的時候，還是問道：「那籬北軍的王拓跋楠崢尚在掌權，拓跋策是他欽定的繼承人，可你剛說很多人覬覦拓跋策的位置？他的父親還在，而且真當壯年，誰又能覬覦？誰又敢覬覦？」
「說到點上了小五，那籬北王室里，拓跋寒和拓跋鋒，這兩個跟拓跋策是同父異母，母族是另外的部落，地位不高，血統不純，從來都是有異心的。不過此次，拓跋策死了，那狼王拓跋楠崢也就剩這兩個兒子了，還都是同一位夫人所生，沒得選了。不管他心裡是怎麼個滋味，作為一個王，他只能忍下了，裝著糊塗，把所有的恨對向我們漠北軍。」沈墨清說完，不以為意的聳了一下肩，像是漠北軍無奈的背了一口鍋，很無辜無奈的樣子。
「這是兄弟自相殘殺的戲碼啊，這籬國可真是野蠻。」
「小五，皇城也是波詭雲譎的，只是南詔國的皇城裡大家都更善於偽裝罷了，帝王一怒，流血千里，沒有什麼權利是不帶血腥的。」
「目前都很好不是嗎？」師青玄水墨般的睫毛垂下來，給那雙眼眸靜水深流，清澈、透亮，像未浸俗世的湖泊，投下了陰影。「我們南詔國如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誰沒事會去想造反天下大亂呢？這次平了籬北軍的亂，回家不就可以快快樂樂的過年了嘛。」
「這個是」沈墨清爽朗的笑了，風姿清雋，眉目開朗明快。他心裡自然明白身為將領，有戰事的時候自己才有價值，真的太平，就皇城裡那副等級森嚴，階級劃分明了的地方，自己怕不反，下場多是狡兔死良弓藏，不過他並不想壞了師青玄的心情。
師青玄一改往常的活潑精靈，倒也乖巧的跪著側坐道沈墨清的一旁，她不傻，而且她也還能想起《魔書奇緣》的劇情走向。只是她安慰著自己，她一定可以改變這一切的！她看著沈墨清，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尤其是那雙此刻明亮如星的眸子正看著自己，那其中的溫度和情誼，讓師青玄心中安定。
不過沈墨清隨後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師青玄不淡定了，「小五，我明天準備取籬國境內」。
「什麼！你剛還說那個拓跋策輕敵犯大忌，此刻籬國軍隊上下對你恨之入骨，你怎麼還要去籬國？」
「籬國上下恐怕還恨不到我頭上的，當時拓跋策的軍隊被全殲，並沒有人知道是誰率領的軍隊，也沒人知道我的樣子，而且」沈墨清的眸子盯向了軍事圖「這圖是根據探子描述畫出來的，有幾處地形並不明朗，加上如今這場風雪，這會影響到我軍的戰略計劃。我去籬國親自去記下地形，是目前最合適的選擇。」
看著他一派無所不知的泰然自若，師青玄倒也不勸了，反應很快的道：「行呀，帶上我！」
「········」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
「怎麼嘛」
「不！行！」沈墨清的語氣像是沒得迴轉
「好呀，反正你走後，不帶我也行，我也是有手有腳的，我自己也是可以去的」
師青玄扭著頭，沒有回頭看，卻聽見身後的沈墨清一聲輕嘆。
「行吧，」他黑玉般的眸子盯著師青玄，伸出修長好看手指，指尖輕順過師青玄烏雲似的發梢，「不過你妝容得換一身，這女孩兒裝扮，好看得太過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