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表字

薛虹表字

事情的傳播速度遠比薛虹想的還要快,待他們到家時,薛夫人已經坐在大廳里沉著臉等著他們了,而薛寶釵正坐在旁邊小聲勸慰著。

薛蟠進來也沒注意薛夫人的臉色,大大咧咧往旁邊一座,開口喚道:「上茶,沒看爺都渴死了嗎?真是沒一點兒眼色。」

薛虹看到氣氛有些不對,上前行禮問道:「嬸娘,出什麼事了嗎?」

薛夫人突然啕哭起來:「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呀?弄來你們兩個禍胎孽根,你們兩個是想氣死我嗎?」

薛虹若有所思的挑挑眉,薛蟠一臉茫然的問道:「媽你又怎麼了?誰招你了?」

薛寶釵揮退下人,在旁邊插話:「還說呢,方才甄家有人過來說你們兩個將甄家的宴席給砸了,媽本來不信,說大哥一向沉穩,做不出來這事,可來人說的真真的,還有證人,媽這才氣狠了!」

說罷又轉向薛虹:「大哥一向行事周全,今日怎會如此衝動?」

薛虹搖了搖頭:「無奈之舉罷了!」

薛夫人氣的一拍桌子:「蟠兒胡鬧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胡鬧?那甄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哪裡是我們如今能得罪的起的,你若出了事,我該怎麼向你早去的爹媽交代?我們家還能指望誰啊?」說著又哭了起來。

薛虹上前賠了一番禮,並不怎麼在意道:「嬸娘無需擔憂,日後我們自會小心著他們便是。」

薛夫人哭著數落:「甄家勢大,你們如何防備?而且你妹子快要入宮了,你如此行事那甄貴妃如何會讓她進去?」

薛蟠不耐煩的嚷嚷:「進不去就不進去了,不就是一個小選,至於哭哭啼啼嗎?」

薛夫人指著薛蟠,氣的渾身發顫:「你……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薛虹瞪了薛蟠一眼,忙和薛寶釵一起安撫薛夫人,過了許久,薛夫人的情緒才好轉過來。

薛虹這才開口道:「蟠兒的話雖糙,我卻是贊同他的,那宮裡真不是什麼好去處,且不說別的,光進去後幾年見不著一面,妹子有個什麼事我們都幫不上。再說聖上年齡確實大了,幾位皇子如今又爭的厲害,到底誰能繼承大統還是個問題,妹子如今進宮,風險實在太大了,嬸娘難道真的忍心嗎?」

說著又看向薛寶釵:「我知你有青雲志,然而不是只有進宮才算是青雲之路,女人一生,說白了靠的就是個好夫君,可後宮佳麗三千,這麼多人共享一個丈夫,你即便真的得寵了,又能分到多少愛護照顧?更何況賈家的大姐姐進宮都幾年了?不還在裡面白白耽誤著大好年華嗎?你的青雲志,完全可以找個志趣相投或是門當戶對的丈夫,二人一起實現不是更好嗎?」

薛寶釵羞的臉通紅:「大哥說這個做什麼?」

薛蟠在旁邊跟著嚷嚷:「自家人有什麼說不得的,我就覺得大哥說的很對,那個宮有什麼好進的,真要進去了,一輩子都見不著幾面,你就是被欺負了,我和大哥都不能幫你討公道去!」

薛夫人在旁邊聽著,也有些猶疑地看向薛寶釵。

薛寶釵跺了跺腳:「不是在說大哥他們嗎?」

薛夫人這才想起來,忙又轉過頭看向薛虹二人:「還沒說你倆呢?好好地為何攪了人家的宴席?」

薛蟠在旁邊急著插嘴:「不怪大哥,是甄家那幫孫子,膽敢算計我們家!」說著又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薛夫人驚的直拍胸口:「既是如此,你們說清楚便是,如何敢砸了人家的宴席?鬧的這麼難看,那甄家如何肯善罷甘休?再說我們馬上就要進京,那甄貴妃母子在宮中極為受寵,虹兒又要科考,萬一聖上被吹幾句枕頭風,你這輩子豈不毀了!」

薛虹笑道:「嬸娘不必擔憂,就是為了前途,我今日才不得不如此。」

薛夫人和薛寶釵疑道:「為何如此說?」

薛虹嘆道:「之前我被懷疑作弊時,不是大出了一迴風頭嗎?」

薛夫人幾人一起點頭。

薛虹接著道:「不想竟埋下了禍患:被甄貴妃母子給盯上了!前幾日老師收到京城消息,最近宮裡不是正在為幾位年幼的皇子皇孫選伴讀嗎?甄貴妃居然藉此在聖人耳邊進言,意圖讓我做二十一皇子的伴讀,藉此來牽制薛家。」

二十一皇子便是甄貴妃的幼子,若真做了他的伴讀,無異於與甄家綁在一起。

薛夫人有些不太明白:「那不是很好嗎?多少人盼都盼不來,你倒好,竟往外推!」

薛虹搖了搖頭:「要真進了甄家陣營,那我們薛家才是真的完了!我是俞家學生,俞家又與甄家是死敵,我若與甄家牽扯不清,定然會被甄家利用,後患無窮。」

薛寶釵言道:「話雖如此,可甄貴妃母子到底不一般,若俞家真有能耐保住大哥,今日怎會任由大哥大鬧甄家?即便真的做了二十一皇子的伴讀,那也不是大哥能選擇的,俞家又如何能夠以此怪罪?」

