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此間事了(大結局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此間事了(大結局下)

已是七月酷暑季節,但卻不是鳥語花香,只有滿天飛雪。

但幽王府的眾人卻沒有幾個會在意季節的變化的異常,用幽王的話來講,如此天降異象當是舊朝隕落,新朝更替之時。而今天的幽王也起得格外早。

在自己的房間內,他穿着厚重的黑色大髦,眼神中滿是堅定。在門外,幾個身穿鐵鎧將軍一般的人物等候在外面,就像是鐵汁澆鑄而成的一樣,風雪落在他們身上他們也毫不在意。

他們是永安邊城守衛軍的幾大統領,其中還包括齊祝山。

此刻,冰雪瀰漫,鐵鎧穿在身上,使人越發覺得寒冷。但他們的心卻是火熱的,因為天下大變就在今日以後。

原本幽王也不會如此做,只是近來齊安的態度卻讓他難以琢磨,所以他預感,等今日比武招親以後,齊安那邊也會有動作。

所以與其等齊安那邊有動作,還不如先發制人。

正思慮間,外面的天徹底大亮。

這時,放置房屋內的炭火也剛好燃盡。

屋外,等候多時的幾位護衛軍統領齊聲道:「殿下……天亮了。」。

幽王起身,推開屋子房門,看着外面的漫天飛雪緩緩道:「是啊……天亮了。」。

隨後,他備着馬車向比武招親的迎鳳樓走去,而他身後的幾位統領也各自回去,準備謀划今天的事情。

這幾日以來,武九凰一直都被鎖在這迎風樓,也不怪齊安一直都找不到她。

且這些日子以來,她過的很不好,雖然她一直都想着是怎麼為大周謀生路,但實際說來,大周卻每每都是無情對待她。

與大多數此前預料的大不一樣的是,以為這次來迎鳳樓的人會很多,但實際來的又沒有多人。

但人還是有一些的,比如幽王,他早早就在迎鳳樓下面的擂台上搭好了棚子,等候齊安的到來,見到齊安的到來,他拱手道:「我等候駙馬已有多時了。」。

當然,與他一起的還有齊興國和齊興虎,只是因為前面齊安和他們的矛盾越發加深,他們見了齊安自是沒有顯露出什麼好臉色。

也雖說因為前面齊安身份顯露,幾乎沒有幾個人敢來挑戰他,但齊安還是見到了約莫十幾人。他們有的來自南方大郡,一早前就對着明珠公主所掌握的十萬兵力有所覬覦。

但是,讓齊安想不的是,既然是知道他能耐的,怎麼還要和他比武呢?

齊安也沒有多想,冒着風雪上了擂台。而第一個人,很快就走了上來。雖然他實力應該是在場各位之中的最強,但也得按照規矩來吧。

第一場,是兩個年輕人先上了場,第一個上場的來人叫司馬光儀。

那是一個約莫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身影單薄,顯得很瘦弱。對混跡江湖多年的在場各位來說,聽到少年自稱是個殺手出身時,在場各位笑了!這比他在風月之地,聽老鴇講的笑話都要好聽。

但是齊安卻注意到,這個少年可是有着窺機初境的修為,而在如此年紀就能到達這樣的修為,着實是十分少見的。

而且他還注意到,這個叫司馬光儀的少年在上場以後,同幽王還鞠了一躬。

似乎是注意到齊安在看那個少年,幽王笑啦笑對齊安解釋道:「本王說過,在我心中你我早都是一家人,所以我就先派出這個少年把一些沒必要的障礙替你掃除,等到你出場的時候,他自會向你認輸。」。

對於幽王的這番友好言語,齊安卻沒有多的表示,而是繼續看向了場中。

「哈哈哈!兄弟們!這麼個混小子也敢妄稱是殺手!我來向會會他!」另外一人則就要長的人高馬大太多,看着眼前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少年他笑了。這笑聲中儘是司馬光儀的不屑和鄙視。

連帶着這大漢身後的一眾下人也笑了起來!

