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救人

「你們找誰？」

「大爺我們找葉援朝，哎這不是山裡野豬下來了嗎，給他送點肉」莫青故意顯擺。

「肉！真有肉？多不多？來，都進來坐坐，有沒有多的？我們廠子啊最近啥都缺，我去叫後勤，你們在這等等」

葉援朝才急匆匆過來，還以為家裡有啥事呢，「一半賣給機械廠好一點，那邊福利好，能換不少票，你們等著，我請假帶你們去」

豬不大，也就兩百來斤左右，拿了一百六一隻，剩下的都是花花綠綠的票據。

「葉叔，這東西你拿回去，讓嬸子做點好吃的補補，心裡麻煩你了，對了，這是葉爺爺拿給你的」

「青青還是你周到拿了東西」葉大叔不禁覺得這孩子會做人。

「哎，那我不客氣了，娃娃天天鬧著要吃肉」

眾人一路上喜氣洋洋，回到家這才分贓，大牛跟莫清得到三百多，村裡跟葉大叔的最多。

「這才值錢，看暖壺票，聽說大城市才有，都是用工業券的，想不到咱們這兒只要這個就成。還有這個肥皂票，布票也有，來咱們分分，恩，布票先給你們，我家有布，還有這工業劵可以用來買大鐵鍋，我們誰家需要啥都分分，我哥會寄過來，你們先選」

「我家老婆子惦記暖壺好久了」

「我家缺大鐵鍋」

眾人都挑好自己需要的剩下的肥皂跟兩張工業劵給莫青，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沒事，我哥那邊有寄來，咱們先去食堂吃飯吧，這香味我都聞到了」

大食堂里香味十足，即使豬雜配著菜窩窩也香。

「好久沒吃這麼飽了」

是啊，這日子啥時候過去？村裡煮了一半，剩下的都分好各自拿回家，莫青給村裡的小夥伴們都送了，村長家，還有桃子家。剩下的腌制好明天熏干給哥哥寄過去，留了排骨豬頭豬蹄那些統統放好。

村子里飄著肉香，這是五七年那會才有的。莫清走進曲家村，地里沒人忙著著，走到曲大軍的家裡，母子兩人都在炕上躺著。

「嬸子，你咋了？生病了？」

「是青青啊，家裡已經斷糧了，都在炕上不動，一動彈就餓」說著哭了出來，娃他爹寄來的糧票哪裡夠吃？村裡的糧食都上交了，他爺餓的整個人都鼓起來！

「嬸子，這裡有二十斤土豆，還有十斤白面，我那邊野豬下山了，我打到東西在縣城換了點糧食，這裡你們拿著」莫青今天聽說曲家村的村長不顧村裡把糧食都收上去，但也沒想到這麼嚴重。

曲嬸子拉著兒子曲勇輝要給莫青磕頭，這年頭誰都不好過，她能帶著糧食上門可見這孩子心有多好。有糧食就能救命啊！

「青青，你家就你自己能有多少口糧，你能把口糧分過來就是救了我們娘倆兒的命啊，嬸子給你磕頭了，我能挨得住，可輝子不行啊！他哈哈，這麼小可怎麼辦？」

「嬸子我家糧食也不多，也虧了有打獵的本事，多的我也沒有，大家都難，熬過去就好。這個藤是葛根，山裡應該有，挖出來好歹能救救急」

還有一年多才過去呢，她總不能老救濟，把路指出去了能不能有勇氣去找就看他們了。

回到村裡莫青上山裡，今年雨水少崖底下的土豆地瓜非常小，可好歹能產出。

「爺爺我在山裡發現了土豆，大傢伙跟我一起上山」

「深山裡？青青你又救了大傢伙啊，我會讓村裡補償你的。」哪裡不知道這個消息有多重要，她可以一個人收走，可這孩子念著村裡，不能讓她寒心了。

「大家跟我上山，青青這丫頭在深山裡發現土豆，孩子心好，你們不能忘記這孩子的功勞」

莫青帶著人上山裡，很多草木也乾枯。外圍因為大鍊鋼砍了不少樹木，光禿禿的。

「就是這一片的，附近可能有野豬，大家都小心點」這可是當初她種的，就沒收過，明年就滿滿好起來了。

眾人心裡一片火熱，這可是救命的口糧啊！山裡沒地里缺水，長的比地里好很多，人多的家庭大大小小出動，幾天下來都收了幾百斤，少的也有百來斤，省著吃也能吃挺久。

莫傑又來信了，他也知道全國乾旱，好歹自己在部隊里能有吃的，怕妹妹人小搶不過大人，雖說莫青給了信，他還是擔心，給妹妹寄了軍用糧票，信里說他買不到糧食了，妹妹的葛根粉很好吃，讓她留著自己吃，這東西收拾起來也不容易。

