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恩公現身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恩公現身

白日里的這一天,洛雲嬰如同答應柳槐安的那樣並沒有外出,而是乖乖的呆在景明會館。

在小苑實在無聊,看見黎辰自己就頭疼,別是事情也無事可做。不妨就來到會館里看上一看,剛好這幾天綉姑忙、自己也忙,竟沒來得及好好說上幾句話。

高台上,依舊是那白衣琴師低頭撫琴,聲音空泛高遠,如同在山水之間盎然撫琴,琴聲為山間鳥語、為淙淙流水、為兩山之間穿堂風。

那琴師依舊是戴著銀白面具,一雙乾淨細長的手指下生出一個又一個美麗的音符。在被旁人眼中,他被吹捧為容景,被稱作景公子,人人來此都是為了給他捧場。

他所作之曲,被稱為天外來音,更是用「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來讚歎。容景曲賦之上的天賦遠高於其他人,一曲驚艷天下,超脫世外,清冷寂寥,不似凡間之物。

眼前的人冠著容景的姓名受人吹捧,可唯有洛雲嬰知道,那面具之下的人定然不會是容景,假的就是假的,怎麼樣也亂不了真。

她單是豎起耳朵聽,便能聽出他們兩個人之間彈出的音色的不同,她心裡有著強烈的排外感覺。這樣的琴音斷然不是他的!

「寧寧,不開心?」

綉姑坐在旁邊看出了端倪,洛雲嬰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台上的琴師身上,但眼神中泛著冷意與不屑,似乎對此人深表厭惡。究竟是怎麼惹到她了?

「沒有,只不過.綉姑,你是從哪裡找來了一個琴藝如此高超的琴師的?若不仔細聽,還真能以假亂真,替代了先生的地位。」

綉姑餘光往高台上看,為了找一個能和容景媲美的琴師是不容易的,但只要你用心,就一定能找得到。在容景離開不久后,她不也還是找到了。

「寧寧還記著景公子呢?竟沒想到景公子給你留下了這麼大的印象。不過你若是想要學琴,那位先生也是教的了你的。」

「不用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更何況,聽著他彈琴,我就不想學了。還是等著先生下次來的時候,我再學吧。」

洛雲嬰一口一個先生叫著,一句比一句叫的親。她稱槐安為師父,又稱容景為先生。短短几個月她已經拜了兩個師父了,前途無可限量啊。

槐安在一旁想著,心裡也沒由來的好奇。究竟那位名叫容景的先生長得什麼模樣,又有多麼天賦異稟,值得洛雲嬰如此牽腸掛肚,值得滄州內的上流貴族個個追捧。

「哎,對了,綉姑。我來的時候從宮裡帶了許多珠寶首飾,雖然比不上會館的珍貴稀世,但至少也是宮裡的東西。

東西已經放到您的房間了,好與不好都是寧寧的一片心意,還望綉姑笑納。」

「真是勞你費心了,那我就謝謝寧寧了。」

「別客氣。」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恭維。久違的和氣再次來臨,經過幾個月的不見,再次回來之後,洛雲嬰與綉姑的關係明顯好了許多。洛雲嬰不再怕她,綉姑也不會整日擺著一副嚴肅的表情,這才像是一對「母女」嘛。

」綉姑,郡王在廂房等著您過去。」

一名小婢女踩著樓梯從一樓上來,對著綉姑通報一聲,便又跟著綉姑離開。

臨走前綉姑交代,「寧寧,會館太忙,我無暇顧及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多麻煩一下喜兒和小侯爺,他們比我更知道您需要什麼。我就先下去了啊。」

「哎,好嘞。綉姑再見。」

送走了綉姑,洛雲嬰終於鬆了一口氣。別看她一天天沒有事做,但心裡想的比誰都多。反正就是閑的,沒事找事。出去也沒事幹,在這裡也幫不上忙。她簡直就是個廢物了。

「槐安哥哥,我好無聊啊。」

洛雲嬰滿臉的抱怨,猛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中放著光亮。

「我想起來了,不如趁著這時候暖和,外面熱鬧,我們出去轉轉,正好我可以帶你看一下滄州城的風土人情。」

「嗯,也好。」

槐安沒有多大的意見,反正她閑著也是無聊,不如就陪著她一起出去逛一逛。

兩個人永遠不是兩個人,都是第三者、第四者。而此時洛雲嬰的兩邊就站著黎辰和喜兒兩個人。他們兩個真的是一點出去的機會都不放過,一點讓她和槐安獨處的機會都沒有。

洛雲嬰眼神無語,捏緊了手中的拳頭,看著黎辰賤兮兮的樣子,說不定下一秒就挨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黎辰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副摸樣,還是自己認識的恣意瀟洒的小侯爺嘛。二哈屬性無疑了。

