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憤切著盤子裏那塊牛排,於悅抬眸朝樓梯那瞄去。

那會兒進卧室時醫護人員正給那人測心率血壓,礙於旁人在場,於悅愣是沒開得了口說分家產的事。

以至於她現在看這牛排橫豎不順眼,直接大卸八塊把它滅了。

喝了口奶油蘑菇湯,抬頭見那兩個醫護人員下來,忙取了手邊的紙巾擦了嘴就起身朝樓上走去。

推開門對上那人深邃的眸光,於悅徑自走到那人床邊。

知她有話要對自己說,顧司修拔下手背上輸液的針頭,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修長的雙腿輕輕一疊,朝她淡聲道「什麼事」

於悅指著那輸液架上的吊瓶,朝他問道「這樣拔了沒關係嗎?」

那人沒搭她這話,只蹙眉朝她說道「你想說什麼」

顧司修就是這樣的人,哪怕他現在身體不舒服也絕不會有半點示弱的模樣,甚至他周身釋放的氣場會讓你無形中感受到壓力!

一打岔都忘了正事,於悅抬頭看向他,見他這般淡定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看向呆站在床邊的自己,那模樣活像是在審問犯人似的。

於悅不高興的坐到他正對着的沙發上,朝他說道「我們談談分…」

「於悅」

聽到那人叫自己,於悅下意識的朝他應了聲,而後就聽他冷聲道「你是不是該解釋下這是什麼意思」

掃了眼那人自茶几下拿出來的文件,可不就是她在書房找了老半天的離婚協議嗎!虧她還以為這文件會被好好收在書房裏,結果人家壓根不當回事兒的隨手擺茶几下邊!

傾身將他手裏的文件奪來,翻開見上邊沒有他的簽字,於悅朝他急道「你怎麼沒簽字!」

那人沒理她,只朝她蹙眉道「為什麼鬧情緒」

於悅起身拿了筆連同協議一起遞到他面前。

顧司修不著痕迹的按了按胸口,沉聲道「說話」

見她低垂著腦袋不吱聲,顧司修蹙眉將遞到眼前的協議拍桌上,低喘著緩了緩呼吸,朝她冷聲道「出去」。

於悅都忘了,她從來只能扮演被趕出去的角色。寄人籬下的生活自她被接回於家起就已經習慣了。

行至房門邊,於悅朝他認真道「顧司修,我沒有鬧情緒」

徑自去衣帽室收拾行李,其實於悅是個很懶的人,或者說是結婚這幾年把她體內的惰性釋放的淋漓盡致。她去劇組從來不帶行李,除了裝着隨身物品的雙肩包,其他物件,哪怕一個手拎袋她都懶的提,吃穿用度都是她那金牌經紀人給安排好了的,當然,刷的是她錢包里唯一的那張銀行卡。

「姑奶奶,總共剩不了幾個鏡頭了,麻煩你堅持下行吧」陳晟自打在火車站接到她就一個勁的說教。

事實上他比於悅也就早了兩班火車到站,要不是這丫頭溜走給他惹了麻煩,像這種出鏡不多的拍攝壓根就不用他親自到場督促的,現在好了,還得他趕過來給人導演賠不是,順便把這丫頭送回去。

坐上車后,陳晟朝悶在一旁不吱聲的於悅說道「對了,我讓酒店那給你辦續住手續,他們說授信系統里的那張銀行卡被停了?」

那丫頭聽了,猛地回神朝他問道「我銀行卡呢?」

「之前辦完授信不就還給你了嗎」

「不是那張黑卡!是我其他的銀行卡,包括給我打片酬的那張卡,它們去哪兒了?」

「祖宗,我是你經紀人又不是你的管家,哪裏會知道你的卡去哪了」陳晟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皺眉交代道「一會兒我跟導演打招呼時你記得給人家賠個不是,態度誠懇一點,畢竟別人不知道你是顧太太…」

「已經不是了」於悅打斷他的話,將帽檐拉下來直接閉目養神沒再理他。

陳晟默默打量著那丫頭,瞧著不像是開玩笑啊,掃了眼車上的隔音板,陳晟將腦袋湊過去,試探性的問了聲「你跟顧總吵架了?」

於悅曲指抬了抬帽子,朝他挑眉道「如果他以後跟我沒有關係了,你是不是能給我接好一點的劇本?」

想到那人低沉的臉,陳晟覺得脖子後邊直泛寒氣,忙朝她搖頭道「我是有職業素養的」

於悅一腳將他踹遠了去,屁的職業素養,分明讓她跟雪藏了沒什麼區別,也就偶爾露露臉!

趕到劇組時天都黑了,跟導演抱歉的打了招呼,陳晟就將她先帶回酒店休息了,房費還是他給刷的!

另一邊別墅內,傭人敲開卧室的門,走進去恭敬的朝那人問道「先生,粥是否要送上來?」

顧司修摘下氧氣罩,略顯氣促的應了聲「不用,我稍後會下去」

撐起身子拿過床頭手機掃了眼上邊陳晟發來的短訊,蹙眉撫了撫胸口,禁不住一陣低咳。

吃着讓陳晟點的減脂糕點,於悅盤腿坐在沙發上拿手機搜索A市可租住的房源,刷了一圈房源信息不得不感嘆自己真是被那人養刁了,但凡她看上的都是戶型地段極佳的房子,同樣的租金也很讓人望而卻步,至少對於她這種沒有積蓄又賺不了錢的人來說太難了。

將手機丟到一旁,鬱悶的塞了塊糕點到嘴裏,以往吃這減脂的也沒覺得有多難吃,可能是這會兒心情不佳,於悅覺得這糕點難吃極了,聽到門鈴聲都沒高興起身去開門,沒一會兒就聽到手機響起,是陳晟打來讓她開門的。