莫青回信讓他安心，還說自己上了曲大軍家裡，把情況跟哥哥講，野豬下山了，她打了四隻，一半賣了剩下的做肉乾，山裡又發現了土豆，自己不缺糧食，估計他有票都買不到東西，莫青把做好的衣服跟肉乾還有葛根粉寄過去。

部隊里，莫傑這段時間老往傳達室跑，實在是很多戰友家裡都來信說家裡斷糧了，妹妹人小，就算山裡有啥哪裡搶的過大人！

「你說這莫班長不會是談了對象吧？整天魂不守舍的？」

「你忘了他家裡就一個妹妹，現在全國都缺糧食，咱這邊又弄不到，這不，也只能幹著急」

「最近很多戰友家裡都傳來噩耗，有的家裡老娘沒糧食都走了，哎，咱也沒能回家，我家裡也不知道咋樣呢」

莫傑也不管人家議論，自己盼著終於收到妹妹的來信，看到包裹鬆了口氣，還有東西來就證明家裡還不算糟。

「妹妹又來信啦！家裡沒啥事吧？喲，這又送東西來了」

「村裡野豬下山了，她打了四隻，這還跟我炫耀呢！山裡也發現了土豆，嗯，這丫頭偷摸上山家裡還有吃的讓我別擔心。這肉乾得有一百斤呢，等會拿去食堂，還有這葛根粉，她搗鼓搗鼓也寄來不少，讓我加餐，來，你們也嘗嘗，這我妹妹交代了不能送出去的」

「哎喲，可真能耐，上次吃了念念不忘呢！青青咋啥都會弄啊」

「野豬下山讓小娃娃去打，你這村裡沒男人啦！」

「我家就在山腳下，估計她發現的呢，她有能耐也好，傷不到她。她從小就喜歡搗鼓吃的」

「太香了，跟藕粉一樣」

幾個室友想到莫傑把肉送食堂里，估計司務長也會煮點，這災年青青還能這麼能耐，以後可不用擔心了。

莫傑也放下心來，妹妹還小，可心裡也有數，今年也十歲了也是大姑娘了，自己當哥哥的啥忙也幫不上，反而讓妹妹救濟。不禁感嘆自己這哥可真失敗。

不提莫傑這邊，葉家村申請了救濟糧，可上頭也沒批下來，李家村自己餓死了不少人，公社這才批了糧食，東西也不多，可也讓人眼紅。

現在學校都停課了，估計得等乾旱過去，山裡也沒啥東西了。一片蕭條，莫青除了去懸崖那也就在家裡看書搗鼓家裡。

「救救我，救救我！」

「哎，你……」

果然就不該出門，這剛想上桃子家，就碰到事兒了！

一個十來歲的女孩走到她這裡倒下來了，也不能當作看不到啊，這咋辦？周圍也沒人，最近村裡都窩在家裡，不動彈就省些口糧。莫青只好抱起人回家，也得虧她力氣大！

把她放到躺椅上人還沒醒，估計餓昏的，莫青只好用開水沖碗葛根粉，等稍微涼了才一點點喂她。

「你咋回事？咋到我們村來了？你這裡有親戚？我家裡沒糧食，吃完你就走吧」不是她狠心，女孩穿的還挺好，可怎麼會餓暈在村口？這年頭間諜啥的都挺多的，是壞人可咋辦？不能給村裡惹麻煩！

「謝謝你小妹妹，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被拐來的，前邊那個村子把我拐來的，我偷偷跑出來，躲幾天了，實在餓的不行我才敢進來。你能不能幫我寄封信，我家人估計在找我呢，謝謝你給我吃的，能不能在給點？我聯繫到家裡會還你的」

看她期期艾艾的還想吃，莫青又沖了一碗。

「我們村很窮，這是我最後剩下的了，你等會寫上信，你哪裡人？家裡在哪裡？我們這邊都很少有人出門，咋會拐你？」

不怪她謹慎，這年頭家裡缺糧食，哪裡有人出門？看看村裡就知道了，能不動彈就不動彈！

「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叫農莉，十八歲，我家在省城，我出門想看供應，結果被迷暈了，醒來那個男人把我賣給前邊那個村子，那個人用二十斤糧食就把我換來了，我裝老實幾天了才找到機會跑」

「行吧，你寫好信我去幫你寄，這兩天你不能出門，家裡只有黑面野菜，等人來接你」

「謝謝你，謝謝你」農莉哭出來了，她出來的時候想著要是被人發現，好過餓死。以後總有機會寫信出去，家裡肯定在找自己呢！

「你咋不上公社報公安？」

「我不認識路，我周圍都迷糊，我怕人出來找我，就躲起來」

莫青無奈，只好去幫她寄信，不看不知道，這農莉家地址可是省城出了名的軍區大院呢！看來有點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