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
只是一隻小貓。
哎喲~
頃文感覺渾身瑟瑟發抖。
只見她身體僵硬，繼續拐進下一個巷子。
「頃文。」
一道低醇的嗓音，彷彿從耳邊蘇醒后的低喃。
頃文身體一震，轉過身去。
微弱燈光下，只見五個高挑的少年從黑色里走出。
是他們。
剛剛那道聲音是寧冶的。
頃文回過神來。強裝鎮定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你是不是怕走夜路啊？」暮恆休問道。
「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唄，跟著你，怎麼三步一回頭啊？」皮棄子面上掛著譏笑。
他算是明白了，她那些淡定都是裝出來的。
「哦，那謝謝你哦。」她沒好氣朝皮棄子道，轉向他們又問：「所以，剛才一路是你們跟著我？」
「嗯。」暮恆休等回應。
原來是這樣，她就是怎麼感覺有人在背後跟著。
「我們跟著你走吧，正好驚擾驚擾這裡的蛇蟲鼠蟻，以後不要亂爬。」寧冶目光四掃。
頃文：「多謝各位大哥，走過這條巷子，到外面的停車站就好了。」
皮棄子好奇走過來，問道：「誒，你剛才究竟是在怕什麼呀？」
她先不願意他們送她，他們先是回去，後面不放心還是在暗處跟著，就見到頃文寸步難行的樣子。
頃文：「你試試背後有無名物跟著，會不會毛骨悚然。」
「無名物？」皮棄子指著自己。說他們哦？
「我還以為是鬼魂呢。」頃文噘嘴。
如果出現的人不是他們，那才是真的可怕。
有了他們五人的護送，這條小巷子走起來就輕快多了，不久就走到了外面停車站。
「謝謝你們。」頃文微笑朝他們道，上了公交車。車上人很少，她坐上一個位子，在窗邊給底下的他們拜拜。
月光打落一片，五個少年笑著對車窗上的頃文揮手。
公交車啟動起來，準備往前方開，路燈下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
他們轉身往回走，七八個身影突然從黑巷子里躥出，對著他們上拳！
頃文望著窗子，他們的身影已融入夜色，完全看不到。
她心中慌亂，驀地站起身喊道：「司機師傅，麻煩停下車。」
、
皮棄子、暮恆休一轉身，便見到一波人衝來，身體迅速朝一邊傾斜，拳風從他們的面上刮過。
黃毛混混拳頭像大刀，朝皮棄子筆直揮下！
暮恆休從側面幾步跨越去，右腿橫劈向黃毛混混手臂！
幾個照面，暮恆休與黃毛混混膠戰在一起。
五人像洪水，湧進光線灰暗的巷口。
雙方身影起跳間，局面混亂。暮恆休被黃毛混混推倒在停靠的汽車上，「嘭嘭」拳如雨下，暮恆休嘴角滲出血跡。
他雙腿使勁，長腿往下一勾，勾住黃毛混混膝蓋後面的腘窩一軟，暮恆休順勢逆轉身體，壓著黃毛混混心窩捶！
寧冶半彎著身體喘著粗氣，抬眼間皮棄子躺在地上，綠毛混混腳狠狠踢在他身上；紅毛混混拿著一根長棒朝暮恆休身後衝去，對準他的後腦勺，只聽「嘭」的一聲！
專註於戰黃毛混混的暮恆休頭腦發暈，他手摁住後腦，身體開始搖搖晃蕩，黃毛混混瞬間起身揚起手肘撞向暮恆休下巴，「咔嚓」一聲清脆。
暮恆休攤倒在車面上。
寧冶目中晦暗，似林中受瘴霧凝聚，比起巷內烏黑的什麼在蠢蠢欲動，眸子變得猩紅，眼前朦朦朧朧得快要看不清楚，餘光里，一道身影急速放大！
寧冶沒有動身，直到藍毛混混高舉著板凳從頭頂砸來，他的手掌微顫，一瞬間如難馴的獸爪。
寧冶避身，板凳砸落到剛剛他站立之地，藍毛混混又抽起板凳朝他砸來。
寧冶手掌一把扣住板凳，彷彿感覺不到沉重的重量，他扯過板凳朝神色意外的藍毛混混甩去！
一陣熱血從頭頂流下，藍毛混混後知後覺感到一絲清涼，再從頭顱劇痛到要裂開，身體痛苦歪在石地上掙扎。
黃毛混混和紅毛混混對著泥倒的暮恆休揍得過癮，見到藍毛混混這邊的局勢，急速抽身朝寧冶方向奔來，口中不屑「嗎的！削了他」。
四拳轟至面前，將寧冶密得水泄不通，他膝蓋一彎，跳上半空，一腳踢倒兩個混混。
「啊——」黃毛和紅毛捂住胸口難以置信地在石地上打滾，疼痛得彷彿要窒息！
其他混混被寧冶的氣勢驚得慌張，眼見得不對，齊齊上前想要控制住暮恆休威脅他！
寧冶步伐如電，一步跨上汽車頂，明明身材瘦削卻散發出龐然大物的威勢，一雙眸子若獸王凝視在場每一個生人。
森冷得令混混們頭皮發虛。
寧冶沒有停留，推倒油桶上的木板，搖了搖，桶身立地晃了晃。
他抱起油桶，在混混們驚恐的目光里，一根巨大的柱子猛烈向下傾塌……
車流不息，巷外的車燈照得巷子里光怪陸離，蚊蠅騷動。
藍毛、黃毛、紅毛、綠毛等混混癱倒在石地上，蠶蛹般緩緩蠕動，像是想逃離這個可怕的領域。
地上一個不成形狀的桶還在發著微響。
唯一還站立著的寧冶耳垂微動，像是聽到不尋常的響動，身體先行，拳爪蓄勢待發，山嶽般蓋向聲源，眸子尖銳地盯過去。
對上一雙眼，清麗的容顏沒有表情，像是懸挂一滴未到腮邊的淚，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入目寧冶史前巨獸的模樣，頃文身體忍不住顫慄，哆嗦著嗓音說：「你是誰？」
天上的雲層飄移，籠罩到只剩半月。為她鍍上一層星輝，另一半他的身後處於黑天。
是頃文、是頃文。
寧冶的雙眼漸漸清明，心的位置漸漸驚惶。不知該說什麼，失措得像只麋鹿，與剛剛判若兩人。
身體驀地像被抽走了力氣，他癱坐了下來。
、
頃文坐著公交車，到站下了車，步行走到了漫漫小區。
腦海中，回憶著先前寧冶一招制敵，力氣超群的勇猛樣子。
現實中，有這樣身手矯捷，一手托起油桶力量過分的人嗎？
可能……
也許吧，世上人千千萬，人外有人，不乏體能超常之輩，可能只是她淺見寡聞，不代表沒有。
想著想著，頃文摸出鑰匙，開了門。
家裡燈光不亮，卻很溫暖，母親茹佩玉一聽到響動，就從廚房裡走出來，耳朵里戴著耳機，在客廳里對著她，掛著一張笑臉雙手朝上左右搖擺歡迎她。
頃文穩不住臉上溢出笑意，先是在門口換鞋，換好鞋走進卧室里，放下書包，書桌前坐下，拿出各科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