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記憶

光線明亮起來了，伏秋言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村子，平整的路，整齊的房子，看上去還算富裕。

忽然，一對年輕夫婦帶著兩個像個一樣的女孩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男人一副書生的打扮，一眼看上去極為儒雅。女人比較富態，一副精明的樣子。

兩個女孩看上去有些眼熟，兩夫妻牽著她們，一人一個。一個一蹦一跳的，極為開心;另一個卻嘟著嘴，悶悶不樂。

「阿爹，你說先生會不會喜歡我？同學會喜歡我嗎？」男人牽著的女孩一臉興奮地對著男人嘰嘰喳喳。

「阿娘！」女人牽著的女孩似乎快要哭了，十分委屈地對她母親撒嬌。

女人轉而嚴肅地對另一個女兒說道：「白芍，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姐姐的心情，你沒看到姐姐因為沒考上很難過嗎？」

「白芍。」伏秋言聽到這個名字，又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驚覺自己是看到了女鬼的記憶。只是她不知該怎麼離開，又想著說不定能看到有關慕容瑤的陰謀，只好繼續看下去。

小女孩撇了撇嘴，委屈地說道：「又不是我的錯，是姐姐笨自己沒有考上的。」

女人皺眉教訓道：「白芍，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姐她確實沒有你聰明，可她這麼努力了卻沒有考上，難道你就不能考慮一下她的心情嗎？」

「不能！不能！」小白芍撒潑道。

伏秋言能夠理解小白芍那種希望父母同自己分享喜悅的心情，可看在她父母眼裡卻成了自私，不睦姊妹。

白母停了下來，對白父說道：「把她帶回去！」

白父嚇了一跳，勸道：「書院都難進啊，尤其去女孩子，白芍好不容易能考進去，要教訓她也等報到后再說。」

兩千年前令易成為女帝后，女子地位猛漲，女子讀書做官極為興盛。如今兩千年過去了，男權回復，可女子入學卻成了傳統，雖然入學測試會比男子嚴格許多。

白母冷著臉說：「既然難進，那如果我的兩個孩子都能進該多好啊！」

白母指著白芍說道：「記住以後你是白籬！」又指著另一個女孩說道：「以後你是白芍！」

白父一驚，呆愣了一會兒，抱著白芍就往回走，算是默認了白母的做法。

白芍哭鬧著不肯回去，不願交換身份，可畢竟還只是個無能為力的孩子，只好讓白籬替自己入了學。

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她成了白籬，加倍地學習，生怕換回不了自己的身份。一年後她以白籬的身份考上明義學院，才得以換回自己的身份。

可惜這還只是開始，在這之後，白母似乎嘗到了甜頭，時常借著相同的長相讓他們交換身份，考試，見客，甚至成親。

白家是村中富戶，本配不上伏家李姓旁系。可偏偏李家的老夫人信命，算命的說白籬是難得的旺夫旺子之命，於是便看上了白籬，尋了個機會讓李家長子李鵬與白籬相親。

李鵬文采斐然，向來喜歡懂詩書的女子，可偏偏白籬向來不學無術，白母便讓白芍替他相親。

最終白籬在白芍的幫助下順利嫁入了李家，而白芍卻因為一日的相處而愛上了李鵬，不可自拔。

成親前一日，白芍卻找了她母親，要求替白籬嫁入李家，卻遭到了拒絕。

她對她母親質問道：「阿娘，為什麼我不能替姐姐嫁入李家，明明李公子他愛上的是我！」

白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兒，說道：「芍兒，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家啊，文采變了我們可以說臨時抱佛腳學的。可命變了，若是被李家發現。我們家怎麼承擔得起他們的怒火？」

白芍反駁道：「我的命也不差啊！」

「可遠比不上你姐姐！」

「可是……」

白芍本還想反駁，卻被門外的白籬聽了個正著。

「夠了！」白籬進來就是給了白芍一巴掌，怒道，「要是沒有我的命，你連見李公子的機會都沒有，你以為懂詩書的女子少嗎？要不是李老夫人有令，李公子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上天賜我的富貴，你憑什麼想要拿走？」

白芍捂著臉，也不示弱，上去也給了白籬一巴掌，說道：「我對李公子是真心的，可你呢？為了李家的錢。」

白籬嘲諷地笑道：「那又如何，家世本就是成親該看的一環。倒是你，若是李公子一文不名，滿臉長瘡，胸無點墨，你還能對她真心嗎？」

伏秋言在一旁看得熱鬧，雖說白母和白籬的做法確實是噁心了些，可白籬說的話竟然也讓她無言以對。果然，吵架不怕對方三觀不正，就怕三觀不正的人邏輯還比你清楚。

果然，白芍聽了白籬的話便不再做聲了，只是紅著眼回到自己的房間。

白籬嫁到李家以後，倒是與李公子濃情蜜意了幾日，可漸漸的李公子開始發現貨不對板了，婚前的那個才女怎麼成了親就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女子了？

於是，李公子開始沉迷於煙花柳巷尋找他所喜歡的才女，帶回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

白籬又妒又怕，之後為了邀寵，便使計騙白芍代替自己，直到白芍懷孕生下孩子。

白芍生子后，白籬知道有了孩子自己在李家的地位已經穩了，怕事情有變，便打暈了她，將她綁了石頭投到井中。

為防被人發現，白籬封了井，並模仿白芍的筆記做出了與人私奔的假象，多年來竟然無人起疑。

直到多年後，一個黑衣的女人將她從井中救了出來，那人便是被打跑的左護法。

那時候白芍怨氣纏身，只想殺光所有人，左護法不僅助她殺光了李家的人，還給了她一本功法助她修鍊。

從此之後，她便裝作白籬，在永和鎮與其被搶走的兒子李子文過起了如人類一般的日子。

後來左護法又從外面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的怨魂，永和鎮的人越死越多，最終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鬼鎮」。

看完白芍的記憶，伏秋言的眼神恢復了清明。

「阿言，你沒事吧，剛才你跟中了邪一樣，嚇死我了！」孟天庸抓著伏秋言的手腕焦急地問道。

伏秋言搖了搖頭，隨後便把看到的東西告訴了他們。

李子文聽完這些事情，不哭不鬧，只是冷靜地說道：「害她的是阿娘，為什麼她要殺光李家的所有人。」

伏秋言暗恨自己沒有顧及李子文在場，擔心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便蹲了下來，解釋道：「因為她被怨氣吞噬了，你娘也不想這樣的。」

李子文喊到：「不，我沒有娘，她們都是壞人。」

伏秋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畢竟他說的也是事實，只有把他抱到自己的懷裡，輕撫他的背，讓他盡情地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