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自證清白
只聽許之言道：「看來你很了解他們三人，他們的犯罪記錄只在官府有記載，也從未公諸於世，你若是不認得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只劫色不劫財？」
「我……」翠竹有些慌亂，向後連退幾步。
這時洪毅在許中成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許中成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大膽村婦，竟然在本官面前說謊，」許中成啪的一聲敲響驚堂木，大聲呵斥，「犯罪記錄記載那三人確實因調戲婦女被官府收押過，而且從百姓那邊打探來的消息多於此有關。對此，不知道你還有何要解釋的？」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翠竹不斷磕頭求饒，後悔自己剛才的一時大意，言多語失。
許中成揮手讓衙役把翠竹暫且收監，打算容后處理。
他把視線轉向許之言問：「你剛才所說句句屬實？」
許之言點頭，揚手拿出一把桃木劍，「我這桃木劍下面本墜有紅色同心結，我清楚記得從祖母家中出來的時候還在，可現在不見了，多半是落在了昨日的案發現場，如若大人不信，大可派衙役再次去昨日打劫的地方仔細查看，也許會找到同心結也說不定。」
許中成知道那同心繩結是沈花送給他的，平日一直掛在劍上，他十分珍惜，並不會隨意丟棄。
這時，沈星瑜的懷裡傳出喵喵聲，楚玉玄探出腦袋想要跳出沈星瑜的懷抱，卻出師未捷被沈星瑜抓住抱在懷裡。
「大人，您看，」沈星瑜舉起小奶貓，指著它受傷的耳朵，「昨日那些歹人傷了我的貓，我回家之後便立刻用草藥給他包紮，它耳後的淺紫色痕迹是止血用的紫蘇草留下的，紫蘇草必須塗抹超過八個時辰才會在傷口處顯現。大人您按照時間往回推斷，那三人被挖心時，我正在給我的貓上藥。」
胡吉親自走上前看了一眼小奶貓，仔細查看一番，想了想又問：「上藥只需要片刻，你大可以上好葯再出去殺人。」
沈星瑜：「可我的家人已經證明我回家后沒有出去過。」
胡吉：「也許他們為了包庇你，說了謊也不一定，親近家屬不能作為證人。」
沈星瑜：……這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又是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獐頭鼠目的師爺了？怎麼他要處處針對自己！
見沈星瑜板著臉沉默，胡吉嘴角譏諷的挑了挑，帶著略微得意的語氣嗤笑道：「怎麼？心虛了？啞口無言了？」
沈星瑜面無表情，淡淡的看了胡吉一眼，隨後目光轉向許中成，「既然大人懷疑那三人是被我先下毒后挖心，那民女懇請大人讓民女親自驗屍，以證清白！」
「放肆！」胡吉率先開口，「驗屍可不是你們女孩子小時候玩的過家家，豈容你如此胡鬧！」
沈星瑜沒有理會胡吉，而是堅定的看著許中成，一字一句清楚的說：「大人，我略通醫術也知道一些藥理，驗屍時可讓仵作在一旁陪同，是不是胡來，仵作大人一定會做出判斷。現在你們不相信我的人證也不相信我的物證，如果再不讓我親自驗屍自證清白，難道你們是鐵了心的想要冤死我嗎？」
「休得胡言。」許中成微微有些動怒，「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正掛在公堂之上，他自詡為官清廉，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又豈能容得下他人的污衊。
「沈花，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能夠自證清白，那本官就給你這個機會。」許中成拿出紅色飛令，對洪毅說：「帶她去找仵作，讓仵作跟著她看著她驗屍，本官倒是要看看一個小小的村婦會如何驗屍。」
「多謝許大人！」沈星瑜不卑不亢，起身打算跟著洪毅離開。
「慢著，先別高興得太早。」許中成再次開口，「本官讓你去自證清白，你如果真的自證了倒是好說，如果此番行為你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虛張聲勢，到時候什麼都查不出來，那就別怪本官法不容情。」
胡吉順勢接話道：「按律，擾亂公堂者打三十大板，嚴重者五十。」
五十大板……
楚玉玄十分清楚衙門的「五十大板」是什麼概念。
別說是一個女人，就是軍中的壯漢，五十大板下去都會沒了半條命。
「你可要想清楚啊，五十大板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看你身邊這幾個衙役各個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一板子下去你就會屁股開花，沒等到三十大板你就一名嗚呼了。」楚玉玄焦急的勸道，「查案留給官府就行了，既然你沒做過，官府自會還你清白，大不了就是暫時收監唄，總比沒了命強啊。」
沈星瑜假裝聽不懂他貓叫，全然不為所動。
楚玉玄的喵喵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胡吉剛想讓人把貓從沈星瑜身邊拿開，許之言忽然開口：「大人，貓狗乃靈性之物，不宜見屍體，不如就讓在下幫著沈花照看這隻貓吧。」
說完，他從沈星瑜懷裡接過小奶貓，淺笑著對沈星瑜說：「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儘管去。」
沈星瑜想了想，自己驗屍的時候，楚玉玄說不定還會繼續嘮叨，再加上屍體都帶著屍毒和細菌，小奶貓那麼小，身體虛弱，確實也不宜去停屍間。
「本王根本就不需要你照顧好嗎！」楚玉玄暗自白了許之言一眼，掙扎著不想與沈星瑜分開。
但許之言不知做了什麼手腳，用手輕輕撫摸了小奶貓的頭頂三下，他便好似被什麼東西封印一般，動彈不得，只能乖巧的趴在他的懷裡。
見小奶貓乖巧聽話，沈星瑜也放心了不少，「那就麻煩了。」
說完，她與洪毅一同離開審訊正堂，朝著後院的停屍間走去。
太陽漸漸西沉，停屍間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仵作原本打算收工回家，見洪毅帶人過來，立刻點亮了房間內的所有燭火。
「洪捕頭，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沈星瑜順著聲音看過去，頗感意外。
這仵作可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原本以為會見到一個留著山羊鬍的老頭子，可沒想到眼前的竟然是個年輕的小姐姐。
洪毅有些害臊，聲音也透著些許的不自然，「這是沈花，本案的重要嫌疑人，為了自證清白特請親自驗屍，這是許大人的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