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鋌而走險

第五十一章 鋌而走險

應喜對陸何歡守株待兔的提議心存顧慮,「可是現在我們只剩下兩天時間抓捕,守株待兔恐怕來不及吧?」

陸何歡不回答,自顧自地走到床前,伸出手指在幾份報紙上點了點日期,「你有沒有注意到,龍震天每次殺人都是在初一這一天?」

應喜一聽快步走過去,匆匆瀏覽了一番報紙,驚喜地點了點頭,「還真是!」

陸何歡托著下巴,略一思索,「龍震天可能是在初一被賣到青樓的,所以初一這一天給她留下了陰影。」

「今天初幾?」應喜有些急迫地問。

陸何歡狡黠一笑,「明天就是初一。」

「這麼說,明天龍震天很有可能在娼妓聚集的四馬路出現?」應喜推測。

陸何歡點點頭。

「果然可以守株待兔。」

應喜激動不已,但陸何歡卻顯得頗為淡定,他坐回椅子上,看嚮應喜,「根據龍震天選擇的殺人目標來看,她只殺嫖客,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入手,找一個人假扮嫖客當誘餌,引蛇出洞。」

「好主意,你來當誘餌。」應喜一拍大腿,當即決定。

陸何歡慌忙搖頭,「我不行,我沒經驗,還是你來吧。」

「讓你假扮嫖客,又不是真去做嫖客,不用經驗。」

「就是假扮嫖客才要有經驗,扮得才像。」陸何歡頓了頓,煞有介事地看著應喜,「應探長經常出入煙花之地,還是應探長來扮嫖客吧。」

應喜搖搖頭,走到窗邊,一臉為難,「不行,龍震天習慣腰斬嫖客,我腰不好,抗不住她的大刀。」

陸何歡哭笑不得,「這是什麼話?腰好就能抗住她的大刀嗎?我看應探長就是貪生怕死,才不肯做誘餌。」

「你不貪生怕死,你來啊?」應喜揚了揚下巴。

「我當然不會貪生怕死,可是我有爹娘要照顧。」陸何歡一臉耿直。

應喜瞪了一眼陸何歡,「就算我沒爹娘要照顧,可是龍震天認識我,會上鉤嗎?」

「龍震天也認識我。」

「那怎麼辦?」應喜犯難。

陸何歡皺了皺眉,「再想想其他人。」

應喜思忖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臉上堆滿壞笑,「包署長上次不是說『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龍震天抓回來嗎?」

「什麼意思?」陸何歡一臉茫然。

應喜嘆了口氣,「你還能再傻點嗎?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包署長當誘餌。」

「這不好吧?」陸何歡大驚,不自覺地壓低聲音。

「有什麼不好的?」應喜不以為然。

「太危險了。」陸何歡還是沒底。

應喜理直氣壯地看著陸何歡,「包署長能坐上這個位子,當然也不是無用之人,放心,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Su

e?」陸何歡仍是不放心,情急之下竟說起了英文。

「啊?」應喜一愣。

「確定不會有危險?」陸何歡改口問道。

「放心吧,我們不是也要暗中保護包署長嗎?」

「OK。」陸何歡見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猶豫著點點頭。

應喜得意地笑笑,「這句我聽懂了。」

翌日清晨,潤紅的驕陽為湛藍的天空添加了一抹色彩,包康正在警署院子里喂阿花吃蟲。

「阿花,多吃點。」包康一臉寵溺。

不遠處,應喜拉著陸何歡故意大聲聊天。

「我說讓你跟我一起去四馬路的尋芳巷,你偏不去。」應喜偷偷瞟了一眼包康,意猶未盡地咽了口口水,「以前我都是去百樂門多一些,這是第一次去那邊,沒想到那裡的女人如此銷魂!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快活!」

「能有多快活?」陸何歡佯裝迫不及待地追問應喜。

「像成了仙一樣!」

「真的假的?」

應喜拍拍胸脯,神色得意,「當然是真的,我跟你說,如果一個男人沒經歷過這些,那就不叫男人。」

「沒這麼誇張吧?」

「不信你去試試。」應喜一臉享受,意味深長地擠眉弄眼,「包你****。」

「騙人的吧?」陸何歡假裝動心。

「不信就算了!」應喜說著徑直往前走。

陸何歡追過去,「我信還不行嘛。」

聽到這,包康站直身子看向陸何歡和應喜。

應喜停下來,繼續侃侃而談,「以我多年的經驗,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四馬路那邊的女人最有味道。」

陸何歡吸了吸鼻子,「什麼味道?」

「嘴巴甜,身材辣……」應喜忍不住壞笑幾聲,「保證你試一次就會欲罷不能。」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騙你幹什麼,昨天晚上我有一種飛起來的感覺。」應喜神情陶醉。