齊安看得出來這個大漢應該是真的抱着來比武招親的心思來的,可惜這比武招親因為他的提前到來,這比武早就又變了味道……裏面的誰早就不像看上去那樣平靜。

「嗯那我也有個規矩……輸給我的人,只會死!」司馬光儀靦腆一笑,對着那個回道。說着,他從背後的包袱里取出一口比一尺略長一些的刀。

那口刀沒有什麼出奇之處,與平常的砍柴刀也沒什麼區別!要說有區別,也是上面大大小小有十幾個豁口,賣相也實在不敢過多恭維!

「哈哈哈!一把破砍柴刀還想殺我們少爺!這是把刀都沒玩明白呢吧?」

「小子,你知道我們少爺是什麼,修為嗎?歸一境界,你還是回家玩泥巴去吧!」

「哈哈哈……說的是啊!你殺個老子的鳥!」

司馬光儀話一出口,便惹得一眾大漢笑得更歡!大漢聽着身邊人的奉承自是十分受用。

在齊安看來,有一說一這大漢有着歸一境界的修為也着實算是不錯了,但對面的少年境界卻要高他太多。

「那我就殺個玩玩!」司馬光儀眼中露出了嗜血之意,嘴角卻依舊掛着笑意。他明明只是個少年,這個時候卻嗜血的,像是一頭野獸。突然,只一道白光閃過,一顆漢子的頭便滾到了地上。

又彷彿只是幾片雪花遮蓋了人的視野,讓人們並不能很清楚看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直道猩紅的血噴在其他幾個漢子的臉上。一眾漢子這才注意到,剛才和他們談笑的一個人已沒了性命!而他的血在這漫天蒼茫的雪地是是格外刺眼。

「我說了我是個殺手。」齊安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的人畜無害就像鄰家的陽光少年一樣。可他手上那口還滴落着血的刀閃出森森白光,卻讓一眾漢子都不敢去看他。

而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少年說殺人竟然就是真的殺人。

齊安看到這裏,冷冰冰看向幽王道:「所謂比武不該是點到為止?」。

有了齊安發言在前,那些和這漢子一起搭夥來永安的人也出來言語:

「是啊!這怎麼能殺人嗎?」

「我知道我們幾個來是想碰碰運氣的,可誰說是來讓我們送死的?」

……

這時幽王卻發言道:「規矩是我父皇定下的,可是規矩里又說不能殺人嗎?」。

他話一出,剛才和吵鬧的眾人立刻啞口無言。

話罷,他還別有深意看了一眼齊安,意思是在說駙馬,我這可是在幫你掃除障礙,你可不要不領情。

前面有了那大漢身死,底下擂台下也一下不鎮定了,他們之中有的自認於江湖來說他的修為也是不錯的了。可少年毫無防備的一刀,就是他們自問也是防不下來,且就即便給了他們防衛,他們又能防的下來?

他們捫心自問,要是把大漢換作剛才離少年再近一些,那人頭落地的便是自己。不由得他們也是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兄弟們!別怕!看我殺了他!但終究還是有個不怕死的。

來人持着雙劍,面色消瘦,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

而有人也認出了他:「這不是燕赤峰嗎?他竟然也來參加這次比武招親了?」。

看着擂台上那個拿雙劍的人,幽王則好像很了解他一樣給齊安介紹了起來:「燕赤峰,是書院學子出身,學成以後,沒有入仕途,而是在南方各地遊歷,如今修為是窺機初境,但……可惜了………」。

隨着他話罷,齊安就見燕赤峰的雙劍被司馬光儀給折斷,然後命隕當場。

這個時候,齊安才又意識到,這個少年有些不簡單。

而在連殺了兩人後,這個叫司馬光儀的少年也彷彿露出了他的本性,他雙目中帶着嗜血對着擂台下的人叫嚷道:「來啊,你們一起上啊!只要能撐過我三招不死,就算是你們輸?」。

被兩人二人,眾人一方面害怕這個少年,但另外一方面又都想着做明珠公主的夫婿,於是試探性問道:「你說的可是真?」。

「這個做數,本王准了。」這個時候幽王發了話。

見他發了話,下面的人都表現遲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比如一個獨眼劍客,原本他還是沒有多少底氣的,但聽聞司馬光儀這麼講以後,被幽王也准許了,他上台道:「你這少年郎卻是有些狂妄自大了,看我如何殺你!」。

