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突變

在戴仇說出這個秘密之後，審訊的工作就已經宣告失敗了。

葉度他們暫時離開了審訊室，撥打了專案組的電話，讓他們去核實許琅的身份。

在等待結果期間，葉度感到極度的不安，她隱隱的覺得，要出事兒了。

「叮鈴鈴......」

似乎是要印證葉度的猜測一般，她的手機響了，打電話來的是賀永志。

「喂，怎麼樣了？」葉度不等對方開口，連忙問道。

「葉隊長，出事兒了。」

聽到賀永志的話，葉度的心猛地一沉。

「醫院裡的不是許琅嗎？」葉度問道。

「不確定。」

「什麼意思？」

「許琅逃離了公安醫院。」

葉度的心再次一沉，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逃離了醫院。

「我接到你的電話之後，第一時間聯繫了醫院的警務人員，卻怎麼都聯繫不上，我感覺出事兒了，就親自來到了醫院，結果，等到我醫院的時候，負責看護許琅的四個警務人員，都已經不在了。」

「他們犧牲了？」葉度嘴唇顫抖的問道。

「哦，那到沒有，他們全都被人麻醉了，倒在了病房內。」

「那就好，那就好。」

得知沒有人犧牲，葉度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賀永志。

「但是，他們四個人的配槍全都不見了。」

「什麼？」

葉度頓時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負責看護許琅的警務人員被麻醉，警槍丟失，這是很大的事情，而且，根據醫院醫生的說法，許琅的身體遭到了很大的傷害，至少要卧床休息大半個月，他這才蘇醒過來多久，就離開了醫院，這讓葉度一下子想到了杜子喬。

當初杜子喬也是如此，在醫院昏迷不醒了好長一段時間，等他再次蘇醒的時候，杜子喬就逃離了醫院，徹底的背叛了，難道許琅也是如此嗎？

「這件事，專案組的人知道嗎？」葉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知道，仇廳長還有艾組長已經知道了，他們正在根據醫院的監控系統，調查當時的情況，根據艾組長說，特情局的人已經出動了。」賀永志在電話那頭說道。

「好，我知道了。」

葉度滿嘴苦澀，她的預感是對的，真的出事兒了，而且出大事兒了。

「儘快確定當時在醫院的人是不是許琅，一定要快。」葉度又說道。

「好，一有結果我馬上通知你。」

「麻煩了。」

電話掛斷，葉度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感覺渾身冰涼，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

假如戴仇說的是真的，那麼，現在只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當時在公安醫院的人是許琅本人；第二，醫院裡是個冒牌貨。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性的話，許琅為什麼要逃離醫院？而且是選在這個時候，難道，他也和杜子喬、寧嫣然一樣選擇了叛變嗎？

如果是第二種，那許琅是在什麼時候被調包的？應該是在7.1案件發生之後，許琅被找到之前，如此一來，真正的許琅在哪？

然而，無論是哪種結果，現在的許琅都極度的危險，非常的危險，他現在要躲避的人不僅僅是『常師爺』組織的人，還有警方。

葉度和賀永志的對話，洪斌和蘇良德都聽到了，他們的震驚絲毫不亞於葉度。

在洪斌和蘇良德看來，誰都可能叛變，唯獨許琅不會。

為什麼？

許琅的父母，哥哥姐姐，還有女朋友，都是死在『常師爺』手裡的，可以說，許琅跟『常師爺』組織的仇恨很大，他怎麼可能叛變呢？

剛才戴仇說的，洪斌和蘇良德是不相信的，他們堅信許琅不會叛變，可是，現在的事實卻打了他們一巴掌，許琅逃離了醫院，不管在醫院的人，到底是真的許琅，還是假的許琅，他逃離醫院，麻醉了看護的警務人員，還拿走的警槍，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叛變。

孫文耀案件結束之後，『常師爺』組織遭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抓捕的成員很多，當時，所有人都覺得輕鬆，然而，杜子喬卻在人們最放鬆的時候，叛變了，而前不久，寧嫣然也叛變了，現在，許琅也叛變了。

S市刑偵二隊，一共有四個隊長，許琅、寧嫣然、杜子喬，還有眼前的葉度，而如今，前三個人都叛變了，那麼，葉度呢？她會不會也叛變。

葉度不是正規警校出來的，而葉度跟許琅的關係，他們都一清二楚，如果許琅真的叛變的話，葉度會不會也失去理智，從而叛變呢？

想到這，蘇良德和洪斌看向葉度的眼神，就有些複雜起來。

對於洪斌和蘇良德的奇怪眼神，葉度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她到現在還不相信，許琅會叛變。