「飛起來?那麼神奇?」陸何歡故作羨慕。

應喜不耐煩地擺擺手,「少啰唆了,去不去隨便你,難道你想做一輩子老處男不成?那不是白活了?人生苦短,應該及時行樂!」

陸何歡打了個響指,「Right,說得還蠻有道理的。」

二人一路說說笑笑地走進警署。

包康望著陸何歡和應喜的背影,一時愣住,「四馬路,尋芳巷……」

一陣冷風吹過,包康打了一個激靈,他彷彿意識到什麼,用力地搖搖頭,「我堂堂舊閘警署署長,怎麼能想這種齷齪的事!」

包康轉過身,繼續給阿花喂蟲,「阿花,來,多吃點,別聽他們胡說。」

阿花一見蟲子就咯咯亂叫,撲棱著翅膀飛起來,包康看著飛起來的阿花若有所思。

「飛起來是什麼感覺?」包康忍不住喃喃自語,木木地望著阿花出神。

一大早,警員辦公室空無一人,陸何歡和應喜走進去,趴在桌前低聲商量。

陸何歡看著應喜,忐忑不安,「你覺得包署長會上鉤嗎?」

應喜搓搓鬍子,「現在不好說,時間緊迫,看來還要再給他加把火。」

「怎麼加?」陸何歡往近湊了湊。

「用這個。」應喜說著偷偷從兜里拿出一張春宮圖給陸何歡看。

陸何歡頓時臉現紅暈,害羞地將頭轉向別處。

應喜鄙視地瞟了一眼陸何歡,「一個大男人害什麼羞?」

「我沒見過這種東西。」陸何歡一臉耿直。

「那不正好開開眼界?」

「算了吧,我沒什麼興趣。」

應喜忍住笑,「你沒興趣,包署長有興趣。走,把這個送到包署長辦公室去。」

陸何歡大吃一驚,無意中提高了音量,「你瘋了!他不把我們轟出來才怪!」

應喜故作神秘地笑笑,似乎早有對策,「當然不能直接給他了,看我的。」

陸何歡跟著應喜走向包康辦公室。

包康慵懶地半躺在辦公室椅子上,望著窗外出神。阿花撲棱著翅膀飛起來,這一幕在他的腦海中反覆閃現。

包康甩了甩頭,納悶地托著下巴,「怎麼搞的,老是想這個飛起來的畫面……」

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包康立馬坐直身體,打起精神。

「進來。」

陸何歡跟應喜應聲走進來。

「包署長,我和陸探員大致摸清了龍震天的行動規律,想申請幾名警員進行抓捕。」應喜裝出一臉緊迫地開口道。

「不是告訴你們沒有增援嗎?」包康微微慍怒。

「包署長,如果這次再不成功,您也會跟著受牽連的。」應喜有恃無恐。

包康狠狠瞪了一眼應喜,強壓怒火,「你想申請多少人?」

應喜看了看陸何歡,「五個就行。」

包康點點頭,「好,就給你們五個人,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記住了要低調行事,所有人必須便裝。」

「是!」陸何歡跟應喜齊聲答道。

「出去吧。」包康大手一揮,示意二人離開。

陸何歡跟應喜轉身出門,臨出門時,應喜故意把春宮圖掉落在包康辦公室里。

「哎,東西掉了。」包康站起身。

陸何歡跟應喜假裝沒有聽到,趕緊關門離開。

包康走過去,撿起春宮圖一看,臉立刻羞紅起來,他摸摸自己的額頭,不由得暗暗納悶,「怎麼忽然這麼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包康打開門,想把東西還給應喜,卻又聽到應喜跟陸何歡聊起尋芳巷。

陸何歡知道包康在偷聽,假裝討好地看著應喜,「應探長,你說的那個尋芳巷就在四馬路上嗎?」

「想去?」應喜一臉壞笑。

陸何歡故作害羞,「我就是好奇。」

「那個地方很好找,過了繁榮路,走三好街……」應喜拖著長調,故意放慢語速。

蠢蠢欲動的包康趁機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鋼筆和本子。

「然後拐進文化街,就在文化街通向四馬路的一條隱蔽的小巷裡,一走進去就能看見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各個兒如花似玉。」

應喜的聲音飄過來,包康豎起耳朵一邊偷聽一邊匆匆記下地址,然後轉身回到辦公室。

這一切都被站在走廊上的陸祥看得清清楚楚,陸祥想了想,臉上浮現出一絲壞笑。

包康關好辦公室的門窗,拿著春宮圖坐在椅子上,興緻勃勃地看著圖,耳邊不由自主地響起應喜的話。

「去不去隨便你,難道你想做一輩子老處男不成?那不是白活了?人生苦短,應該及時行樂!」

想到這,包康心一橫,咬了咬牙,「說得沒錯,人生苦短,應該及時行樂!總不能一輩子因為害怕和女人說話就打光棍!該嘗試的也要嘗試一下,說不定這害怕女人的毛病就好了呢!」

包康說著伸手摸了摸春宮圖,又看了看剛剛記錄地址的小本子,「今晚就去四馬路『練練膽』。」

驀地,包康似乎想起什麼,站起身來,「先去跟小瑢撒個謊,告訴她今晚不回去了。」

包康開門奔向警署法醫室,片刻,陸祥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他走到包康辦公桌前,看到春宮圖,又看到小本子上記錄著四馬路的地址,已經猜到七七八八。