話罷,他自認自己這話說得是沒有一絲認慫的意思的。可他語氣里的底氣不足,卻是任誰都聽的出來的,他這話不過是故作狂妄,給自己打底氣而已。

聽聞這話,司馬光儀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顯得有些興奮,拿出一塊破布放在地上后,對這獨眼劍客道:「我要是待會殺你以後,從你身上灑出的血若不能都灑在這塊布上,就算是我輸。」。

此話一出,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眾人相信,少年殺對面的獨眼劍客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把人殺死,還要把他的血準確灑落在布上,這個就有些讓人覺得誇大其詞了。

看到這裏,齊安不僅對幽王道:「你是從哪裏找到這麼一個人的?」。

幽王則得意笑着道:「這是秘密。」。

實際上在場各位人卻知道,這是很早之前,那位楚先生給幽王留下的後手,用當事人楚先生的話來說,這是他留給幽王的「棋子」。

聽着司馬光儀的話,獨眼劍客剛在心中冒出的底氣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而二人從未謀面,可看着少年嘴角的笑意,獨眼劍客內心莫名多了幾分恐懼:「你……你這不免太看不起人了?」。

「你覺得我在說大話?」司馬光儀說的很輕鬆,可眼中的嗜血之意已是不再壓抑,且他一張清秀臉上滿是猙獰之色,像極了一頭髮狂的野獸。

「啊!」一聲慘叫聲響起,一顆人頭便又滾落在了地上,正是那獨眼劍客的,而自他身上灑落的血,卻是不偏不倚都灑在了那塊布上。

這一幕,算不上什麼賞心悅目,直叫人看着倒吸涼氣。

到了這裏,比武台下的人雖然還有很多,但卻遲遲沒有一個人敢上來,而人又久久沒有散去,因為他們都不甘心就這樣草草離開。

而見沒什麼人上擂台,司馬光儀的目光向齊安看了過去,隨後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戰意。

幽王注意到了這一切,故作生氣道:「叫你來是幫駙馬的,你盯着駙馬乾什麼?」。

被這樣一呵叱,少年才又收回了目光。

不過對於這幽王是真獻好心,還是故做如此,齊安也已經不想去深究,總之一句話,幽王是沒安什麼好心的。

這個時候,司馬光儀看着一眾人吼道:「你們一起上吧,我若三招殺不了你,便算我輸!」。

他這話一出,下面一眾人道:

「你這話是真還是假?」

「此話若做真,我要為我兄弟報仇!」

「我也一樣,我也要為我兄弟報仇!」

……

話罷,一重來此比武招親的漢子全部衝上了擂台。

但看着這一眾漢子上來,司馬光儀卻露出了詭計的笑容。

猛得一聲巨響,似是驚雷響起,又一道白色電光閃過,齊刷刷數十顆頭顱飄落在了雪地落。

齊安看得清楚剛剛這一道電光,實際是少年出的刀,只是因為他速度太快,在一般人眼中,便成了電光。

見到這等場景,還活着的一眾漢子嚇得連滾帶爬開始逃竄起來,在他們上早就不復剛才的得意,每個人混在人群里就要逃走!可少年不會如他們意。

他詭異一笑,然後道:「來到擂台上,就要做好身死的準備,來了又要走,你們當這裏是什麼?想走?哼,那那麼容易!」。

似一道鬼影,司馬光儀完美的貼合在了漫天飛雪之中。眾人看不見他的一絲身影,只能看到一道道白光閃過和一顆顆人頭滾落!

像是被困在籠中的牲畜一般,平日裏這些在外縱橫江湖的漢子。此刻他們也只能任人宰割!他們之中,有的的是江湖草莽,有的卻是南方來的公子哥……

可無論此前他們是什麼身份,他們卻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命如此不值錢!