薛虹明白薛寶釵的意思,可在奪嫡大事事上,存不到絲毫僥倖,那些皇子可不會管你是不是無奈,一旦甄貴妃母子失勢,薛家將會是第一個被清算的,到時薛家就真的死到臨頭了,那自己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奪嫡大事上,稍有不慎,便是殺頭大罪,又如何容得下我們左右搖擺?更何況甄家早已失德,又早就被其他所有皇子視為公敵,失勢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而且我身為俞家學生,自是要與老師站在一起,否則便是背叛師門,會被世人所唾棄,甄家要我,無非是想利用我與俞家的關係,一旦我與俞家鬧翻,甄家也勢必翻臉,到時,薛家才真的是走投無路。還不如藉此斷乾淨了,雖得罪了甄家,卻不用再去做二十一皇子的伴讀,也藉此向那些與甄家敵對的勢力表個忠心,屆時我們上京,即便甄家有意為難,也自有其他皇子的勢力為我們說話,再不濟,俞家也會為我們保駕護航。」

其實最重要的薛虹沒說:他是穿越過來的,儘管不了解紅樓夢具體走向,但大致還是知道的,甄家一定會倒,而且不會太久,薛家與甄家牽扯過深,如今能有機會斷乾淨,已經是老天開恩了,為此,薛虹哪怕就是得最狠了甄家,被打壓幾年,也在所不惜,總比丟了性命強吧?

更何況,今晚的事擺明甄家不對在前,聖上即便再偏心,也頂多說句年少輕狂,算不得什麼罪過,最大不過是在聖上那裡留不下什麼好印象罷了,可話說回來,聖上年紀已大,聽說近來身體也不太好,還能在位幾年啊?而且他還有俞家在後面撐著呢。

薛虹並非衝動之人,他敢如此大鬧,定是將事情早已想周全了,確定了利大於弊才會如此放肆。

細細給薛夫人和薛寶釵二人解釋明白后,幾人這才散了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不出薛虹所料,捧硯帶回消息說事情確實已經在金陵傳遍了,人人皆知薛家與甄家鬧翻了。

薛虹這才安下心,跟薛夫人打了聲招呼,讓他們暫時不要出門,便去往俞府了。

一進俞家,薛虹還沒坐下,俞知府便訓道:「你昨晚太過了!」

薛虹抬頭,見他面上並無任何怒色,反而帶著些許笑意,確定俞知府只是說笑,這才安心坐下:「老師不也很滿意嗎?」

俞知府大笑道:「你是不知道昨晚甄志遠那伙人的表情,太精彩了,只怕甄家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過!」然後又嚴肅道:「你馬上就要進京了,老夫還需些時日才能回去,這段時間一定要小心,甄家不會善罷干休的,有什麼事切不可硬扛,我已知會過本家,你到京城后要先去本家拜訪,之後有什麼事他們自會照應,你自己凡事也要多與本家商量,不可擅自做主,明白嗎?」

說完又鄭重的從懷中拿出一塊墨綠色的玉佩遞給薛虹,上面雕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榆樹,中間刻了個「俞」字,薛虹又翻過背面,只見背面是幅小橋流水的畫面,裡面掩藏著兩個字:瑾瑜。

薛虹抬起頭,輕聲喊道:「老師!」

俞知府站起身,拿過薛虹手上的腰牌替他系在腰上:「俞家有規矩:凡俞家子弟或弟子,秀才以上功名者或年過二十者方可取字,這便是老夫為你取的字,裡面蘊含的是老夫對你的期望,切莫辜負!以後,這塊腰牌便是你正式入俞家的證明,有了它,便無人敢輕視欺辱於你,你要好好保管。」

薛虹雖然嘴上一直喊著老師,可介於他從現代而來,實在無法對古代這種入室弟子與老師這種榮辱與共的感情產生什麼共鳴,所以其實對俞知府也是基於現代學生對老師的敬重,可此時此刻,薛虹似乎一下子理解了古代這種師生感情,雖然自己還是無法做到全心信任,但他想,自己應該也可以做到一個合格的學生了!

薛虹中午沒有回薛家,而是留在俞府跟俞知府一起用膳,一是為了慶賀薛虹有了表字,二也是他馬上要進京,師徒二人好幾個月可能無法見面了。

從俞家回來后,薛家便要開始準備進京事宜了,薛夫人一邊盯著下人收拾東西,一邊查看產業鋪子之類,一邊還要抽空跟薛虹說話:「雖說如今我們對小選一事不在意了,但也不能遲去讓人抓住把柄,你那裡若有什麼需要告別的朋友,這幾日就抓緊去聯繫聯繫,家裡的事不用擔心,有我在,你就安心出門忙你的事去。」

「嬸娘說的是,有勞嬸娘了。」薛虹要收拾準備的東西早就弄好了,產業鋪子也早已打理妥當,此時剩下的不過府里一些雜事,也不需多費心思。

薛夫人回頭笑了笑:「你這孩子,就是多禮,自家人哪用那麼客氣?」后又低下頭去看賬本了。

薛虹見她實在忙,也不多打擾,告辭了聲便悄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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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薛家有子名薛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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