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平衡

師青玄睡了一整天，轉醒的時候，仰仗於體內精純的靈核修為，整個人精神狀態已經恢復大半，除了想活動身子的時候傳來的疼痛，還在提醒著她發生過的事。如果不是沈墨清及時趕到，自己的小命多半是就折在那不見光的地方了。

門被推開，自己醒來看到的人，「阿墨……」果然是他。

沈墨清走進，看著她的氣色不錯，懸著的心才算落地，「還疼嗎？」

這是什麼問題呢，傷若是美好自然會疼的，師青玄垂著眸，點了點頭，又變得有些蔫蔫的。

「那下次就不要再把自己往危險的地方送了。」

師青玄恢復了不少精氣神，道：「不是我的話，你們還不知道要在迷宮裡多久呢。」

沈墨清道：「那八卦迷陣並非不可破，硬是消耗功力斬開那結節我和你大哥的功力都不是問題。」

「那怎麼？」

「我和他是想索性摸清楚這陣法，日後排兵布陣，禦敵或者防敵，上戰伐謀，以其敵之道還治其敵之身，不是很有趣。」

沈墨清說這話的時候神態自若從容，眼神中彷彿已經在沙場上運籌帷幄，運用戰術，決勝千里了。

「那看來我是多餘了，打擾了你們兩人專研那迷陣。」師青玄想起珠光寶氣閣中沈墨清婉如捏死螻蟻般對待薛明風，這壓倒性的實力，自己所謂的幫忙真的像添亂。

沈墨清驀地靠到師青玄面前，神色間卻莫名有幾分野氣，雙眸明亮如星，「不過那陣法確實出乎我和你大哥的意料，我們雖是故意中陣，偏偏解陣法並不如意，如果沒有小五，估計還真會被多困幾天。」

師青玄被他逗笑了，「算你們有點良心。」一頓繼續道：「那個八陣圖，有人跟我拆解過其中的幾種變化，到時候你可以跟我推演一下，應該對你們下次破解會有幫助。」

「又是國師教的嗎？他還真是神通廣大。」

「噗……」師青玄想起自己之前遇到什麼難解釋的事都推給國師，這是省事了，倒是這勢頭下去以後的烏龍可就大了，「不不，這回不是師傅，我在那珠光寶氣閣中遇到了一個拿著美人摺扇的人，那人就同我說了說。想不到真照著他的方法，還真找到了迷陣的機關。」

「哦？」沈墨清眸色微斂，像在思索著腦海中的人名中，誰會符合師青玄說的特徵，「不過小五，很多時候，不能太相信別人，你現在還不擅長判斷人的好壞，容易吃虧。」

師青玄的手不由的緊緊握了起來，像是被戳中心事，她眸中的笑意淡去，問道「那啞女和那薛閣主，後來怎麼樣了？」

「你大哥去審人了，不過這樁案子牽扯的很廣泛，京城裡有些一人是現在不方便動的。林家的舊案也是陳年舊事了，當年相關的人或死或失蹤，只憑一個薛明風要將這一切扭轉過來，概率極低。」沈墨清輕描淡寫的說著。

「動不得的人？大哥有師家做後盾，如今真相就擺在面前，誰會是他動不得的？」

沈墨清耐著心的引導她：「皇城中勢力最大的四大家族，師家掌兵、葉家擅陰陽玄術，張家掌天下鹽糧、賈家掌控錢路。幾大家族互相扶持又互相制肘，恰恰你大哥代表著師家，不能輕易去破壞這份平衡。」

師青玄聽出了那話外之音，黯然道：「那大哥還真是兩難了。」

「倒也不一定，」沈墨清道：「給林家平凡還是可以的，當今天子最擅帝王心術，所謂帝王術不過是底下的幾大勢力能夠互相鬧一鬧最好，底下人太過於相安無事，皇帝本人那龍椅肯定會坐不安穩。所以這一次，對於你大哥是個機會，只要能把握好度。」

師青玄看著他沉著銳利的眼神，莞爾道：「阿墨你應該已經想好怎麼做了，那都跟大哥商量過了嗎？」

沈墨清眸子微微一挑，「你大哥心裡有數。」

師青玄噗呲一笑，不過扯到傷口，傳出的痛感讓她笑容微滯，依舊道：「你們不虧是一起打了這麼多年仗，還真默契。」

沈墨清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你這傷，大夫說得休息個把月，這傷的蹊蹺，怎麼傷的？」

師青玄垂下眸，有點不敢去對著他灼烈的目光，沈墨清看出了她的失神，倒也有些不忍，伸手將她的小腦袋抱回自己的胸膛：「當時的情形，我也能猜出個大概。小五，別讓自己的善良成為別人利用攻擊的弱點。薛明玉這個案子，之後的發展你就別管了。」

師青玄的臉埋在他的胸膛里，很暖和，和可靠，她看不見他的眼神，分明沈墨清前面幾句話說得極為溫柔，而最後那一句，確是極其冷削的。

隨後的幾天里，仰仗於上乘強勁的靈核，師青玄恢復的很快，下床行動已經不是問題，就是不能有太過分的動作。也因為有傷在身，同平時的靈動活潑不同，這幾天的她多了幾分的溫婉嫻靜，沈墨清看著她的時候，嘴角總是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小五越來越像個女孩子了呢。」

師青玄瞪了他一眼：「你這話什麼意思的嘛，我本來就是女孩子。」

「哈哈哈哈，是的是的」沈墨清每次看著她的時候，冷削孤傲總會消融，那張俊美不羈的面上的稜角似乎都變得柔和。

師青玄倒也沒心思同他鬥嘴，她托著腮，漫不經心的看向遠方，看到了那座鴛鴦橋，想起了那天的夜遊，想起了那個啞女。她眸色突然沉靜了下來，她還是不好忘記，道：「跟我說說大哥準備怎麼處理他們吧。」

沈墨清像是拿她無辦法，他最近幾天都能陪在師青玄身旁，心情不錯，此刻他的聲音清朗，「那薛明風雖說惡貫滿盈，不過想來還有做人的機會。他是這酈城的梟主，殺他一人或許應該，但是他死後，這邊的秩序會亂，對酈城百姓反倒不見得是好事。所以，他會活著，很可能還會活得不錯，而那個啞女，他既然選擇了薛明風，想來經歷過這段日子，那薛閣主至少沖著那份忠心，不至於厭棄她。」

「誒，就這樣結束了？」

沈墨清兩點沉潭寒星般的眸子，看著師青玄的時候明朗溫和，此刻他閑散的坐在窗檯，俊美得驚人，如利劍出鞘，奪目至極。「怕你心裡不舒暢，想辦法放過他們了。」

師青玄的心顫動了一下，就像平靜的湖面被掛起陣陣漣漪，她撲到沈墨清懷裡，閉上眼睛，讓自己安心，這些天，她自己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刻意的忽視，可是總歸還是會有點掛心那啞女。沒想到沈墨清比她更了解自己，竟然把事情都解決了。

她全然不設防的讓自己靠在沈墨清懷裡，也是有些累了，倦了，只覺得在這懷裡，既可靠又溫暖。

「嗯？」沈墨清撫了撫師青玄後頸的秀髮，「小五這幾日倒是比平時都溫婉可人了。」

「阿墨……」

「嗯？我在」

「其實時間能停留在現在也挺好的，大家都好好的，平靜、安寧，你和我也都還好好的。」

沈墨清燦若星河的眸子看著師青玄，他有些詫異這個小人此刻為什麼眼底還有點不安隱約的不安，她伸出纖長有力的手，把師青玄抱回自己的懷裡「不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