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文森特的憂鬱 上
()青色的十字劍壓在赤紅之牆上，裂痕從接觸點四散分裂，就好象冬日裏被皮靴踏破的冰面。
「將八節長度的大魔術『赤城』壓縮，直接用一個咒文瞬發，閣下到底是誰？」文森特繼續加力，想突破那堵，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血管在皮膚下不停劇烈脈動好似蟒蛇。
黑髮青年沉默不語，他只是出來買施法材料的，沒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亢奮無比的這貨，二話不說就追殺自己三條街。
要不是因為昨晚把眼鏡蛇的蛻皮用光了，無法施展固有結界，現在捂著大量流血手臂到處竄的還不知道是誰呢。被教會聖水沾到的傷口很難癒合，他現在恨的牙痒痒。
早知道那個公主那麼好對付，就不用「靜」了。施展了固有結界后不但留下自己的蹤跡，還因為沒蛇皮，開不了大招被人像趕小雞一樣的到處追。
真麻煩，貌似還真搞不過他。作為一個主攻各種咒術的魔術師，如果沒有材料，也沒辦法完成儀式的話，就是一盤等別人來切的小黃瓜。
已經接近中午，陽光很好。作為死徒，修伊雖然不畏懼陽光，但他也不喜歡陽光。雖然現在公園裏沒什麼人，但是這麼大的聲音，難不保會引人過來。
感到頭上氣流的變化，修伊抬頭。
文森特的劍刃刺穿魔力構成的牆壁，紅色的碎片飛散開，原本被壓在外面的空氣夾帶着灰色的水霧衝進來。
寒光一閃，修士的長劍直刺黑髮青年的心口，勁風拉扯著修士的衣服，從半空中的突降讓他的服裝全貼在身體上。
「ostium！」
幾個紅環沿着不同軌跡，突兀的在修伊的腳下轉動。
傳送法術？這怎麼可能？修士被嚇了一跳。
除非是掌握第二法的魔法使，可以利用平行空間摺疊實現瞬間跳躍，否則一般的傳送只能在短距離上施展。而且這種魔術的儀式都異常複雜，魔力耗費也高到爆表。
切，文森特努力將劍尖伸出去，想在對方完成魔術之前搞定。雖然不確定對方到底想幹什麼，可是自己身邊空間的扭曲感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十字劍要觸碰到黑髮青年一刻，紅環忽然從不同的方向繞往修士的背後。本來要被刺穿的死徒，完完整整的站在文森特的身後。
超短距離傳送？沒想到啊。文森特挑起眉頭，轉身盯着不斷喘氣的黑髮青年。
切，魔力枯竭了，還不是要被我幹掉，剛才搞那麼大聲勢幹嗎。
修士抬腳想再次攻擊，卻發現自己腳根本無法動彈，低頭一看已經陷進白色的石板中。
邦邦！
用劍敲擊石板，文森特企圖打碎石塊從陷阱里逃出來。可是來自東麵皮斯特山脈的石塊此刻卻堅硬的像塊金屬，修士的十字劍只能在上面撞出小塊的白斑。
「混蛋！你這個卑鄙的傢伙！」文森特破口大罵，雖然對他來說尊嚴並不重要，但都曾是榮光貴族的死徒則相當在乎這個看似不值一個銅板的東西，說不定會暴跳如雷。佔個口頭便宜也好，要如果能把對方罵回來，再狠狠的給他來上一劍那就更好了。
但黑髮的混蛋不吃這套，尊嚴能吃嗎？當然不能。他才不是那些天天把榮耀掛在嘴邊的傻子，耗盡魔力的他難道專門跑過去挨刀子？
修伊捂着手臂晃晃悠悠的走掉了，把嘰嘰歪歪不停的文森特扔在一邊。
修士不爽的對黑髮青年離開的方向比了個中指，扣了扣腦袋想離開。然後他總算意識到自己遇見了大麻煩，他被困在這裏沒法離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慘叫聲突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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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特像個騾子一樣滿載主人的貨物，大大小小的包包把他擠在裏面，只能看見他的幾根頭髮。