原本這一眾漢子臨時組建也是團結的如鐵桶一般。可少年的刀下,這鐵通也被砍了開來。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剛才還稱兄道弟的兄弟情義,漢子們也早拋到了九霄雲外!

約莫半盞茶功夫后,司馬光儀顯露出了身影。可原本的幾十個大漢,也被他殺的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

「你……你……欺人太甚!」看着被眼前這個惡魔板的少年殺的滿地的屍體,一個瘦高個子的青年男子心中的恐懼也少了一些。這些死去的人中,不乏也有他的至交好友。

提起手中的大刀,青年瞪大了眼睛向少年砍去。他的這口刀連幾尺高的大石都劈得開。他就不信這混小子能接得住!可事實卻沒他想得那麼好。

沒有任何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青年男子只看到了三道白色的光。一瞬間,他感覺這個世界和他無關了。他再也聽不到,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一場殺戮結束,司馬光儀刀上已是沾滿了血液。他身上卻是一絲血色都沒有染上。他撿起之前放在地上的破布把刀上還溫熱的血慢慢擦去,又用手抹去了額頭上的幾滴汗珠。彷彿剛才,他只是做了個熱身運動,和殺人談不上多大關係。

他明明只是個靦腆少年,但不知為何,這一刻的他看起來,活像是從地獄里而來披着少年人皮的惡魔。

看着這滿地的血跡,尤其是在雪白的雪地里顯得越發明顯,齊安不禁向幽王發問道:「幽王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幽王卻笑着道:「本王幫着駙馬肅清一些障礙不好嗎?」。

齊安看着他偽善的笑容,沒有說話,而是提刀走向了擂台上。

而隨着他上場,在迎鳳樓里的武九凰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影,雖然早現聽說身邊的人說齊安已經回了永安,不過現如今真的看到他回來,她真正放下心來。

齊安這邊,他見這個叫司馬光儀的少年滿是戾氣且殺了這麼多人,自是不想留他性命。

另外一方面當齊安上了擂台之後,幽王卻悄悄帶着身邊的人準備離開擂台。

而齊安和那少年交手,卻是沒有發現這一切。

……

皇宮這邊,昏迷了多日的周皇今日卻奇迹般醒了過來,雖然相比較平日,自己現在的腦袋雖然有些昏昏沉沉,但總算是好了許多。

隨即,他便覺得自己肚子有些餓,叫來了身邊的人給自己做了一桌子菜吃了起來。

一陣酒足飯飽后,他這才又向大太監總管趙廉問起來近來的狀況。

他道:「近些日子以來,永安有什麼趣事發生?」。

趙廉本是打算將近來永安的實際狀況想直接說出來的,但他想了想后覺得,若時候把近來永安發生的事情直接說出來,周皇不一定承受的了。

於是便編纂了一件趣事道:「有啊……比如前些天有個老翁……」。

他這般東拼西湊出的東西,倒真逗的周皇開心笑了起來。

只是周皇在開心過後,面容又黯淡下來,他趕緊得到,自己這次能醒過來,並不是說他的病就要好的前兆,而是他大限將至迴光返照而已。

臨近生死,他怕的卻又不是生死,只是回顧自己這一生,前半生他陷在爭權奪利之中,後半生坐到了這九五至尊之位,但卻又成了孤家寡人!看似妻妾成群,但那些女子卻都想的是怎麼討好他,看似有幾個兒子,但幾個兒子卻想的是如何爭權奪利。

如此想來,他雖是皇帝,去過得連個乞丐都不如……

想了想,他對着趙廉說道:「趙廉啊……你說朕把兵權給明珠丫頭,是不是對她不公平?這丫頭這一輩子本就過的苦,我這麼安排她,是不是……哎。」。

「陛下,怎麼會呢?咋家覺得這是對公主莫大的恩賜,感謝你還來不及呢?」趙廉諂媚笑到。

周皇聽到這裏卻是冷笑一聲道:「是嗎?」。

他本意是想從趙廉這裏想聽些真話的,但得來的卻是一如既往的奉承。

見到周皇冷笑,又想到他的喜怒無常,趙廉趕緊跪了下來道:「陛下喜怒,狗奴才說錯了話當不得真!」。

若是按照以往,周皇發起脾氣來卻是要把趙廉拉出去讓人打上幾棍,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卻又生不起多少起來,擺了擺手又道:「那你給朕把秦王爺叫來,我們老哥兩個好好聊聊。」。

