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烏合之眾

第一百四十八章 烏合之眾

修雲錦依舊不敢相信自己耳邊所聽到的,「推翻修羽蓁的統治」!鄔淙怎麼敢這樣同自己說!他瘋了嗎?自己可是修羽蓁的女兒,立場上向著誰,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鄔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妄想謀權篡位。他就不知道自己這樣說話的下場嗎?

「鄔淙,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修雲錦等著面前的男人,見他趾高氣昂,毫無懼怕,面色上反而更是自負與桀驁。他就這麼看不起休佳氏嗎?一個苗疆奴人身在中原,只因為得了一個鳳君的稱號,便揚起了尾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竟然還妄圖謀權篡位,反客為主,真是天真!

鄔淙不為她的語氣所懼,漆黑的瞳眸輕蔑的看着修雲錦,她瞧不起自己,自己難道會將她這個小姑娘看的上眼?

隨即笑了笑,眼神放出冷光,表情嚴肅,不同於剛才的面色。一抬手便掐住了修雲錦的脖子,將其抵在門上,眼神陰鷙的看着她。

「修雲錦,本君給你足夠時間考慮,慢慢的你就會知道,到底誰才是對的,誰才是你的盟友。」

修雲錦身材高挑,氣質出眾,但在鄔淙面前就像一隻小雞崽子,手無縛雞之力,更不能動彈半分。如今她被鄔淙鉗制着,抵在門上。強大的力氣幾乎要將她的身子抬起來,她的腳尖剛剛觸碰到地面,喉嚨更覺得疼痛,呼吸困難。

「你…放…開…我。」

修雲錦無力的掙扎著,雖然用盡全身的力量掙扎,但都不奏效。只能是給自己增加了麻煩,徒增煩惱。脖子間的壓力更大了,彷彿一條巨蟒纏繞在她的脖子上。

鄔淙垂眸看着眼前的清麗女子,見她因過度掙扎而漲紅的面容,命都要沒了,但那雙眼睛還在倔強的怒視着他,彷彿熊熊烈焰灼燒着他。

高大強壯的男人氣憤極了,他討厭極了這個女人的眼神。這個眼神很像修羽蓁,同樣的蔑視、同樣的清冷、同樣的倔強,讓他恨意增加。

在他面前的女子彷彿不是別人,正是修羽蓁。他恨極了,就是這個眼神。在修羽蓁身上、在修雲錦身上、在洛雲嬰的身上,完美復刻。休佳氏的女人都是如此的高傲、如此的輕蔑他人,將自己置放於高位,彷彿上神,睥睨眾生。

鄔淙不由得加大力氣,似乎下一秒就能掐死修雲錦。他幾乎喪失了理智,看着這與修羽蓁相似的眉眼,鄔淙陷了進去,把她當成了那位高高在上、尊貴的女帝,也把仇恨帶到了她的身上。

「你…放開…我…」

就在修雲錦幾乎沒有力氣,任憑鄔淙擺佈的時候,他才恢復了理智,鬆開了緊緊扼制住修雲錦的手。

脖子得到了釋放,修雲錦摸著發紅髮紫的脖子開始咳嗽,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自己就被鄔淙給掐死了。

「你真是個瘋子!」

修雲錦偏過頭看着那男人,怨恨的罵了一句。哪知道鄔淙非凡沒有生氣,更是笑了一聲,讓她雞皮疙瘩起來,汗毛直立。

「小瑤瑤,今日你說的話,父君全當沒有聽見。我給你時間考慮,你好好想想吧。我相信,你會有正確的答案的。」

鄔淙歪了一下頭,眼神往修雲錦的脖子見看去。

傷的真重,自己剛才還真是下了死手,老了是真老了,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了。

他沒再說話,餘光看見一行婢女走來,自己便轉身離開了。

今日修雲錦用苦肉計,幾近死亡也要掩飾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若不加以自己利用。將來必定會是一大隱患。她遠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狠毒,還要果斷,也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貪婪。

或許在自己有這個想法前,修雲錦已經有了繼承帝位的想法。只不過修羽蓁一直沒有給她機會,而她的身體在那時候也不允許。

「長公主,您沒事吧。」

一名青衣婢女看見修雲錦彎著腰,表情難受,趕忙湊到身前關切查看。

修雲錦摸著微微脹痛的脖子,眼神往鄔淙離開的方向看去,神色變得陰沉。鄔淙怎麼就盯上了自己?他想篡位?自己該怎麼辦?

「沒事,跟君初公子傳個消息,就說本宮今日身體不適,改日再約。」

「是。」

鄔淙離開,修雲錦走進寢殿開始盤算。

自從這次家宴過後,一切節奏開始加快,朝廷勢力開始分裂分化,各站立場。

如今自己與修雲鏡各自立下婚約,而儲君之位尚有空缺。彼時,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洛雲嬰。母親真的是打算把帝位傳給一個小孩子嗎?她未免太相信她了吧。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爭取的。如果洛雲嬰不願意的話,母親也不會強行為難她的吧?

