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醫生的天職
只是，唐宋把胳膊伸出去數秒鐘，王雯卻遲遲沒有把這個持針鉗拿走。
原來，她也是被唐宋的操作給驚住了，竟然都沒注意到，唐宋已經縫完腹膜了。
「啊？！你，你說什麼？」
半天才反應過來的王雯，不好意思的向唐宋問道。
「兩支大皮針，一根四號線，一根一號線。先來皮針四號線。」
唐宋不急不躁，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複述了一遍。
拿到持針鉗，唐宋不假思索，直接操作。
垂直進針，垂直出針，持針鉗打結。
下一針，進針，出針，持針鉗打結
每一針與切緣的距離0.5cm，針與針的距離1cm。
唐宋縫合的動作，給人的感覺就是，每一針，每一針都是恰到好處的快，准，穩。
看着病人肚子上的切口，器械護士王雯心中驚嘆：「那些主任專家們縫的，也沒有這麼好看啊！」
然後，她又看了看旁邊正在打最後一個線結的唐宋，心中暗想：「沒想到這個唐宋，不僅人長得帥，技術竟然也這麼好。像這樣的人才，以後在外科，一定會有不錯的發展，我是不是要」
再看站在唐宋身後的主任蘇宜修，表情着實有些奇怪。
其實，此時的蘇宜修，正在思索，一會該怎麼「指導」唐宋。
這還怎麼指導？難道說他，縫的太快了？比他這個主任縫的都快。
還是說他，縫的太整齊了？比他這個主任縫的都整齊。
他也實在沒有想到，一直在自己科里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這個實習生，縫合技術既然這麼嫻熟。
不僅速度快，而且質量高。
還很漂亮。
都快趕上他這個科室主任說實話竟然比他這個主任縫的都好。
這小子，還真是個好苗子。
干外科，基本上沒有人會去在意，你病歷寫的怎麼樣？發表了幾篇論文？
看重的，只有手術水平。
能做好手術，才是制霸外科的王道。以前是，現在也是，估計將來還是。
「縫的挺好，包上吧！」蘇宜修憋了半天，卻只說了這麼一句。
唐宋用酒精再次給切口消毒，然後包紮。
「黃金段位的縫合，還可以。」唐宋仔細回味了一下剛才自己操作的縫合，心中不免有些自得。
手術順利完成，病人也已經蘇醒，主刀蘇宜修便放心的離開了手術室。
唐宋還要留下來，等著麻醉師把平車推進來，幫忙將病人從手術台抬到平車上才能離開。
此時，器械護士王雯，正在沖洗收拾下來的吸引器。
她突然向唐宋問道：「唐醫生，這吸引器戴上套好用嗎？」
唐宋這才突然意識到，剛才自己說的「戴套」好像是有點「開車」了。
還好，當時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手術上面，並沒有過多的將唐宋的這個用詞延伸。
只是沒有想到，王雯竟然在這裏等着他呢。
果然，手術室里的護士，都是老司機。
「你覺得呢？」唐宋畢竟也是經常出沒在手術室的人，所以，對於這種營養過剩的聊天，還是有點經驗的。
「我覺得挺好，至少它安全額減少污染。」王雯一邊取下吸引器上的套管，一邊對唐宋說道。
對於這種常年在手術室這輛高速車上的老司機，唐宋不得不表示甘拜下風。
回到病房，做乳腺癌的那組人馬也已經回來了。
研究生學歷的住院醫馮宗澤，看到唐宋回來，笑着說道：「可以啊兄弟，聽說你都當一助了，而且還是做得蘇主任的一助。怎麼樣，被罵的還清醒嗎？」
「還行吧。」唐宋無所謂的說道，今天在手術台，蘇主任好像的確沒有罵人。
「哈哈，不要怕丟人，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咱們外科，誰不是在手術台上被一步一步罵着成長，最後罵成主任的？」馮宗澤認為，唐宋肯定被罵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因為，對於蘇主任在手術台上的「教誨」，他可是深有體會的。
唐宋和這個住院醫簡單聊了幾句，就去給病人換藥了。
再不去幹活，今天又要加班了。
不過，作為一名實習醫生，最大的好處，應該就是不用值夜班。
處理完自己手裏的工作，唐宋按點下班。
從車棚里推出他的「寶駒」，說起這輛寶駒，可是唐宋花了五百大洋，在那二手電筒動車行，挑的性價比最高的一輛。
與別人合租的房子，距離醫院大概三公里，騎電動車，大約需要十分鐘。
唐宋一路騎行，由於這「寶駒」是除了喇叭不響，其它東西都響。所以，每次唐宋在經過小坑小窪的時候，都擔心它的這坐騎，會不會突然散架。
