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女童遇險
邊上的一幫老爺子開始打圓場。
「老局長以前是領導，現在退了不假，但人家是街道上老幹部義務治安巡邏隊的隊長，今天在場的包括我好幾個隊員，老崔依舊是我們領導，二輕局家屬院里的老同志哪個不服他？各位說說，哪個不服老局長？」
「服，沒人不服。」
「是，小邵看的透，不光服老崔，他兒子也爭氣，在單位也是領導。」
「那是崔局長教育的好。」
看到大家都不向著他，自己也的確理虧，老李面紅耳赤，下不來台。
邵俊注意到他的窘迫，笑道：「這個事簡單，再下一局，我當裁判，二老都別賴，一人買一盒紅梅香煙押我這，誰贏了誰拿走。」
「不用買，揣著呢。」老李同意。
「我也帶著呢，小邵當裁判，誰也不能賴！」有啦啦隊，又有裁判，老崔意氣風發。
兩人又拉開架勢準備大戰一場，沈天成也會下棋，對這種事很感興趣，在旁凝神觀戰。
棋局剛開始，老崔就激動的額頭冒汗，可能是太興奮了，也可能是發揮失常，下到一半出現了幾次失誤，老李步步緊逼，眼看就要老將不保。
「觀棋不語真君子。」老李警惕地看著周圍，生怕別人給老崔支招。
老崔怔怔看著棋盤，忽然將棋子一放：「不下了，這局你贏了，煙你拿去，哎呀，失誤了，失誤了。」
沈天成一直注意著棋局，到這個時候已經無力回天：「從棋路來看，崔老爺子基本功更紮實，真要拼棋力，李老爺子略遜一籌。」
幾個老爺子也跟著附和。
「平時都是老崔贏，今天緊張了。」
「對，這片兒沒人能下得過老崔。」
老李挽回了面子，但想著不能得罪老崔，把自己的香煙揣進兜里，將老崔的香煙還了回去說：「四局二勝，平手，下次再決勝負。」
「拿去拿去。」老崔將香煙推開說：「願賭服輸，那局風刮的，不算。」
老李又讓，老崔不耐煩地說：「一包香煙而已，還能跟你老李置氣？咱們什麼關係？幾十年的革命友誼。」
「那謝了，崔局長。」老李樂了。
老崔沒理他，轉過頭問沈天成：「你會下棋？」
「會一點，只是能看懂個皮毛，跟您老不能比。」沈天成謙虛道。
邵俊笑著插話：「崔局長，這是我徒弟沈天成。」
老崔伸頭看著沈天成肩膀上的警.銜，「哦，你徒弟，正式的還是臨時的，兩個拐是什麼？」
「正式的，考上的，現在是實習期，滿一年就帶豆了。」邵俊繼續說道：「沈天成以後就是我們這片的社區民警。」
「你要調走啊，小邵。」老崔神情一變。
「崔局長，我還在西城派出所，只是工作有變動，以後有什麼事找小沈就行。」
警民.聯繫卡都是隨身帶，沈天成不失時機掏了出來挨個發：「各位老爺子都是老黨員、老幹部，思想覺悟高，有什麼困難，有什麼線索給我打電話。」
「別嘴上說的漂亮，就怕不幹實事，我記得早些年還有個小任，說是片警，露過一面就沒影了，除了小邵，別人我還真信不過，那個小沈，你是哪家警校畢業的？」
「我不是上的警校，大學專業是軟體工程。」沈天成有些窘迫。
「什麼工程，聽不懂。」
「就是電腦。」
「哦，電腦我知道，我兒子剛給我買的。」
一個老爺子插嘴道：「崔局，你嚇唬人孩子幹什麼？沒看臉都紅了。」
老崔對他笑了笑，接過沈天成的卡片看了看，繼續說：「逗你玩呢，別緊張，沈天成，以後就叫你小沈，你師傅是好警察，你還在考察期，以後看你表現。」
「是，是。」沈天成陪著笑。
「你是學電腦的，我兒子在外地工作，前些日子給我買了台電腦，說是能上網看新聞，能斗地.主下象棋，能跟他視頻聊天，給我送來的時候教過我一次，年紀一大記性不好，還是不會使，你有空幫我搞一下，最好能找個紙筆記下來，那些步驟挺複雜的，不然我搞不懂。」
「沒問題，這個不難。」沈天成爽快答道。
小民警好說話，又會搞電腦，又有幾個老爺子問：「手機你會弄嗎？閨女在電信局給買的，打電話聲音聽不清。」
「還有我的，一個月沒打過幾次電話，老是欠費，算下來一個月交七八十了，我去營業廳問，說是訂購了什麼服務，不到期還不能退，他們營業廳就會訛人，你看看能幫我退掉嗎？」
沈天成接過兩位掏出來的手機暗暗咋舌，一上手就知道是正品諾記，每個都要三四千塊，不應該用超大音量的山寨機嗎？
通話音量調節簡單，訂購的服務打客服電話，只要措辭強硬，就會把各種不靠譜的服務全部退掉，下個月開始就不產生費用。