一想到這裏,修雲錦不由得計上心頭。在她行動之前,還有一批人可以利用。她要做好自己為人子女的責任,在危險時刻保護家人。讓母親看清孰輕孰重。

鳳陽閣內,洛雲嬰正趴在桌子前,用着一雙大眼睛仔細端倪著面前黃金籠里的玄鳥。

昨晚不小心射傷了這隻鳥,一開始只打算練習弓箭,並不注意這隻鳥,直到打下來以後,才發現這隻鳥的不同。

生活了十四年,她還從未見過這種奇怪的鳥,黑羽白眉,模樣伶俐。更加奇怪的是它腳上戴有銀環,分明是有主人的。

若是野鳥,她打下來就打下來了,可這是一隻有主人的鳥,自己竟然射傷了它。要是被別人發現舉報了,那玄鳥的主人必定回來找她問罪。

所以發現自己犯了這個大錯之後,洛雲嬰趕緊將玄鳥帶回,用藥物給它治療包紮,更讓它呆在籠子裏,哪也不能去。

她想讓它飛走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因為玄鳥的翅膀被弓箭射傷了,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還是有些輕微骨折,起碼讓療養個十天半個月的才有可能會好。

一隻鳥若是不能飛翔,這不相當於要了它的命。玄鳥也是足夠倒霉,揮動翅膀在天上飛著飛著,本打算去找「女朋友」恩愛,這也能被弓箭傷到。怎麼不打別「鳥」,偏打自己?

若問這倒霉的玄鳥是誰,那可真是好猜。出現在中原地區的玄鳥,黑羽白眉,看模樣典型的苗疆鳥類,在這裏還真找不到幾個。所以讓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阿昭的那隻玄鳥——小黑。

小黑小黑真是慘,出門約會翅膀被射穿。如今想要逃離走,哪想身體被禁錮住。

黃金籠里的小黑啪嗒著翅膀,眼神幽怨的看向籠子外面不熟悉的小女子。就是她!就是她將自己從空中射落的,如今還把自己給關起來了,實在可惡!

它心裏氣不過,嘰嘰喳喳、嘰里咕嚕的叫着,在它自己看來是謾罵憤怒,而在洛雲嬰看來則是「搖尾求食」。

洛雲嬰扭過頭向幼白吩咐著,這小鳥嘰嘰喳喳叫了一早晨了,大概是餓了吧。趕忙讓幼白給自己準備一些鳥兒的口糧。

「小白,你去多準備一些蟲子,這隻鳥受傷有些嚴重,心情許是不好,準備一些肥美營養的蟲子,給它補補身體。」

「好的,小殿下。」

接到洛雲嬰的吩咐,幼白趕緊去辦。見着自家主子對一隻怪異的小鳥如此有愛心,她心裏又對這位小帝姬好感倍增。

或許所有人都以為洛雲嬰是不小心將這隻鳥射下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射下這隻鳥是她故意的。

仔細想想,如若洛雲嬰真的只是為了練習弓箭,那麼射擊小鳥本應該是一箭射死,哪裏會讓小鳥如此僥倖活下來,只是翅膀受了傷。

洛雲嬰的弓箭之術雖然談不上出色,但也是一擊即中,如果想要射中,不可能只是傷了這隻鳥。

總結下來,洛雲嬰是故意的。

小黑拖着受傷的翅膀,充滿渴望的看着外面的世界。讓「鳥」生氣的是,自己的大部分視線都被一個長相醜陋的女孩給佔領了。這個女孩不止心狠,長的也丑。它蹦噠著,轉過了身不去看她。

自己一天不回,阿昭或許不會擔心。但如今自己被關在了籠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獲得自由。先不說阿昭會找自己有什麼事,自己剛剛撩到的母鳥就這樣失約了。以後還怎麼在鳥群里混?

「你從哪來的?你的主人是誰啊?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等你的傷好了,我會幫你打聽到你的主人,並將你送回去的。你別擔心,只管在我這裏好好養傷。」

洛雲嬰也不管它聽懂聽不懂,總之自己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起碼自己心裏好受一點。

「寧寧,槐安公子來了。」

門外,喜兒踏着前腳走了進來,滿面笑容。洛雲嬰聽着身後的聲音,趕緊回頭看去,只見着跟在喜兒身後的還有槐安。

「槐安哥哥你來啦。」

此情此景,洛雲嬰趕緊起身相迎。昨日失約,今日洛雲嬰特地讓喜兒邀請柳槐安前來,一來是為了道歉,這二來嘛,就是為了打聽這隻玄鳥的來歷。

他在帝都呆的時間長,宮裏上下的事情,他幾乎全部知道,更別提這種用來傳信的鳥了。

洛雲嬰見到小黑腳上的銀環,銀環很小,若是不仔細去看,恐怕很難發現上面刻着的字。

「黑」?為什麼是這個字?這是它的名字嗎?還是因為它長的黑的緣故?從這個上面沒有半分它主人的信息,怎麼才能找到它的主人呢?

「小帝姬。」

柳槐安來的風塵僕僕,一進入房間內便看到了洛雲嬰。他的眼神裏帶着星星,眼角彎彎帶着笑意,雖然嘴角沒有變化,但眼神中藏着耐人尋味的柔情。只針對於一個人的。

看着那趴在桌子上的小女子,他心裏是開心的。但等著那小女子轉過身,滿臉賠笑的看着自己,他的臉又止不住的陰沉下來。恢復了從前冷麵侍者的模樣,像極了第一次抓洛雲嬰的時候。

他心中有些生氣,為什麼昨日沒去賭約?練習弓箭的事情,明明是她先提出的。是什麼更重要的事情阻擋了她?

柳槐安雙手交疊放在額前,繼而鞠禮問安,恭敬且疏離的問好。

洛雲嬰先是一猶豫,槐安哥哥今日怎麼有些異樣?後來又恢復了顏色,找到了原因。或許槐安哥哥是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呢。

「槐安哥哥,失約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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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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