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當年的人
「毀滅吧！」李韶陽那隻抵著血霧的手猛然散發出一股寂滅之光，宛若萬劫之法在他掌中幻滅。
血霧本是虛幻化，可是竟然被他這一下萬劫之掌緊緊的抓住，恍惚是抓住了實體。
猛地，只聽到一聲握拳聲，卻也什麼也沒有聽到，彷彿是李韶陽由掌化拳的聲音。
曲周剛要去洞察個究竟，卻猛然被一道光亮住了眼睛，一時間雙目流血，什麼都看不到了。另一邊，蠻王那邊卻更是嚴重，一道光過去，那血鏡竟然又出現了一道裂痕，圍繞四人的防護血霧竟然稀薄了一些，四人頓時壓力驟減。
「他的力量當真可以救我們，哪怕是無心之舉卻也讓我們有了更多活下去的希望……不要放棄！或許真的可以險死環生。」蠻王雙臂生光，一股血氣傳到掌中，一時間竟然將那吞噬他們的血色能量再次逼退二寸。
「…………………………」
其他三人都不曾說話，因為他們目前只是被照了一下，卻也沒有看到太大的希望。
「啊……我瞎了！我瞎了！這是什麼光？是什麼力量？」曲周捂住雙眼，用神魂力量感知一切，卻看到雙目流血。
雖然用神識神魂一樣可以看世界，可是那和眼睛看的有本質性不同，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瞎子。
曲周也不例外，在他感覺到自己雙目流血時，他就以為自己瞎了，因為那雙目間有了一種法則殘存，而那種殘存的法則不屬於他，而是來自那個照射他的光。
只不過蠻王他們弄巧成拙，雖然被困，可是卻也被保護了，以至於沒有灼傷雙目。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雙目失明呢？怎麼會呢？剛才那股光是什麼？竟然可以頃刻間讓我失去視覺感……」曲周不明所以，他想要繼續以神識去探查，可是最終他又放棄了。
因為如果那股光可以讓他的雙目失明，那就意味著一定也可以斬斷他的神識。而神識斬斷的後果很嚴重。有可能只是沒有了感知力，也有可能危及神魂，傷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曲周不敢去賭，因為他知道此刻的李韶陽並非李韶陽。而是一個神一樣的輪轉身。
「快看，剛才那一道光貌似灼瞎了那個四重天至人的雙目……當真是可怕，難道李韶陽已經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了嗎？難道一點自我意識都沒有了嗎？那可是他的幫手啊！」豐喆如此說道。當他看到曲周雙目流血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瞎了不代表看不到，他以神魂看世界會更加敏銳，更加細緻入微。」蠻王沒有任何錶情的說道。他知道曲周如果以神識感知可能會更強，只不過在外人看來是一個瞎子，這就很不好……
「我們雖然深陷危機，可是卻也有保護的作用，剛好可以看看那個地方發生了什麼。想來此時此刻的李韶陽對付蠻祖血霧應該是百分百的把握吧！畢竟他剛才一掌就可以抵住那種驚天的力量，此刻動真格的應該更有把握才對。」蠻王自言自語道，他的目光不自覺的朝著那光點看去。
此時此刻，那血霧一樣龐大體積的蠻祖血已經從霧氣狀態變成了一團血，這團血只有拳頭大小，可是此刻卻已然被李韶陽抓在手中。雖然不算緊握，可是卻也絕對限制了它的行動。
不過看樣子李韶陽很輕鬆，可是實際上絕非如此，換一個人可能就絕對無法控制這團蠻祖之血。
而且，看著李韶陽的那隻手，手中分明不下萬道符文，其力量之恐怖或許已然超脫當世人的想象。
「這小子還真是詭異啊！他身上的那個神分明已經解散許久了，可是今日在吸收了曲周的九大永恆大道的法則之後卻又重現了。而且還是祖力身……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呢！不過好在本座是在他的道果中而不是在識海中，否則很有可能和那個神正面碰上，那場面本座可有點壓不住哦……不過即便如此，哪怕並非是神之真身，本座依然覺得他很恐怖，嚇得我都不敢有任何錶態。果然，這個神是那條路走的最久遠也是最遠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可是比我強大了太多太多了。」老鬼心中如此想道。
可是就在他有了這種念頭的時候，在這道果天地中突然有一道亮光照亮遂古殘破世界的萬里山河。
「哦！心之所念，如影隨形！還是一念而生呢？越發不可思議了。」看著那亮光，老鬼的本體終於從那遂古殘破世界的土壤中自己鑽了出來，而後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彩光的光源。此時此刻，他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個念想，那個和他處於同一人體的神可能要過來找他了。