「小寧寧,不是你說的出去逛逛嗎?怎麼不走了?」

「我說的出去逛逛,但也沒說帶著你去啊。」

洛雲嬰甩開那死皮賴臉牽著自己的黎辰,隨即拋了一計白眼就往會館外去。她可真不願意帶著這麼一個傻子去。

「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帶,三個也是帶,差不多差不多啊。哈哈哈誒誒誒,等我啊。」

洛雲嬰捂住了耳朵在前面追,後面是窮追不捨的黎辰。現在整個街道都知道小侯爺黎辰死皮賴臉的追著會館小少主洛雲嬰了。還真是一段青梅竹馬、情人佳話的美談了。

洛雲嬰無語,一下午心裡都憋屈著,也沒覺得玩得多開心。但槐安確實對滄州城有了新的了解。

會館是天下第一會館,會館很有錢,天天盈利;洛清鶴在滄州城有錢有地位;洛雲嬰是這一帶有名的小霸主。

幾人路過一個小巷子時,剛好聽見那裡乞討的聲音。

「大富大貴的菩薩們,求求你們給點飯吃吧,我們都無家可歸的人,天寒地凍的快要餓死了,求求你們賞口飯吃吧。」

眼前的乞丐叫花子衣著襤褸,臉上、背上有些傷痕,手裡捧著碗,顫顫巍巍、打探似的看著來回過去的行人。在說完那些話后,她又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洛雲嬰看著那慘淡的人,年紀不大,但身上有了殘疾,他的一隻胳膊受了傷,背上也滲著血色。這是鮮血滲出紗布的效果,將粗布麻衣也染紅了。

看著洛雲嬰往衚衕巷子那邊去,喜兒、黎辰、柳槐安三人也跟著過去,直到洛雲嬰問清情況,才站在她的後面。

「大哥,這是我僅有的碎銀子,您拿著這錢去買點吃的和草藥。若是日後還有需要,就去景明會館說我的名字,他們聽后就會幫助你。記住,我叫洛雲嬰。」

洛雲嬰將銀子遞交到男人的手上,那臟污的黑手顫顫巍巍的接過銀錢,轉而又後退了一步,似乎是害怕弄髒了洛雲嬰的衣服。

「小恩人,謝謝你,來日必當湧泉相報。」

「您客氣了。」

說完這話,那乞丐男子便手握著銀錢離開了。或許他是急用,急於買食物給來人果腹,又或者是家人受傷,買葯醫治。

洛雲嬰走出巷子,又回頭看著巷子里的叫花子們,各各眼中帶著憂愁與驚恐,似乎是經歷什麼苦難歲月。

她心裡開始琢磨這個現象,現在才發現,這段時間的乞丐比往常多了又多,翻了好幾倍,而且每個人的狀態一個比一個差。這一切太不正常了,

「寧寧,你在想什麼呢?」

喜兒跟在一旁問,她看著洛雲嬰愣神的厲害,但自己心中又十分的好奇。

「啊沒什麼,沒事呢,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吧。」

「這麼早啊!」

黎辰大驚,這才出來沒有多長時間,怎麼就要回去了!他還沒玩夠呢。

「你要是覺得沒玩夠,就在這兒多呆一會兒,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洛雲嬰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只剩下這三個人風中凌亂。隨後喜兒離開,柳槐安跟著離開。只剩下了黎辰一個人站在原地,這是要孤立他嘛!

而剛剛的這一幕,恰好被站在酒樓二樓的岐贏在暗中默默的觀察著,一雙淡紫色的眸子透過紗簾往樓下看去。三人漸行漸遠,直到岐贏再也看不見。

是時候該去找找洛雲嬰了,想必洛雲嬰等不及了。其實岐贏自己心裡也早就等不及了,他也想去會會洛雲嬰,給她平靜的生活。增添一點波浪。

岐贏抬手看著手中的玉龍佩,嘴角不由的撇開笑容。洛雲嬰為了找到玉龍佩真是煞費苦心啊,只不過她永遠不知道,她一直在找的玉龍佩,一直在她身邊。從未離過太遠。

入夜,洛雲嬰用完膳於膳廳回來,剛一合上門打算好好躺下休息時,餘光瞥見了桌子上的一張條。

她拿起來一看,「花滿樓,不見不散。」署名,恩公。

洛雲嬰的困意全無,精神立馬抖擻起來,滿心的愉悅與歡喜。原來槐安哥哥真的不是騙自己的。恩公真的知道自己在找他,恩公真的來找自己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闖入的痕迹,他是怎麼進來的?不行,等不及了!無論如何,她現在就要去!

手上拿著紙條,她連柳槐安都沒顧得上喊,自己孤身一人就踩著夜色出了景明會館,往花滿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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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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