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審案子
「啪！」
驚堂木重重拍在案桌上，響亮的聲音帶著莊重的威嚴，讓原本還有些放鬆的沈星瑜立刻變得緊張嚴肅起來。
「堂下可是沈花？」許中成沉著聲音問。
沈星瑜點頭，「是。」
「畫中三人你可認識？」他讓衙役拿出三幅畫像給沈星瑜辨認。
儘管勾勒的線條簡單，但沈星瑜還是一眼認出了畫中人。
沈星瑜：「這三人昨晚我見過，本欲對我攔路搶劫，但有人經過救下我，他們三人便逃跑了。」
「只是這麼簡單？」留著八字鬍的師爺胡吉眯眼問，「經過救下你的人是誰？家住何處？為何要救你？據我所知你沈家的名聲一直不好，很難想象在福壽村還會有人出手救你。」
沈花氣絕，瞪著胡吉冷聲道：「我們家名聲不好那也是以前的事，最近一段時間我家與村民的關係已經有所緩和，師爺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出過門了？跳出井口看一看吧，世道早就變了。」
胡吉被懟的面紅耳赤，想反駁卻一時找不到語言，只好呈請縣令，憤憤道：「許大人，看這刁婦伶牙俐齒，刁蠻潑辣，想必那三人的死跟她也脫不了干係。什麼有人出手相助，在下以為絕對是無稽之談！」
「惱羞成怒了？拜託你用腦子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有人相助，那三個大男人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沈花反問，「他們三人親口承認是洛縣的流氓，想來在官府也應該有案底。如果那三人真的是我殺死，我一個女人又怎麼會敵得過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這根本不符合邏輯！」
「發現屍體時，他們三人嘴唇烏青，面色發黑，是很明顯的中毒癥狀。你說你一個弱女子無法對抗三個男人，可如果你對他們先下了毒，然後再取他們的性命，那便是易如反掌了。」胡吉拿出幾張紙，「這是仵作的驗屍結果，也佐證了他們三人中毒的事實。」
許中成面色凝重，一直仔細觀察沈星瑜的表情和動作，見她理直氣壯不似說謊，而且也絲毫沒有心虛之意，怕是這當中還是有什麼誤會。
「來人，把證人帶上來。」許中成讓沈花先退到一邊，讓洪毅把一直在花廳候審的證人帶了上了。
不出沈星瑜所料，洪毅帶上來的正是翠竹。
「抬起頭來，堂下婦人姓甚名誰？把你知道的統統說出來吧。」許中成拍了一下驚堂木，嚇得翠竹縮了縮肩膀。
翠竹怯怯的看了一眼許中成，隨後又向後看了一眼在一旁跪著的沈星瑜，開口道：「民婦孫氏，閨名翠竹。與沈花是同村村鄰，昨日我去給李員外家洗衣裳，晚上回家時正巧看到三個男人圍著沈花，我一個弱女子也不敢貿然搭救，便想著去村裡叫更多的人，可誰知，那三人忽然臉色大變，看到沈花仿若見到鬼一樣，轉瞬落荒而逃。這時我想起村裡一直都說前些日子沈花與關家結陰親，沈花被惡鬼帶走回來之後性情大變的事……」
她再次轉頭看著沈星瑜，臉上懼意明顯，「我覺得沈花一定是被惡鬼附了身，而那三個壯漢因為得罪了她，被嚇跑之後她趁人不備就殺了那三人，還取了那三人的心，這分明就是修鍊妖術的手段。」
翠竹說的有板有眼，就好像全過程都被看在眼裡一般。
胡吉趁機煽風點火，「大人，如此歹毒的刁婦，留不得啊！」
「沈花，你可還有其他想說的？」許中成皺眉問。
沈星瑜嗤笑一聲，揚眉對著翠竹道：「你編故事的能力還真是挺厲害的，要不是因為我是當事人，我都要給你鼓掌了。你說你在暗處看到三人糾纏我，那你怎麼不說那三個男人是你派去故意搶劫我的？妄圖劫色毀我清白，這些你怎麼不跟縣令大人一一坦白呢？你以為現在他們三人死了就死無對證了？
「如果只憑人證便能將一個人定罪，那我倒是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那三人是被你弄死的。你害怕他們三人被抓出賣你，害怕被大人治罪，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殺掉。他們三人因為與你是舊識也不會對你有防備，你趁機殺害他們滅口，似乎更加合情合理。」
「你含血噴人！」翠竹激動的站起來就要朝沈星瑜撲過去廝打，但剛剛站起身就被洪毅踢了膝蓋窩，再次跪在地上。
沈星瑜一臉風平浪靜，冷聲道：「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你都編故事陷害我了，我又為何不能含血噴人呢。再說，我這還有一個人證能夠證明我沒有說謊。」
翠竹愣了一下，當時她只看到那三人落荒而逃便離開了，因此並不知道後來許之言也到了現場。
「證人是誰？」許中成問。
沈星瑜道：「正是許家公子，許之言。」
許中成捏著驚堂木的手微微縮緊，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與堂下的沈花兩情相悅，但他以為兒子在知道沈花嫁入關家之後便斷了聯繫，卻不成想，他竟然因為沈花而卷進這麼一件毫無頭緒又棘手的案子中來。
堂內一時安靜的可怕，大家都沒想到這件事會牽扯到縣令家的公子。
過了半晌，許中成調整心神，開口道：「來人，去把許之言找來。」
因為許家就在府衙後身，所以許之言來的很快。
「參見大人。」許之言拱手行禮。
許中成：「昨夜在福壽村發生的事情，沈花說是你救了她，同時眼看著那三個男人落荒而逃，是也不是？」
許之言：「正是，昨夜我從祖母家出來，沒走幾步便見到三名大漢將沈花圍在中間，其中一個男人還摔傷了沈花的貓，後來他們見我來了，知道我是縣令之子也不想惹麻煩，遂拿了沈花的錢銀便匆忙離開了。」
「不可能，他們三人走的時候你根本就沒出現！」翠竹有些激動，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而且他們從不劫財，只為劫色，又怎麼會拿沈花的銀子！」
許之言唇角微微上揚，來到翠竹身邊，忽然沉下聲音，凌厲的指出她話中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