雖說按照以往來看,秦王爺大概率是不會來宮裏的,但如今自己都病入膏肓,他總該會過來的。

想到這裏,他感嘆笑着道:「老哥啊老哥……還是你身體好啊,皇弟終究要走在你前面啊……」。

可是他正這麼說着的時候,對面的趙廉臉上卻露出聊猶豫的神色。

見他還沒有動作,周皇皺眉道:「你怎麼不去啊……站在這裏幹什麼?」。

「陛下……這……」

「有話快講!」

周皇看着趙廉扭扭捏捏大罵到。

這時趙廉才說出真話道:「秦老王爺在幾天前就已經沒了。」。

「什麼?」周皇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趙廉則猶豫以後,將秦王爺去世的細節告訴了他。

原本周皇醒來還算是精神抖擻的,但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立時萎靡了下去,回想起自己這位秦王哥哥,他性子不驕不躁,也沒什麼大的志向,但小時候自己受罰的時候,卻是他每每替父皇求情。

那些時光現在想着平淡,但卻永遠都不會復還。

想到這裏,他不僅老淚縱橫。

但他終究是帝王,不會輕易向人顯露自己的心情,穩住自己心情以後,他對着趙廉又道:「那你去把魯王和賢王,還有幽王叫過來,這三個孩子雖然有的不成器,有的小時候調皮搗蛋,但都是朕最喜歡的皇兒。」。

話罷,他便示意趙廉卻把他們叫來。

趙廉聽聞後面色猶豫,但還是去照做,很快魯王最先跟着他進來,只是如今的魯王披頭散髮,雙眼看着無光,呆呆傻傻,哪還有點平日裏的王者氣度……

這讓周皇看了生氣,大罵道:「你好歹也是皇室子孫,這幅模樣成何體統?」。

但魯王卻是呆傻笑了起來。

這卻讓周皇察覺到了不對勁,質問趙廉道:「這是怎麼回事?」。

趙廉則是碳了口氣道:「自從去年三月開始,魯王就經常鬱鬱寡歡,直至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但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見永安只有幽王一家獨大,自覺沒有可能再爭奪皇位,整日胡思亂想,最後就成了這幅模樣。

而看着自己兒子呆呆傻傻,這讓周皇心中又是一痛,他更是在想,要是兒子生在普通人家也是好的,就不必遭這罪了。

又看到幽王和賢王沒有過來,周皇又道:「他們呢?」。

這時趙廉則又猶豫了起來。

而見到他猶豫,周皇來氣道:「到底怎麼了?」。

隨即他又道:「朕已經有個心理準備了,你只管說!」。

趙廉這才講到:「賢王殿下在秦王爺之前就先去了……」。

「什麼?皇兒的身體一向都很好,怎麼會……」聽到這裏,雖然周皇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真的聽到以後,卻又怎麼都接受不了。

「那幽王呢?」

「幽王殿下做的那些事情,陛下應該很清楚否則陛下也不會分兵權給明珠公主了!」

聽到這裏,周皇面色鐵青,大罵道:「這個逆子!」。

他頓時想起,這個逆子自從出獄以後,就沒有做過一件好事,先是結黨營私控制了邊城守衛軍,后又籠絡滿朝文武,他是準備想哥什麼,想造反嗎?

