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抉擇
斷路盡頭，李化成一臉嫌棄的看著靜靜地躺在地上的李韶陽，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陣抽搐，如同綻放的老菊花……
「還好你不是我兒子，也不是我親孫子，要不然非要熬死我不可」
「這靈台粉碎的活還要我來包場啊！我要是不管，你就廢了」
李化成看著眼前的『小麻煩精』不由的鬆了口氣，還好不是親生的，不然可真是絕望了。
說完盤腿坐在了李韶陽的面前，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你的考驗也到了盡頭了，不過爺爺改主意了。我想看看你的抉擇和你的機緣！」這是他不惜留下來暴露自己的目的。
望了望不遠處深淵那邊的殘碑和自己腳下的斷路，李化成若有若無的嘆了一口氣：「萬般皆是命啊！」
說完背對殘碑，無限緬懷。一縷悲涼的無形氣場在他的周身形成，麻衣衣袂飄搖，一尺白須隨風舞。
強大的氣場配合李化成三分演技七分真情，頗有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可是『裝逼不過三秒鐘』的悲劇在他身上掀展示的淋漓盡致。膨脹的有多劇烈炸的就有多響。就在李化成準備換個姿勢再來一次的時候，無形的氣場消失的一乾二淨。
此刻的老李就像一個漏了氣的氣球，海量的靈氣如潮水般退去，反向滋養天地。綠草如茵的神秘空間里原本被李化成暴力毀掉的草木更加茂盛了。
無形的大道秩序之力也紛紛散去，變成了無數的光點飛上天空。來的有多快，失去的就有多迅速。
此時的李化成徹底萎了，這一次使用祭壇積累力量的時限到了。
「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到頭來還是要還的！」李化成幽幽嘆道。
緩緩伸出手看著它由光輝燦爛變得枯朽不堪，最終歸於平靜。
「呵呵……老子習慣了，早就習慣了……幾萬年了，或許我應該永寂，但是如果連我都不在堅守，這蒼昀就真的沒有根了！」
沒有一個強者可以忍受自己變得平庸，縱然是他李化成也不行，而淪落紅塵是他最好的選擇，因為紅塵總是可以在適當的時候麻痹人心。
從來沒有所謂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有的只是一個人的萬般無奈罷了……
李化成慵懶的坐在李韶陽的身邊滿眼落寞之色，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而又無能為力。
「人老了，不中用了，但我仍要在宿命來臨之前發揮最後的餘熱。」李化成不知又在感嘆什麼？
「苟活萬載，終為一朝驚古今。逍遙百世，誰堪滄海化桑田？一步落子，乾坤一子定中天。三墳齊聚，奇黯黃泉通九幽……萬古難逃此間中」
幽幽的詩句響徹在斷路的盡頭，虛空中若有若無的波浪形成一圈圈漣漪。無名的詩句好像泄露天機一般，引來了大道波動。
一首詩吟盡李化成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斷路盡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識海空間內，李韶陽的神魂逐漸轉醒，迷糊的看著自己「破爛場」一般的靈台，一臉懵逼。
「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麼了？？？？」
一連串的問號在他的腦海中飄浮。李化成真的『用力過猛』了。本來只想消磨有關自己的記憶，卻直接將人弄成了失憶！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殷穹葬神？黑魔？……」隱隱約約小韶陽的腦海中浮現出幾個有限的詞語。
突然神魂深處如同炸開一般的疼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除了李化成的出現，他都記起來了。
「這是有多大的仇啊，把我往死里要，爺爺也沒有跟我講外面的人心這麼黑啊。」
看了看飄的到處都是的靈台殘骸，小韶陽一陣眼暈，自己是不是完了。
之前剛踏入修行的時候，李化成曾經告訴他肉身為本，識海為源，如今自己的靈台被毀，自己是不是廢了？
「都怪你們兩個混蛋，一把年紀老不死，非要和我開玩笑，現在玩壞了，你們又都玩起了失蹤，我一輩子都不能成為英雄了。」
越講越氣，李韶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畢竟他的心智還只是一個三歲小孩呢，只是身體發福而已！
哭著哭著神魂李韶陽眼前一黑竟然過去了，猛然間失去了直覺。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勤減肥，不然會過去的……！
斷路盡頭，躺在床上的李韶陽緩緩地睜開了眼。眼角兩行淚幽幽的落下。
「爺爺我一百年之內回不去了，或許我永遠都回不去了。我廢了，成不加了英雄一脈偉大的傳人了」李韶陽自言自語道，渾然沒有注意到李化成就在自己的身旁坐著。
神經大條不是不會傷心，大條是給別人看的，內心的哀傷只有自己能懂。
「我還這麼年輕，爺爺這麼老，這下還真有白髮人送黑髮人了。」說著說著李韶陽成功的跑偏了。
李韶陽抬手右臂看了看『韶陽』二字的傷疤，感慨道：「幸好我沒有父母，他們不用為我傷心。」
頓了頓小韶陽話風一轉「還好我不是你親孫子，要不然……真是……羞澀無比啊！」小韶陽悲戚的臉上露出來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李化成在漁村可是名聲在外啊！