許琅是什麼樣的人，最了解他的人其實不多，舒悅是最了解許琅的，然而她死了，陸曄也了解許琅，可是他也死了，杜子喬也了解許琅，然而他叛變了，除此之外，葉度也了解，正是因為了解，她當初才會進入特情局，才會選擇去卧底，可是，如果許琅真的叛變了，葉度之前做的事情，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滑稽，多麼的不值，這對於葉度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叮鈴鈴......」

電話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不是葉度的電話，而是洪斌的電話，打電話來的還是賀永志。

「喂，我是洪斌。」

「葉度在你身邊嗎？」賀永志問道。

洪斌下意識的看向葉度，發現葉度也看著他，洪斌連忙收回視線，低聲說道：「在的。」

「接下來，聽我說，不要露出任何的異常表情，明白嗎？」

「嗯。」

「根據我們調查，這段時間，在醫院的不是許琅本人，他可能在7.1案件發生的時候，就出現了意外，許琅現在在哪，我們暫時不知道，但是，葉度跟許琅的關係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我要求你，立即收繳葉度的槍械，把她暫時關押起來，特情局的人很快就到了，到了之後，把葉度交給他們，明白嗎？」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

「怎麼樣了？在醫院裡的是不是許琅？」葉度看到洪斌掛斷電話之後，第一時間開口問道。

然而，洪斌沒有說話，而是做了幾個手勢，來到了葉度面前。

「葉隊長，麻煩你交出配槍。」

「嗯？」

洪斌此話一出，不單單葉度愣住了，蘇良德也愣住了。

不過，很快，葉度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她看著洪斌，手放在腰間，似乎隨時準備拔槍，然而，此時刑偵支隊的警員，已經全部持槍，包圍了葉度。

「洪隊長，葉隊長，這是怎麼回事兒啊？」蘇良德詫異的問道。

「葉隊長，請您交出配槍，不要讓我們難做。」洪斌提高嗓音說道。

葉度還是沒有動作，她既沒有拔槍，也沒有交出配槍，而是看著洪斌，問道：「他真的叛變了？」

洪斌皺了皺眉頭，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請交出配槍。」洪斌再次說道。

葉度猶豫了一番，看了看洪斌，又看了看周圍警惕的警員，她嘆了口氣，最後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在葉度舉起雙手的同時，一個女警走了過來，第一時間拿走了葉度的配槍，剛想掏出手銬，給葉度戴上，卻被洪斌阻止了。

「不用了。」

「葉隊長，到我辦公室等著吧。」

葉度點點頭，沒有說話，轉身朝洪斌的辦公室走去，而洪斌和蘇良德也跟了上去。

原本和諧的氣氛，隨著兩個電話，就發生了改變。

到了辦公室之後，葉度坐在沙發上，看著門口。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很多警員都在，他們一臉疑惑和茫然的看著這一切，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不止是他們不明白，蘇良德也不明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出事兒了，而且是出大事兒了。

「許琅怎麼樣了，在醫院的是他嗎？」葉度再次問道。

蘇良德沒有說話，他先是看了看葉度，又看向洪斌，顯然，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在醫院的不是許琅，而是另外一個人，許琅在月初的時候，就失蹤了。」洪斌說道。

「果然是這樣。」葉度閉上眼睛。

在洪斌電話響起的那一刻，在洪斌接通電話，看向她的那一刻，葉度就感到了極度的不安，而在洪斌要求她交出配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某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辦公室的氣氛都十分的壓抑，十分的寂靜。

洪斌站在窗邊，阻攔了葉度打算從窗戶逃走的可能性，因為洪斌注意到，葉度在進入辦公室之後，看了一眼窗戶，而蘇良德則站在葉度和辦公室門口的位置，擋在了葉度和其他警員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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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之後，有人來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特情局三組組長鄧修平，他帶來的人不多，除了他還有兩個女警。

鄧修平來了之後，沒有客套寒暄，出具了相關的文件之後，直接把葉度從刑偵支隊帶走了，沒有給出理由，也沒有給出解釋。

鄧修平來的快，離開的也快，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葉度被帶走之後，之前堵在門口的警員，都一個個離開，繼續手裡的工作，而辦公室內，就剩下洪斌和蘇良德兩個人了。

「洪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蘇良德問道。

「剛才專案組來電話了，之前在公安醫院的人不是許琅。」洪斌說道。

對於這一點兒，蘇良德已經猜到了，他又不是傻子。

「那琅哥本人呢？他現在在哪？」蘇良德又問道。

洪斌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別說我了，專案組的人也不知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許琅在7.1案件發生之後，就已經出事兒了。」

