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你弄疼我了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排靠邊停在路邊的車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車子沒停穩就從頭車駕駛室下車的男人,在警|車打開的後門處站著。
寸頭變成了繚亂的長發,礙事的遮住了小半邊眉眼;但灼灼的光從他深邃的雙眼中放發出來帶著人讓屏住呼吸的熱度,只是他雙眼內的血絲,還有邋遢的鬍子,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很長時間沒有休息過,可氣息卻依舊鋒利的像某種利刃。
動動唇,一股控制不住的酸澀湧上鼻腔讓李紅旗側頭移開視線,只下一秒,她就被大力拽出了車廂,被擁進一個滿是煙草味的胸膛。
帶著熱度的雙手落在她紅腫烏青的臉上,陳子昂看向她的雙目動蕩不安,臉上的每一絲表情悲喜交加。
雙臂把她抱住,他又一次低頭看她。
又抱住。
嗚咽沉悶的哭聲從陳子昂喉間滾出,他站在路邊抱著李紅旗哭的讓人側目。
李紅旗的神志恍惚了下。
「你弄疼我了,」她說。
帶著完全被淚水浸濕的眼眶,陳子昂緩緩的鬆開她。
李紅旗的視線似乎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
大哥,安子,郝家旗,衛國,他們都在。
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像是快要哭了,但哭之前要教訓她一頓的樣子。
走向大哥,李紅旗突然朝郝家旗歪頭。
「我太過分了,」她盯著郝家旗額頭上被煙灰缸砸出的傷口,抿著唇笑,但一丁點兒的不好意思都沒有看出來。
被她注視著,郝家旗下意識抬手摸了下額頭,跟著她笑,「你確實太過分了。」
「你是想要一大家子的命!」
李平的牙咬著,突然就揪著還好意思笑的李紅旗的耳朵。
她縮著肩膀捂著耳朵嘶嘶啊啊的叫。
李平咬著牙使勁兒揪著:「爸媽在這兒非打你一頓不可,你小時候挨揍就是太少了現在才什麼都敢幹。」
「啊~疼,」就著被大哥揪耳朵的姿勢,李紅旗眼巴巴,可憐兮兮的哼哼。
李平不知道是打她,罵她,還是心疼她好。
「在干出這麼不是人的事兒我饒不了你,」狠狠的把手鬆開。
「呵呵,」李紅旗討好的笑著,李平一伸手她嚇的眼睛都閉上了。
她就這麼點膽子,怎麼回來的?
還以為找不到她,以為她回不來了。
李平的手落在她紅腫的臉上,眼睛熱烘烘的,「疼不疼?」
「不疼,」李紅旗搖頭,看向一旁的李安。
這是她最心疼,最放心不下的弟弟。
熱辣的眼淚一下充斥了她的雙眼,李紅旗的聲音抖的不成樣子。
她說:「我把,把仇雨帶回來了。」
安子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哭過。
蹲在地上,抱著頭嚎啕大哭。
帶著皂角香味的手帕在李紅旗點上輕輕擦拭這,郝家旗說,「金斗是他兒子,你是他姐,你出事了,讓他怎麼辦?」
搶過郝家旗手裡帶著皂角香味的手帕,李紅旗用它使勁兒擼了下鼻子,用完了朝口袋裡一塞,「回去洗乾淨了還給你。」
她走過去扯著李安的胳膊試圖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你別拉我,」李安吼著,差點把李紅旗甩倒。
衛國糾結著一張臉想去幫忙。
郝家旗沖衛國搖頭:「不讓她心裡難受,她下次還敢。」
「我不是也沒辦法了嗎,」李紅旗也沖著李安吼,鍥而不捨的拽著他的胳膊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你能的都上天了,」李安掰她的手,「別拉我,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看著他氣憤不已的臉幾秒。
李紅旗把他的手臂鬆開:「別一輩子不想跟我說話就行。」
胸膛鼓了股,李安咬著牙沒搭腔。
他們在路上遇到,目的是要去醫院,仇雨已經醒了。
有兩個公|安同志守著的單人病房,仇雨被手銬拷在床頭,她被李紅旗從樓上窗戶掀下去的時候摔了腦袋,頭破血流的當場就暈了,左邊胳膊也摔成了骨折。
但這個傷勢一點兒也沒妨礙她看到李紅旗時張牙舞爪。
啪——
一巴掌打在她蹭傷的臉上,李紅旗甩了甩被震疼的手,「能好好說話了嗎?」
被一巴掌打的側過頭,徹底安靜的仇雨,頭髮覆在臉上,看向李紅旗的視線里全是恨意。
李紅旗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病床旁邊,然後看了下房門。
「我大哥,安子,」撓了撓眉梢,李紅旗解釋說,「安子就是金斗的爸爸,我弟弟。他們已經都趕過來了,就在門外。」
仇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李紅旗讓自己靠在椅背上:「他們本來是要進來問你話的,問你把金鬥弄哪兒去了。我弟弟是個特別衝動的人,我怕他把你打死,就沒讓他進來。」
「那我得謝謝你了?」仇雨臉上有了譏諷。
「這個隨意,」李紅旗笑笑,「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你現在的處境是什麼,你還能做的選擇是什麼。」
之前是李紅旗被抓。
現在換成了仇雨被抓。
她還有什麼籌碼?
仇雨冷笑:「你兜這麼一大圈子,把自己都搭上了,就是為了抓我?」
李紅旗對她的話認真考慮,點頭:「一半一半吧。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金斗在哪兒?」
「除非我見到我兒子,」仇雨咬著牙笑,笑出了聲,笑的有這幾分癲狂,「我要我兒子,你要金斗,除非我的目的達成,要不然哈哈哈,那個孩子死定了。」
病房內肆意的笑聲持續這,忽然停止,仇雨像是沒有過癲狂一樣,問坐在那裡靜靜的李紅旗,「你為什麼不怕?」
「因為你會跟我合作,」李紅旗站起身,走到門口把房門打開。
陳子昂就在門外。
隔著距離,仇雨與他的視線對上,震驚和慌張輕而易舉就出現在仇雨臉上。
李紅旗扯扯嘴角,側身走出去,把門也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