「這一世真的好了很多，幾乎有許多高手都會保護他，總不至於英年早逝……不過我看到了那個至人，卻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你這個恆宇境大圓滿的存在。現在看來，這一世，他的身邊還真是藏龍卧虎啊！」此刻，那神一邊控制李韶陽的識海，讓他行事，一邊竟然身外化身來到了道果天地和老鬼碰面了。
「卧虎藏龍談不上，在前輩眼中，在下不過是貓蟲鼠輩，不值一提。不過今日有緣和前輩見面也算是晚輩的造化。只是不知為何前輩要來，你可以不來的……」老鬼有些緊張，可是並沒有怯懦。而是直言不諱的去詢問那神為何要來。
「你心有所念，我怎能不來……而且你們這些人，事關今世安危，我豈能不聞不問，否則豈不是放心不下！」這個和李韶陽長得一模一樣的神開口，雖然平和卻也讓人不容置疑。
這樣的存在，已經超脫諸天，看破世俗，甚至哪怕看著還是人，可是卻已經超過了人的範疇。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神……這樣的人不容置疑，更讓人不敢質疑。
「有前輩在，縱然有一日，我們這些人都不在了，恐怕李韶陽也不會有絲毫差錯吧！畢竟，他的路早就已經註定了不是嗎？」老鬼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是……也不是！」這個神給出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老鬼沒有說話，只是在不停的思考，揣度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難道李韶陽真的有什麼特殊之處，可以讓原本他註定的命數發生某些偏移嗎？什麼是是？什麼是不是？這一句話的意思著實有些深遠，極有可能涉及某些真相。
老鬼已經模模糊糊猜測了什麼，只是他卻也不能妄加論斷。畢竟，這個層次的人超過他太多，而這些人的手段中，他也只是一步棋子，下棋的人怎麼能讓棋子看到最終答案呢！這一點也是老鬼不敢妄自猜測的原因。
而顯然，這個和李韶陽長得一模一樣的神也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畢竟，他也不打算把秘密告訴老鬼。
「你很好！我很放心……某一世，我曾見過你……冥昭時代的蒼昀域域主，是嗎？」這個神此時此刻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竟然認識老鬼，而且知道老鬼的具體身份。這一點讓人震驚。
今時今日，知道老鬼當年身份的人可不多，只不過為何這個高高在上的神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他的某一輪轉身曾經在冥昭時代留存過，還是說在冥昭時代他就已經把自己當做是這一世的棋子了？
當老鬼想到這兩個可能的時候，他臉上漸漸嚴肅，漸漸覺得恐怖。特別是第二種可能，可謂是布局萬古啊，這樣的手段讓人生畏。
如果說冥昭時代，他的某一世曾經知道了老鬼域主的身份，從那一刻起，他就選定了老鬼，讓他留存在這一世，讓他跟隨在李韶陽旁邊。這一點如果是真的，那這位神的眼光手段都可謂是通天徹地。
只不過，老鬼自己不願意相信第二點，也不敢去相信第二點。
「前塵往事，過眼雲煙……什麼域主不域主的。冥昭時代今世已經無人知曉了。還講他做什麼。」老鬼感嘆道，他不想再說那個時代了。
「可是，你依舊不甘……依舊有憾……或許最終你的宿命會重新回到那個點，即便時代已隔閡萬古，你依舊會有一個相同的結果。一個你在冥昭時代沒有找到的結果。」這位神這樣說道，說完這句話，天縱彩光，漸漸的，這個神離開了，獨自留著老鬼一人在那裡發獃。
這句話很明顯是對他說的，什麼意思旁人不懂。可是老鬼一聽就知道是什麼道理。
他想要的結果，可是隨著文明破滅告一段落，而今哪怕時代變了，他還活著，難道就真的還可以循序前身，找到最後的一模一樣的結果嗎？
老鬼陷入了思考，或者說是深思……他被這位神的一句話擾亂了心神，可是這句話和他太契合了，契合到讓人懷疑這位神是不是在某一時期觀測過他的一舉一動，偷窺過他的內心。
漸漸的，他的體表迷霧更深邃了一些，連露出來的爪子都已經不可見到。最後默默的，他又將自己埋到了這沙礫眾多的黑色土地下，應該是要不問世事了。
而此刻的外界，李韶陽依舊在緊握著那團血，想要完全控制乃至煉化它。
畢竟這玩意兒怎麼說也是蠻祖血，是蠻祖有史以來最強者和開創者的血。這樣人的一團血怎麼可能是凡俗物呢！如果將其中後手完全煉化消失，恐怕也可以對旁人大有裨益。
所以，這位神的目的應該就是煉化這團血為己用。
畢竟，如果這團血便宜了自己，那也算是徹底磨滅了。
「蠻祖血也可以被煉化嗎？蠻祖未死，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嗎？」曲周此刻以神識觀測到了李韶陽的行為，當即驚訝的不行。