一想到這裏,周皇就越想越氣,他如今蘇醒過來,自是可以再從明珠公主那裏收回兵權,所以自然不怕幽王這個逆子。

想着,他對着趙廉道:「你叫那個逆子來進宮。」。

而且他記得這個逆子雖然以前就做過一些糊塗事,但本性還是不壞的。

而正說着,一道格外雄厚的聲音,在整個大殿都響了起來:「父皇,不必喚兒臣了,兒臣自己已經來了。」。

見到這個逆子前來,周皇起先是真的像想大罵他,但想到自己反正時日無多,這天下大不了給他就是,反正這小子也算有能力,想着他準備像普通人家的父子那樣好好聊聊,誰知他發現在幽王身後來的還有滿潮文武。

這讓他察覺到了許些不對勁。

周皇不解看向趙廉道:「你告他們朕醒過來了?」。

趙廉則苦笑搖搖頭。

其實對於周皇會醒過來,幽王是深感意外的,畢竟要是周皇還陷入昏迷之中,今日的政變會容易很多,不過如今他們已經將整個皇宮都給控制,周皇醒不醒的過來都一樣。

隨即,幽王向齊興國示意了一下。

既然是要發動政變,總得有人先開頭,齊興國當然知道這眼神是什麼意思,雖然在心中有着一百個不願意,但前面幽王剛把他們齊家保下來,他們多少得出點力。

捋清腦中的思緒后,齊興國走向周皇跪下道:「陛下,老臣如今有一事想告訴陛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皇沒有多想:「但講無妨。」。

齊興國向周皇又拜了一禮起身後道:「如今大周國局不穩,陛下又常常陷入昏迷之中而幽王殿下年輕有為,陛下是不是該考慮讓位一事?」。

有了他開口,往後一眾大臣也說了起來,他們先是對着周皇歌頌功德,而後又是說明如今的時局是多麼動蕩……可無論話說的怎樣,透出的思想都是想讓周皇退位。

一眾人滔滔不絕說完后,最終所有的聲音又都彙集在一起,然後跪下齊聲道:「請陛下三思!」。

聲音此起彼伏,也震得周皇心神一次次發生變化。

周皇聽到這裏,氣得大罵道:「三思……怎麼三思?你們就是要讓朕退位啊!都反了!反了!來啊,侍衛何在?給我把這些亂臣賊子都拉出去砍了!」。

可過了許久,除了他的聲音在大殿裏不停回蕩之外,卻遲遲沒有一個人進來。

幽王這時起身道:「父皇,你看……人心所向,連侍衛都希望陛下退位!在皇兒看來,父皇年事已高,該是到退位的時候了。」。

「你們……這是要逼朕嗎?」周皇氣得頭痛欲裂,腳步趔趄跌坐在皇椅上。

這一刻的他,不復往日威嚴,像極了窮途末路的一隻野獸。

而就在這個時候,自大殿以外,一道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覺得這一幕熟悉嗎?」。

來人身穿白色孝衣,面容清麗,一雙眸子偷着清澈和火熱,卻是消失多日的孟月夕。

原來,就在昨天夜裏,齊安最終還是根據臨南街卓不凡留的蛛絲馬跡,最終還是在城外找到了孟月夕。

二人見面后,都有着對各擔心,但為了最終的大計,二人則是先將想法交流,按耐住心情,制定了一個計劃。

那便是明日幽王若在宮中發動政變以後,孟月夕先行帶着季青秋等地瓜幫一眾人先來穩住皇宮。

另外一方面,齊安作為幌子去比武,然後陸莜嘉潛入迎鳳樓帶着武九凰去調集那十萬兵馬來穩住永安城的邊城守衛軍。

若是時間合適,此刻齊安和陸莜嘉,以及武九凰都會趕來。

在場的一些人,雖然知道孟月夕的身份,知道她是紅相樓背後的東家,但也只當她是一個有些手段的江湖女子而已。

比如齊興國大手一揮派遣過來人就要把她給趕走。

可突然,一道劍光閃過,靠近孟月夕侍衛當場就沒了性命,眾人這才看清,在孟月夕面前多了一個獨臂老人,正是飄雪劍季青秋。

對於這位老人,在場眾人也都熟悉。

到了這裏在場人雖然不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子正是地瓜幫的幫主。

對着對自己橫刀而來的齊興國,孟月夕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在場人心中一驚:「大伯!當年你害我爹入獄,陷害我們一家,如今連你侄女齊環琳也要殺嗎?」。