因此，唐宋每次休班，騎着這輛電動車去接女朋友趙微雲下班的時候，趙微雲寧願選擇乘公交車，也不願意坐在他這破電車上顛簸。
來到居住的小區附近，唐宋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寶駒」隨便停放在了一家拉麵館的門前。
在麵館門前的馬路邊上，擺放着幾張桌子，是這家麵館供食客們吃飯用的。
現在是夏季，不少人都喜歡坐在外面吃飯，涼快。
唐宋也不例外，在外面選了一個自己常坐的位置。
「老闆，還是老樣子，一碗拉麵，不放香菜。」
麵館老闆看是唐宋來了，笑着招呼道：「好的小兄弟，哈哈，你今天又沒有加班呀，挺好！」
看來，唐宋肯定是這家麵館的常客了，和這裏的老闆很熟的樣子。
不一會兒，這外面的幾張桌子上，陸續都坐上了客人。
這家麵館，實惠，味道也不錯，夏天還有烤串和扎啤。所以，平時的生意也算紅火。
唐宋並不是不喜歡吃烤串，喝扎啤。
只是無奈，每個月的那點工資，除了房租水電和日常必需品，也就基本所剩無幾了。
一個三十歲左右，圓乎臉，白凈白凈的眼鏡男，坐在了唐宋的這張桌子上。
都是陌生人，唐宋也沒有必要打招呼，自顧的吃着自己的面。
旁邊這個白凈男的拉麵也上來了，只見這個人，伸手拿起桌子上盛着辣椒油的小碗，挖了大大的一勺，就要放進自己的碗裏。
可是，當勺子放到拉面上方的時候，這小白猶豫了一下，就又把勺子放回到了小碗裏。
過了一會兒，這人還是沒能控制住辣椒油的誘惑，挖了半勺，放在了自己的碗中。
唐宋看着這個人的這些動作，心想：「這哥們不會有痔瘡吧？吃個辣椒還要這麼糾結？」
或許是為了證實唐宋的猜測，沒過多久，這個白凈眼鏡男就開始躁動起來，屁股也在馬札上不停的晃動。
已經吃完了的唐宋，覺得這哥們兒挺有意思，在走之前便忍不住和他搭了句：「痔瘡犯了？」
眼鏡男聽到唐宋如此詢問，卻是眼睛一亮，看着他說道：「兄弟你怎麼知道的？莫不是你也有？」
這人心想：他怎麼知道我有痔瘡，難道也是「痔」同道和之人？
唐宋說道：「我沒有，我是醫生。」
「你是醫生？那我這個毛病，你有沒有好一點的辦法？我這兩天真是難受壞了。」眼鏡男聽唐宋說他是醫生，便趕緊詢問，看他有沒有什麼好方法，可以治療一下自己的菊花。
「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除非手術。」唐宋隨口說了一句，就打算付了飯錢離開。
「手術？你小子忽悠我的吧？你不會是開黑診所的吧？」眼鏡男對唐宋的身份表示懷疑，對着他的背影小聲嘀咕道。
「快看，有人暈倒了！」
「這老太太怎麼了？怎麼突然暈倒了？」
就在唐宋準備騎上寶駒，打道回府的時候，路邊突然傳來了一片驚呼聲。
「不會是碰瓷的吧？」
「不會是死了吧？！快離遠點，別訛上了咱！」
唐宋尋聲望去，在距離自己十幾米的地方，有位老太太突然倒在了地上。
心梗？腦卒中？？
唐宋的腦海中，迅速蹦出所有容易引起猝死的疾病名稱。
不管是什麼，身為醫生，救死扶傷永遠都是天職啊！
唐宋扔下電動車，快步跑上前去。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撥開看熱鬧的人，唐宋擠到了老太太的身前。
「哎！這小夥子要幹什麼？他不會是想救人吧？！」
「現在要救人可得小心啊，說不準還要背上官司的！」
「哼！多管閑事，我看一會兒這老太太的家屬來了，他解釋不清怎麼辦？」
唐宋完全沒有閑心去考慮路人的議論，而是蹲下身子，開始評估地上老太太的情況。
「大媽！你怎麼了？能聽到我說話嗎？」
見老太太沒有反應，唐宋對着人群大喊：「快叫救護車啊！」
緊接着，他又伸出手指，放在老太太的頸動脈上。
沒有搏動。
再看胸廓，沒有起伏，說明已經沒有了自主呼吸。
距離這裏最近的醫院，就是唐宋所在的魯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了，但是，即使他們派急救車過來，最快也要六七分鐘，加上現在是下班時間，路上比較擁堵。
所以，即使急救車到這，肯定也已經過了黃金4分鐘，最佳搶救時間。
來不及了，只能自己上了。
心肺復甦，第一步，胸外按壓。
「呼哧、呼哧、呼哧」
唐宋雙手交差，按在老太太的胸前，開始有節律的按了起來。
「看這小夥子這麼專業的樣子，他應該是位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