作為皇天時代的人，他知道很多。在他的那個時代，蠻族和修士分庭抗禮，蠻族也有許多驚絕艷艷之輩，更有俯視蒼生的強者。那時候他們已經證實了，蠻祖未死，而是離開了……『上路了』。
這樣的結果蠻族都知道，只是後來的蠻族人將這一信息失傳了，可是他曲周卻還記得。
「真的不怕？真的不會出事？在這裡動了人家的後手，難道人家就沒有感應？這樣的行為太過大膽了，也太過瘋狂了。一旦真的出了大問題，恐怕後悔莫及了。」曲周當即如此喃喃自語，他很害怕，害怕出現某種讓人生畏的現象。
「他要做什麼？難道是想將這蠻祖血據為己有？不！那是我蠻族至寶，旁人怎可染指？哪怕是那樣功參造化之輩也不行！」蠻王急了，他也看到了李韶陽的那種行為，簡直非人哉。
李韶陽在那煉化血團的時候甚至抬頭看了一眼被困的蠻王四人，而後冷笑一下，沒有管他們，繼續專心煉化。
這是什麼意思？分明是把他們的話當成了屁！這能是李韶陽的表情？不，這可不是李韶陽專屬表情，而是其他人的表情。
這一點真的絕了……蠻祖血要是混亂蠻族也就罷了……那時還可以有他們來煉化，可是現在竟然被外人染指，恐怕是個人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吧！簡直可悲……
只不過他們又能做什麼呢！他們只能幹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李韶陽！你不能這麼做！不管你現在是不是李韶陽，我都要告訴你，最好鎮壓下去，千萬別煉化！那團血的主人依舊還在，只不過在一條神秘莫測的路上！你千萬不要招惹啊，否則後患無窮！」曲周沖著李韶陽的方向傳遞神識。
李韶陽明顯也感應接收到了，可是他僅僅回頭看了一眼曲周，卻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而是接著煉化，彷彿他真的不怕，再或者是他專門要煉化這團血，將某個人惹出來。
只不過他的目的，別人猜測不到罷了……
「什麼？他說什麼？他不僅知道蠻祖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知道蠻祖而今依舊存在？蠻祖上路了，去了哪條路？」蠻王心中驚喜不已，蠻祖若在，蠻族不亡……
「蠻祖一直都在……」宗月此刻也震驚不已，傳說中的蠻祖上路了。不在蒼昀域……這是多麼震驚的消息……
其他幾人也各自震驚，畢竟這個消息對蠻族來說是最好的。哪怕赤焰天沒了，他們大勢已去，可是蠻祖還在，他們就很放心。
「有些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蠻族，蠻祖！他的事你們早已忘卻，而今舊事重提卻也百無聊賴，徒增煩惱……忘卻吧！」李韶陽此刻真正的看向了蠻王等人的方向，只是一句忘卻吧卻也造成了言出法隨，瞬間將蠻王四人這一句話的記憶抹平了。
他們此刻已經不知道蠻祖真相了……這是而今的李韶陽有意為之……
「可笑，還蠻祖……蠻族蠻王竟然不是蠻祖正統血脈，竟然還敢好意思討論蠻祖。也不怕知情人笑掉大牙。」李韶陽嗤之以鼻，卻不經意間說了這樣一句話，曲周聽的真切！原來蠻王並非蠻祖正統後裔！……
著實有些讓人刷新認知了………
「這怎麼可能！皇天時代，我們的文明時，蠻王還是蠻祖正統，怎麼可能現在就不是了呢！蠻族王室應該一直不滅才對啊！」此刻，曲周內心掀起波瀾，他知道某些既定的事實，知道皇天時代的真相。可是兩相對照卻發現已經物是人非了。這一點讓人懷疑……蠻族王室正統地位是什麼時候更換的？
一個有能力，且膽敢謀反的一個旁系成為了王……這是膽大包天啊！可是除了膽大包天，應該也讓人為之依附。不然王室傾覆豈能簡單？
「蠅營狗苟之輩！還想妄圖讓我來拯救你們，仁義道德滿口，卻也只是去束縛別人，為自己開脫……你們這樣的人，還真的不配稱之為王，甚至在這個時代也必定排不上號！」李韶陽開口，其實也算是神在開口，他格外厭惡這種人。
只不過此刻蠻王等人還處於失憶階段，尚且不能聽到他的話，而曲周卻聽的一清二楚。
這個神，不是李韶陽體內最開始的那個神，因為這個神話很多，而那個神話很少。只不過二者看似一人，索性也就稱作是神了。
「曲周，皇天時代的人，最後被我救下……你可還曾記得？」李韶陽開口，直面曲周，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讓曲周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話。
曲周在皇天時代最後時期被人救下，以九劍貫穿九竅，被封磁源，有幸活下來……想不到這位神竟然就是曾經救他一命的那個『李韶陽』。而今竟然和他相遇了。
「真的是你……竟然是你……救我一命的他也是你……對嘛？」曲周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初遇李韶陽時就知道，李韶陽不是當年的人。可是即便不是也有數不清的聯繫，今天卻被證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