等徒弟幫一幫老爺子弄完手機，邵俊打了個招呼就走，老崔追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我想起個事，我們後院老錢家的房子你知道？」
「是錢學明家的？」
「對，他那房子大，是早些年買了隔壁鄰居的，上下四大間，前幾年老錢一家都搬城市花園小區住了，老房子往外出租，最近一階段的租客……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的？」
「偷偷摸摸，大白天也關著門，很少有人進出，晚上才偶爾開門進人，我偷偷觀察過，裡面男男女女的，人不少，不知道在搞什麼。」
「會不會是傳銷？」
「很有可能，我就懷疑是傳銷。」
「不要打草驚蛇，崔局長，您老繼續注意觀察，我向所里彙報。」
老崔點點頭，又拉著沈天成說：「小沈，別忘了電腦的事，進了大門直走，第二排第一戶就是我家。」
沈天成想了想說：「晚上下班，我就過去。」
老崔滿意了，背著手邁著四方步走了。
兩人告別老崔，離開二輕局家屬院，準備前往下一個地點。
邵俊拍了拍身旁的徒弟說：「這三天，有什麼警情，你來處理。」
「我處理？我行嗎，師傅。」
師傅說出了想法，而沈天成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以前遇到大的警情都是跟在師傅後面，夜裡出警也有老協警宋成跟著。
「早晚要獨當一面，你哪裡都好，唯一欠缺的就是自信。」
正說著，邵俊手機響了，警務室值班的楊志打來的。
「邵警長，指揮中心轉來的警情，老印刷廠門口往北五十米左右，有兒童墜井，報警人電話我發你手機上。」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邵俊掛掉電話，一手扶著帽子，一手拉起沈天成就跑：「快。」
「怎麼了？師傅。」
「重要警情，小孩掉井裡了。」
「我沒帶裝備。」進派出所實習第一天，賀教導就強調了紀律，出警必須著裝整齊，佩「八大件」，沈天成今天休息，跟師傅來轄區嚴格意義上屬於加班。
「顧不上了，趕緊，就在老印刷廠，悅家客棧後面，五百米左右，跑步前進。」
人來人往的街頭，兩個警察並肩跑著，邵俊跑步姿勢有點滑稽，一手按著帽子，一手按著腰間的裝備，有些顧不過來，按著警棍對講機上下晃，按住對講機警棍就來回砸腿，都按住又怕帽子飛了。
好在沈天成及時拿過師傅的帽子和警棍，兩人滿頭大汗的趕到了現場。
不需要詢問詳細地點，老遠就看到一群人圍著，有個女子的聲音哭得撕心裂肺。
「怎麼回事？」邵俊喊了一句，拉著沈天成跑了過去。
「110來了，警察來了，別擋路，讓警察想辦法救孩子。」
「市政修下水道的工人不負責，蓋子打開不給合上，讓他們市政的負責。」
「這片兒下水道經常堵，找人修要等好些天，每次都修不徹底，這下好了，孩子掉里了，讓市政工人賠償損失。」
「孩子剛剛還有聲音呢，這會兒怎麼沒聲啦？」
「哭累了吧，下面很深。」
分局指揮中心也通知了消防隊，但消防隊距離這兒有幾公里，路程不算遠，但現在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老印刷廠門口這條路是老街，道路很窄，勉強能過轎車，消防車太寬太大，肯定進不來。
下水道味道難聞，圍觀的都在三米開外，看模樣都是附近的街坊，這時候只顧著聲討市政的工人，沒人能給出合理意見，看到警察來了，都湊前面來看。
「警察同志，快救救我孩子！」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滿臉淚痕，趴在井邊喊著，不是旁邊有人拉著，就要往井裡跳。
六十公分左右的圓形下水道，井蓋扔在一旁，散發著陣陣惡臭。
「孩子多大？你是孩子母親？說說怎麼回事？」邵俊顧不上味道刺鼻，對井裡看了一眼，從腰間掏出強光手電筒往下照。
「我是佳佳媽，佳佳六歲，我送她上幼兒園，快遲到了，我一直拉著她讓她快走，可走著走著手裡一空，轉頭一看，掉井裡面了，我一瞅，裡面漆黑一片，我慌了，大喊著救命，附近人來了不少，不光沒人下去救孩子，還不讓我下去，警察大哥，你想辦法救救我孩子，一定想辦法救救我孩子！佳佳她才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