雖然很累，但是神父還是蠻開心的，畢竟很少有機會跟一個漂亮得不像人的（本來就不是）女孩約會，周圍那些男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讓他很受用。
艾麗絲昂着胸脯，像凱旋的將軍似的走在前面。
「看你一副瘦弱的樣子，體力還挺好的。」
「在神學院學習的那幾年，每晚都會出去跑步。」哈爾特在商品堆里勉強出聲。
「像你這種程度的人類，我一隻手就可以搞定好幾個。」
哈爾特當然想反駁這句話，可是他確實打不過這個金頭髮的女孩。之前吃中飯的時候和她扳手腕，結果把自己這個月的工資都輸掉了。為了賺回一點生活費，只能咬着牙幫那個一秒鐘不到就搞定他的女孩子搬東西。
明明體力這麼好，還要讓我搬……哈爾特真心覺得這個丫頭充滿惡趣味。
難道是因為好面子？
是因為身為貴族需要僕從？還是作為一個女孩子需要一顆陪她逛街的小草？
神父一陣惡寒，剛才那個裝作很弱騙掉他工錢的女孩，用非常文雅的姿勢在半個小時內消滅了兩隻烤乳豬，三份煎鵝肝，五份炸大蝦。這個世界應該沒多少男人養的起她了。
「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僕人，我不介意每個月發你一個查理金幣的工錢。」艾麗絲壞笑着從懷裏掏出一枚金燦燦的硬幣。
神父幾乎要拜倒在惡魔的微笑下了。
蓋亞啊！那可是金幣啊！作為一位普通而又充滿責任心的小堂神父，哈爾特五六年都攢不夠這麼多錢。
哦！偉大的主會制裁你的！你這隻誘惑人的惡魔！
「不幹！」神父其實很想答應下來，但總覺得給這個女人打工會有很不幸的事發生。
「切。」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傳到神父耳朵里，帶着沒得逞的不爽。
哈爾特咽了口口水，還好沒答應這個小惡魔……
艾麗絲在前方，金色的頭髮晃來晃去，帶着薔薇花的清香，陽光灑在融金般的長發上金屑四散。秋天的街道乾爽而清凈，泛黃的樹葉搖搖欲墜，淡紅色的磚牆和白色石塊拼接而成的道路。
一陣涼風襲來，哈爾特好像能感到女孩頭髮拍擊在他肩膀上的涼爽。
額……這裏是哪裏？這種明顯是郊區才會出現的空曠土地是怎麼回事！
「喂，艾麗絲，你確定這條路可以回家？我怎麼覺得方向反了！」哈爾特大聲問那個帶路的女孩。
「我不認識路啊。」
「……」神父簡直無法相信一個人（不是人）可以二到這種程度，不認識路還在前面帶路，「那你瞎晃個什麼勁啊！」
「我哪知道，你又沒說。」
哈爾特發覺似乎自己還真有些責任，大概是之前被那個女孩百科全書一樣的知識儲備鎮住了。
「額……那我們往回走吧……」神父艱難的調轉方向，東西太多，壓得他轉個方向都很難，而且萬一摔壞一個什麼東西可能就要賣身了。
「救命啊！！！」旁邊樹林里的慘叫聲再次突破天際，震得哈爾特差點耳鳴。
這麼好的精神狀態哪像要被救的人啊，神父有些不太想做好人。側眼一看卻發現艾麗絲紅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讓哈爾特有種離開就是罪人的錯覺。
「艾麗絲，你在這裏看好東西，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神父把包裹慢慢堆在地上，然後走到路邊撥開草叢鑽了進去。
一個拿着長劍在戳地的奇怪修士，哈爾特給他下了個定義。
這應該是神經病吧，又下了一個。
還是信奉蓋亞的神經病，又下了一個。
蓋亞的魅力真是無窮無盡啊，神父總結。
「喂，站在那邊的那個神父，別傻站着啊，過來幫我。」棕發的修士看見旁邊站了一個發愣的神父，於是想讓他過來幫忙。
幫什麼？挖地板嗎？等一下，似乎腳被埋起來了，難道是幫他把腳挖出來嗎？他把腳埋起來，然後再讓我挖出來？
都多大了，還在玩這種遊戲。
哈爾特打算拒絕這個無厘頭的傢伙的無厘頭要求，這不是玩人嘛，剛才就不該上當跑過來。
「行啊，我們可以幫你。」艾麗絲突然站在神父的身邊，開心的豎着眉毛，「不過要給我二十個銀幣。」
一片樹葉飄落在地上，樹林里安靜無比。
「什麼！二十個銀幣！！你們是死徒嗎！！！有這麼榨人血的嗎！！！！！」慘叫再一次突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