「『常師爺』的人帶走了琅哥？」

洪斌點點頭，說道：「應該是的，他可能落在了『常師爺』手裡，也可能遇害了，不過，專案組出動了那麼多的警力，參與了營救，都沒有找到許琅，我想他應該沒有遇害。」

蘇良德沉默了。

原本清晰的案件，因為這一次意外，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劉明軒和王鴻禎兩家人拚命隱瞞的秘密，已經解開了，殺害曹思喆的兇手也已經落網了，案發現場發現了許琅的足跡，已經得到了解釋，如此一來，曹思喆遇害案、王鴻禎遇害案、劉明軒自殺案、沈芳失蹤案、王景曜遇害案，基本上算是偵破了，接下來就是把重點放在7.1案件上，可是，現在許琅出事兒了，那問題就變了。

洪斌剛才說，許琅可能是在7.1案件的時候，出事兒的，這只是一個保守的猜想，很可能，在之前的時候，許琅就已經出事兒了，比如去年的11.28槍擊案，還有後面的孫文耀案件，這兩次案件當中，許琅都身受重傷，住院治療了，萬一，許琅不是在7.1案件出事兒的，而是在更早之前，那就細思極恐了。

想到這，蘇良德想到了之前CSY的一些說法，他們說，自從孫文耀案件結束之後，許琅從燕京市返回，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變得格外的沉默，似乎很多事情，他都是詢問其他人的意見，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那是因為許琅沒有出事兒，而現在，許琅出事兒了，之前那些看起來正常的細節，就變得不正常了。

蘇良德冷汗漸漸地冒出來了，儘管現在是夏天，他還是感到渾身冰冷，這件事兒太可怕了。

洪斌不是刑偵二隊的人，也不是CSY刑偵小組的人，更不是特情局的人，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是，他也感到了這件事的詭異。

「為什麼要帶走葉度？」蘇良德問道。

洪斌抬起頭，看了一眼蘇良德，嘆了口氣說道：「葉隊的身份，你作為CSY成員，難道不清楚？」

蘇良德清楚，非常的清楚，葉度不是正規警校畢業的，卻進入了特情局，而且還潛伏到了『常師爺』組織，在孫文耀案件，還有特情局針對『常師爺』組織的那場大規模的行動當中，葉度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所以，在杜子喬出事兒之後，她就成為了刑偵二隊的代理隊長，在杜子喬叛變之後，她就成為了隊長。

一般參與過卧底任務的警員，在任務結束之後，都要進行一系列的考核和審查，這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而葉度沒有，她在曝光卧底身份之後，就回到了特情局，沒多久，就來到了S市，擔任刑偵二隊的隊長，葉度的身份本來就敏感，再加上，現在許琅出了問題，她跟許琅的關係眾所周知，如果在這個時候，不能控制葉度，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這還不是最擔心的問題，最擔心的問題是，葉度在執行卧底任務的時候，會不會變了顏色。

想通了這些，蘇良德嘆了口氣，一時之間感到迷茫，感到不知所措起來。

「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審訊戴仇嗎？」蘇良德問道。

然而，洪斌卻搖搖頭，說道：「戴仇的出現非常的詭異，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這個時候出現，但是，他的出現肯定是有目的的，剛才審訊的時候，其實審訊的節奏不是我們在掌握，而是他，戴仇這個人不簡單，單單依靠我和你，估計很難取到很大的突破。」

「那怎麼辦？難不成就這樣乾等著？」蘇良德問道。

「不用，會有人來接手這件事的？」

「誰？專案組的人？」

「應該是......」

「咚咚咚......」

就在這時兒，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請進。」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進來了一個人，特情局一組副組長王安山。

王安山進入辦公室之後，直接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洪斌說道：「常致遠是不是在你們這？」

「是的。」

「人我們要帶走，曹思喆系列案件，特情局接手了。」王安山說道。

洪斌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王安山，點點頭，說道：「沒問題。」

說完，洪斌就在文件上簽字，然後，他親自帶著王安山進入了審訊室。

王安山這次帶來的人不多，也就兩個人，都是特情局一組的組員。

戴仇看到王安山進來之後，他笑了笑，說道：「你們終於來了，我都等的不耐煩了。」

王安山沒有什麼表情，蘇良德和洪斌卻瞳孔一縮。

「帶走。」

王安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戴仇，直接說道。

兩個警員直接把戴仇從審訊椅上帶出來，然後，直接押解上了車子。

王安山沒有跟洪斌寒暄什麼，也沒有做出解釋，對於曹思喆系列案件的卷宗也沒有帶走，他似乎只是來帶走戴仇的。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戴仇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兒，知道特情局的人會來，所以在看到王安山的時候，他絲毫不感到緊張，也沒有感到意外。

在戴仇被帶走之後，洪斌宣布曹思喆系列案件，暫時不用調查了，而蘇良德也離開了刑偵支隊，回到了C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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