齊環琳這個名字,在場一些人或許很陌生,但對齊興國來說,這個名字卻一點都不陌生,這正是他二弟齊興邦長女齊環琳的名字。

但看孟月夕的相貌,別說眾人不相信,就是齊興國本人都不相信,當年的齊環琳雖然出落的水靈,但斷然也長不到如今這種只是一顰一笑就足以勾走男人魂魄的地步。

大殿之外,陸續趕來的齊安聽着殿內孟月夕的言語,卻是留下了眼淚:「姐姐……我說嘛……這個不讓我做,那個也不讓我做!」。

雖然長久以來,孟月夕對他的好,一度讓他覺得莫名其妙,可如今聽到她親口承認,他聽到直覺得胸口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一旁的陸莜嘉在聽完那一切后道:「這麼說……你是齊興邦的長子?」。

雖然她一早就猜到了答案,但如今真的知道答案后,她還是覺得震撼。

誰能想到,當年護國公的那把大火,並沒有把齊興邦的兩個子女燒死,反而在多年以後,一個成地瓜幫幫主,一個成了書院三先生。

想着,她對着他道:「其實……明珠公主一直都很記掛你,等待會她來以後,你把什麼都承認了吧。」。

齊安點了點頭。

而大殿內,齊興國聽到孟月夕道:「胡說!我那侄女當年早就不在了……她怎麼可能是你這幅狐媚模樣!」。

孟月夕則是冷笑着又道:「大伯當年一把火把護國公府燒了個精光,我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一張容貌卻是徹徹底底毀了!多虧後來得一位修行前輩救下,替我重塑了容貌,送我回來報仇!」。

齊興國則是又大罵道:「胡說八道!」。

見是齊興國還是不相信她,孟月夕則將外面的齊安叫了進來。

見到齊安進來,最先感到驚訝的就是幽王,明明這會的齊安該是和司馬光儀打鬥才對,但是那司馬光儀,又哪裏是齊安的對手,齊安和他周旋一會兒,眼前陸莜嘉得手以後,他就一刀解決了他。

齊安這時又道:「齊興國……對於你這種人,我還真不想認你做大伯!」。

而他話一出,大殿之內一片嘩然。

誰又能想到,齊安會是當年齊家小公子?

可是也是齊安話之後眾人才又發現,其實仔細一看齊安的容貌實際和當年的齊興邦是有幾分像的,更甚至於他的眉宇和齊興國也是有些像,只是再次以前,卻無多的人去注意。

當然,比起齊興國面色更差的就是周皇,因為若是齊安和孟月夕真是齊興邦子嗣的話,那就意味着當年護國公一案,根本不是先底誤判,而是他為了謀權篡位編撰給先帝的。

所以他情緒尤其顯得激動:「胡說!簡直胡說八道!」。

但是齊安和孟月夕卻早早就預料到了他的態度,而是將一卷捲軸扔在了地上攤開。

然後齊安緩緩道:「這是當年護國公一案的卷宗,陛下幹了什麼,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這份東西,是孟月夕這些日子以來,在大理寺中得到的,不會有假。

眾人看到后,也是心知肚明除開近些年新進官員,其它一些官員對於當年的事情是最為了解的。知道在卷宗上是造不了假的。

前面知道秦王爺去世,加上兒子中一個去世,一個瘋癲,一個如今又來逼宮,這些徹底將周皇給逼瘋,他竟然拿起捲軸,瘋瘋癲癲大叫了起來。

而另外一邊,幽王則是道:「倒是沒想到駙馬爺竟然還有這樣一層身份?只是……如今我要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所以你想殺人滅口?」孟月夕看着他脆生生說到,然後拍了拍手,進來的竟然都是地瓜幫的人。

而此時的大殿外,也全權都地瓜幫給控制。

幽王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的皇帝夢就此破滅。

大殿外,武九凰趕來,從陸莜嘉那裏知道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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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此間事了(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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