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撿來的兒子——小葉然
「這物什你且收好，照那女子說的做，待明年七月初七，你便把它交給那孩子。」
葉水水依言點頭，將龜殼重新用布包起來，擱在腰間掛著的劣質香囊包里。
隨後打開錢袋，霎時間金光乍現。
「竟，竟是金子……」
錢大娘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她活了近一輩子，從未見過這麼多金光閃閃的金子。
里正和辛老頭皆不是拘泥於俗物的人，愣過後，很快便回過神來。
交換了一下視線，神色越發的沉重。
葉水水也沒有想到，先前她只覺得這支錢袋重的很，以為會有不少的銀子。
不曾想，竟然是金子，且不少！
任是她承受能力再強，此時也不免有些怔忪。
「方才的事，還有今日的事，什麼也未發生，什麼也未看到，曉得否？」
里正神色嚴肅，精矍的目光一一掃過辛老頭和錢大娘。
辛老頭點點頭，「自是如此。」
被老伴一番警醒，錢大娘也回過神來。
神清目明，不見絲毫貪婪之色。
「我省的。」
……
辛老頭離開后，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丫頭，明日你自去找個地兒，把這東西埋了，雖說那女子給了你，便是你的，但你要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里正的話正中她的下懷，葉水水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恩，時辰不早了，你把東西收好，且去歇著吧。」
葉水水回了西裡屋后，里正嘆了口氣，對老伴道：「你可怨我？」
錢大娘一怔，搖搖頭，「從嫁給你那一刻，我便曉得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若是起了貪心，我倒覺得自己幾十年來看錯了人，我若是怨你，早怨了，又哪會等到現在？」
「苦了你了。」里正動容的執起老妻的手，拍了拍，「你十六歲嫁給我，近一輩子了，我不但未讓你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且接連承受喪子喪女之痛，是我對不住你啊。」
錢大娘紅了眼眶，「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你是村裡的里正，為了村子，為了大家，舍小家，我都懂。」
「且，幾十年來，你待我如初，我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水水那句話說得好，人活一輩子，圖的不就是個心安嗎？日子雖過得窮，但我心安吶。」
裡屋門后的葉水水，慢慢滑下去，雙手抱膝。
里正和錢大娘，不止有過錢春生一個兒子。
上面還有過兩兒子一閨女，只不過皆打小就去了，錢春生是錢大娘在四十歲時才得來的小兒子。
前世，每次聽王氏在家嘲笑里正老好人，把薪俸給了誰家誰家，卻餓死、病死自己的兒子女兒。
聽完她不止一次的暗嘲，里正是個傻的。
如今，只覺得，前世的她才是那個傻的！
……
「嗚嗚……」
突如其來的嗚嗚聲，嚇了葉水水一跳。
順聲望去，只見從回來便熟睡的小卓然，不知何時醒來，此時正坐在炕上，一雙烏黑澄澈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嘴角微彎，肉呼呼的小臉上還擠出兩個小窩窩。
不止如此，一雙小短胳膊伸著，好似要她抱一般。
葉水水心下一動，站起來。
一攬入懷，那雙小短胳膊便纏上了她的脖子，在她懷裡蹭了蹭，乖順的趴在她的肩膀上。
「咯咯……」清脆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悅耳非常。
這一刻，葉水水心軟的不像話。
不到一歲的孩子，生得粉粉嫩嫩的，活靈活現的大眼睛，小嘴微嘟，是個漂亮且討人喜的孩子。
「我給你改個名字好不好？」葉水水忽然道。
小卓然轉了轉眼珠子，好像聽懂了她的話一般，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叫葉然可好？」
「咯咯……」
小卓然咧開小嘴，露出剛冒尖的小白齒，寶氣的緊。
葉水水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起來，「好，就叫葉然，小葉然，我是姐姐，你……」
聲音戛然而止，只見前一刻還咧嘴笑的小葉然，這一刻卻癟起了小嘴。
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不喜歡叫我姐姐？」
小葉然還癟著小嘴。
「娘親？」
沒想到，脫口而來的兩個字，卻讓小葉然笑了，並拍起了小手，笑得好不歡快。
葉水水心下一驚，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三次呢？
狐疑的將懷裡的小人放到炕上，眯眼看著一臉無辜的小葉然。
「你能聽懂我的話？」
小葉然眨眨眼，伸著小胳膊要抱抱。
這次她沒有抱他，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
沒有回到那個香香軟軟的懷抱，小葉然不高興的癟了癟小嘴。
一咕嚕爬起來，晃晃悠悠的蹭過去，扒拉上葉水水的衣裳。
然後，握著腰間掛著的香囊袋，黑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葉水水。
「你想要裡面的東西？」
「咕嚕……」
此刻，葉水水肯定了，這個不到一歲的孩子，能聽懂她的話，且……
香囊袋中，放著那個龜殼。
想起那女子說的那番話，及辛老頭對龜殼的理解，現在這孩子又抱著香囊不撒手。
一切的一切，無一不透著詭異。
她歷經生死，自身本就是一詭異的存在，慢慢接受了這一事實。
「這裡面的東西，現在不能給你，她說過，待你兩歲的時候方能給你。」
小葉然眨眨眼，乖乖的鬆了手，扒拉著站起來，一下子撲到葉水水的懷裡。
「咯咯……」
一團軟綿在懷，葉水水什麼也不想了。
「你能聽懂也好，詭異也好，總歸我已認了你。」
「咯咯……」
小葉然咯咯笑著，重新攀上她的脖子，吧唧一聲，軟軟的小嘴貼在了她的臉上。
葉水水一怔。
進屋來看到這一幕的錢大娘也一怔。
「這孩子看來很喜歡你。」
葉水水笑笑，她也很喜歡他！
這般一個靈動的孩子，長得又好看，想不喜歡都難。
「這孩子回來后一直睡，還沒吃東西，我去給他弄點米糊糊來。」說著，錢大娘便出了屋。
葉水水忙放下小葉然，「乖乖的不要動。」
去了廚房，搶在錢大娘前面拿過鍋蓋，「大娘，您累了一天了，您去歇著，我來弄。」
「你沒養過孩子不知，這米糊糊也是有講究的，這次你就在旁邊看我怎麼弄，下次你再自己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