話嘮天賦再次開啟：「嗯，這樣也挺好，不吃不喝，坐著等死！人生就該如此啊！」
「詭夫子不會當年也和我一樣吧，自己把自己埋了？」
「我覺得爺爺應該也把自己弄進來住，畢竟這裡時間流速慢，符合他『老不死』的名號」。李韶陽滔滔不絕的發表著自己關於世界的偉大認知。
此刻的李化成臉都氣成了豬肝色，一句話替自己悲傷，十句話去『誇獎』別人，這真是個難得的人才啊！
李化成內心此刻一萬隻羊駝沸騰了！
「我一板凳拍死你！」李化成突然出聲，抬手給了李韶陽一個爆栗吃。這孩子不僅是個黑心鬼，還是個話嘮啊！確定是我李化成教出來的嗎？李化成此時十分懷疑人生，自己之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戚戚然的小韶陽吃痛之後，頓時兩眼淚汪汪，一看見對面的人是李化成，臉上頓時五彩斑斕，都可以開染坊了。
「爺爺，你怎麼來這裡了？」小韶陽怯生生的問，一方面是擔心自己靈台被廢導致李化成擔心，一方面是擔心自己剛才對李化成的『親切問候』被他聽到。
李化成黑著臉問道：「怎麼，這地方是我的，我就不能來了？」他說的沒錯，整片芥子空間現在都是他的。
「沒有，我只是好奇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李韶陽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我什麼時候來的？我要是不來你小子就掛了！你還有臉問我……」李化成暴起一陣劈頭蓋臉的教訓，猴屁股為什麼這麼的紅現在可以解釋通了。
「可是，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啊？」李韶陽捂著自己身受重傷的屁股，眼淚汪汪的看著李化成，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李化成雙眼不自在的向別處瞟去，他是真的心虛啊。我這無處安放的記憶！
「你知道自己的狀況嗎？」李化成的臉瞬間寒了下來。
「爺爺，你……你都知道了？」李韶陽不確定的問道。
「你說呢？」
「不過告訴你個好消息，爺爺可以幫你修復好，但是你現在要做一道選擇題。」李化成說著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韶陽。
李韶陽被看的心裡發毛，但還是激動的問道：「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還有的救，我還沒有廢掉，我還可以成為英雄是嗎？」
眼看著李韶陽又要發功了，李化成連忙服軟道：「對，沒錯，別說話，我耳朵要起繭子了。」說著用自己的頭髮塞住了耳朵。
李韶陽一看報復的機會來了，摸了摸自己深受內傷的屁股，毅然決然的開大招了「爺爺你說……#……@……」一連串奇怪的問題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向李化成湧來。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形象特別像一個和尚和一隻猴子……
李化成開始時還試圖進行抵抗，過了一段時間，他屈服了，對，昔日的恆宇境第一高手被一個孩子用嘴皮子說到屈服了。
李化成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此時此刻他的人生好像已經沒有絲毫意義了。
「再說，再說你就沒救了……」李化成欲仙欲死的瞪著李韶陽幽幽的說著。
李韶陽瞬間安靜了，很識趣的閉嘴了。
瞬間一副狗腿子的嘴臉：「親愛的爺爺，別躺地上啊，多涼啊，快起來。」
說著伸手去拉李化成，又是捏肩，捶背的全套大保健。
這些對於李化成很是受用，不久就眯起了眼睛，一個字——舒坦！
「往左，朝上一點……」
關鍵時刻李化成倒也不含糊，不久正色道：「接下來爺爺的這道選擇題至關重要，認真對待啊！『小英雄』！」李化成將小英雄三個字壓的格外的重。
「爺爺你問吧。」小韶陽鏗鏘有力的說道。
李化成指了指斷路，又看了看深不可測的深淵和對面的黑色殘碑。
「你知道這面殘碑是什麼嗎？」李化成問道。
「這個殘碑上之前有字，但我不認識，可能是記錄了什麼吧」
李化成點了點頭道：「這上面記錄的是萬古前的血淚史，爺爺很久以前就見過它，但是現在爺爺還不能告訴你記錄的是什麼。它距離你還太遠，以後有時間你自己再來破解吧。他是一種答案……」李化成欲言又止。
「你看看這條斷路，再看看這萬丈深淵，少走一步看不到殘碑上的文字，多走一步就有跌入萬丈深淵的可能」李化成頓了一頓繼續說。
「總而言之，我們永遠無法知道上面撰寫的內容了。」李化成話音未落小韶陽的杠精本質就露出來了。
「可是我能看到啊！」李韶陽自豪的說道。
「我#……」李化成頓時爆粗口，「你真以為這些東西留在這是給你做選擇題的嗎？爺爺只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懂嗎？它有更重要的作用，等你真正成了英雄自然會明白。」
李韶陽默默的點了點頭，不在頂嘴。
「路已斷，前路不可知，臨深淵，真相未明。問：後來之人，如何解讀碑文？」李化成深沉的問道。
「真希望，你將來成為英雄，知曉真相時能夠兌現今日的答覆，只是那時爺爺恐怕已經不在了吧」李化成心中自語。
「請開始你的答覆，這是你一個人的答案，只屬於你，只屬於你……」李化成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