陸祥笑了笑,「包康啊包康,想不到你也春心蕩漾了,讓你揭出我和寡婦喝茶的事,今晚我就抓住你去尋芳巷這個把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我作對!」陸祥一邊說,一邊在心中暗暗謀划。

到了警署下班的時間,警員們陸陸續續地離開。

包康一本正經地拿著公文包走出警署大門,待走到一個街口,他偷偷掏出筆記本找路。

「先走繁榮路,然後是三好街……」包康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謹慎地環視四周,在確定沒有熟識的人在附近后,他迅速改變方向,向尋芳巷的方向走去。

傍晚時分,尋芳巷格外靜謐。

包康按照手裡的筆記本,大步地走進巷子。在他身後,陸何歡和應喜帶著一群便衣警員遠遠地跟著。

應喜壓低聲音,向便衣警員們示意,「記住,抓捕過程中不能透露我們的警察身份。」

「是。」警員們點點頭,齊聲答道。

應喜心想終於有望擒獲龍震天,得意地笑笑,他一抬眼,突然發現陸祥出現在前方,正小心翼翼地跟蹤包康。

應喜一臉驚愕,看向陸何歡,「你爹怎麼來了?」

「不知道啊!」陸何歡一頭霧水。

「糟了,要壞事!」應喜大呼不妙。

情急之下,陸何歡無奈地抿了抿嘴,「我去叫我爹過來。」

陸何歡說著就要起身。

應喜一把拉住陸何歡,皺起眉頭,「恐怕來不及了,再說多一個誘餌勝算也更大。」

陸何歡張了張嘴,無奈同意,和應喜一行人繼續遠遠跟著包康。

前頭的包康走著走著,隱隱察覺出什麼,故意在拐彎處守株待兔。陸祥一個不留神,包康便沒了人影,他快步走過去,不料被包康一把抓住。

包康定睛一看,原來是陸祥,登時氣惱,「陸祥!你跟蹤我想幹什麼?」

「誰跟蹤你了,路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陸祥故意裝糊塗。

包康冷笑一聲,忿忿地揪著陸祥不放,「不是跟蹤我?那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寡婦喝茶啊?」

「你說什麼?你來這種地方還有臉說我?」陸祥惱羞成怒。

「我是路過,你是老不正經!」包康心虛,連忙掩飾道。

「你,你敢再說?」陸祥氣急。

「老不正經!」包康偏說。

「我讓你嘴賤!」陸祥說著一把揪住包康的衣領。

陸祥和包康扭打在一起,這時,一個黑影漸漸靠近,但是二人誰都沒有注意到。

黑影越來越近,正是龍震天。

龍震天端著一個小盒子站在陸祥和包康身後,她手一抖,小盒子展開,片刻伸展成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龍震天手持大刀高高舉起,沖著陸祥和包康怒吼,「賤男人,受死吧!」

正在扭打的包康和陸祥同時轉頭,見龍震天大刀高高舉起,兩人互相拉住對方做肉盾。

龍震天舉刀橫掃向二人,包康和陸祥因為互相拉扯無法閃躲,只好同時蹲下身。大刀掃過,同時削去了二人天靈蓋上的頭髮。

包康和陸祥毛骨悚然,抱在一起厲聲大叫,「救命啊!」

龍震天一擊未成,繼續揮刀追砍二人,兩人狼狽逃竄。龍震天把陸祥追到牆角,舉起大刀猛地劈下。陸祥驚恐地閉上眼睛。

千鈞一髮之際,陸何歡突然衝過來,擋在陸祥身前。大刀劈下,猛地砍在陸何歡胸前。

「陸何歡!」應喜在旁驚恐大叫。

陸何歡奮力一腳將龍震天踢倒在地,陸祥聞聲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陸何歡,連忙湊到跟前。

「兒子,你沒事吧?」陸祥一臉關切。

陸何歡看看胸前被劈開的衣服,伸手在胸前摸了摸,摸出被大刀劈得變形的金斧子,他登時鬆了口氣,看向陸祥,「是娘救了我。」

一旁的應喜跟著鬆了口氣,「你他娘的嚇死我了!」

幾人說話間,龍震天舉起大刀沖向包康,包康嚇得驚叫連連。

陸何歡和應喜急忙衝過去,聯手對抗龍震天。龍震天刀刀致命,險象環生。

一個警員撲過來,龍震天一刀砍向警員的腰部,警員大叫一聲,猛往後退,再看看自己,腰帶被砍斷,褲子掉下來,露出大花底褲。警員面露尷尬,急忙提起褲子跑開。

龍震天一刀直劈陸何歡頭頂,陸何歡敏捷閃身。龍震天隨即橫掃一刀至應喜腰腹,應喜就地滾翻躲過。

龍震天又一刀劈向陸何歡肩頭,陸何歡閃身躲過,借勢伸手抓住刀背。二人僵持時,龍震天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刺向陸何歡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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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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