想着他可能給自己帶了好吃的,於悅這才慢吞吞的爬起來去開門,見他兩手空空就走進來,皺眉不滿道「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個彎的,指不定以為你來逼我潛規則了呢」

陳晟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我要是個直的,顧總能放心把你交給我?」

於悅不高興的哼了聲,沒有搭他這茬。

「我來跟你講下明天那幾場戲…」

「不就站着不動么」於悅小聲嘟囔著。

「那也得認真去對待,不能再把導演給得罪了!」

見他真被自己惹毛了,於悅沒再吱聲,認真聽他給自己講站位和表情,沒辦法,以後還指著跟他混呢。

這次拍攝期限不長,本來就是些沒有台詞的小角色,加上之前要補的鏡頭一共也沒耗多長時間,兩人稍作休整就回了A市。

看着跟在自己後邊的身影,陳晟頗為頭疼道「我說於悅啊,你依山傍水的豪宅不住非要跟我回小公寓作甚」

「你那房不是三個屋子嗎,租我一間唄」

「開什麼玩笑,靖靖就快殺青回來了,你趕緊哪來回哪去,別打擾我倆二人世界」

於悅靈光一閃,朝他威脅道「你要不收留我,我就把你跟夏靖的關係賣給八卦娛樂的記者,到時候拿了報酬也夠我在市中心租個像樣的房子了。」

「於悅,你很缺錢嗎!」

見那丫頭認真的點頭,陳晟真是被她氣笑了「你跟顧總到底怎麼了,這都鬧到離家出走的地步了?」

「不是說分居兩年就能起訴離婚了嗎」

兩年…陳晟額角直跳,這渾水他可不趟!

「不行,靖靖喜靜不願跟外人相處」

「那你把城南那套房子借我住段時間,租金後邊補你」

合著在這給他挖坑呢!

心滿意足的住進了陳晟在城南那套公寓裏,其實於悅最想住的是他在世錦金匯投資的那套大平層,只不過她沒好意思提罷了,於悅心下輕嘆果然還是自己面子太薄了。

坐在沙發上等著讓陳晟請來的保潔阿姨幫着收拾屋子,於悅一手舉著蘋果啃,另只手不停在手機上翻找兼職信息,怎麼不是刷盤子就是發傳單,就這樣還有好多網友說被騙做了免費勞動力……

於悅皺眉啃著蘋果,給陳晟發去短訊催促他儘快幫自己接戲。

等到保潔阿姨將屋子打理乾淨,於悅在浴缸里放了水,貼上面膜就舒舒服服泡進去了,一副她忙弄到現在疲憊不堪需要休息的模樣。

這時候要是能來碗牛奶燕窩該多好,吳媽燉的燕窩最好喝了。

一旦起了念頭,心裏那饞蟲就按耐不住攪得她心痒痒。

撕下面膜在臉上輕拍了拍,簡單擦弄一番就裹着浴巾拿起手機給吳媽打了電話。

聽她問自己什麼時候回去,於悅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這個點那人應該不在家,要是自己打車回去喝碗燕窩再回來,理當遇不著那人,畢竟日理萬機的顧先生家裏有皇位要繼承,一幫皇親國戚想着謀朝篡位他可沒時間歇下來。

跟吳媽說好時間讓她算著點給自己燉燕窩,於悅美滋滋的換上衣服準備出門,掃了眼桌上剩的兩片面膜,正好回去多帶點面膜回來,既然靠臉吃飯那就要好好保養。

在看清計程車計費器上不停跳躍的數字后,於悅頓覺如坐針氈,讓陳晟給自己支付軟件轉賬也沒有回應,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了,於悅趕緊給吳媽打了電話托她來墅園外給自己付車費。

沒想到吳媽沒等著,出來的竟然是許容傾。

許容傾是那人的私人醫生,除卻定期來給那人檢查身體,就只有其病況稍重時會過來。別墅里配了輪班醫護人員,一般也不會勞他過來,不過換季或氣溫驟變時於悅倒常在家裏見着他,所以兩人還算熟絡。

下車打了招呼,看着人家給自己付車費,於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朝他尷尬笑道「好久不見啊許醫生」

許容傾扭頭朝她看去,半是調侃的語氣笑道「聽聞顧太太打算分居兩年起訴離婚啊」

於悅愣了下立馬反應過來是陳晟那個大嘴巴!

可是…這麼認真嚴肅的事情許容傾為什麼要笑呢,這就讓於悅很不高興了!

悶頭走進別墅院裏,還沒進屋就聞到飄進院裏的香味,聞着怎麼像是她最愛的檸檬烤魚…還有糖醋排骨…

不自覺加快腳步走了進去,直奔餐廳果然看到桌上清一色擺放着她喜愛的食物,沒有注意到吳媽和一旁傭人臉上怪異的神色,於悅洗了手坐到桌前還沒開動,就見吳媽將一紙張遞到她面前,上邊赫然標著每道菜的價值!

吳媽看着她為難道「夫人…這是…先生的意思…」

顧司修!

於悅很有志氣的丟了筷子,上樓想要收拾些衣物帶走,畢竟要在外邊待上兩年呢。結果她無語的發現自己衣帽櫃和化妝間里的每樣東西都被貼了價格標籤,要不要算這麼清啊…真是個沒風度的臭男人!

悲催的是她在這裏所有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她花自己錢買的,不光是因為她懶什麼都刷那張黑卡,最主要的是她壓根就忘了自己銀行卡在哪了,更遑論是找出來綁定到手機里的各個支付軟件……

氣悶的下樓,掃了眼大廳內坐等著看熱鬧的許容傾,再朝他身側不知何時下樓的身影看去,於悅沒有理他們,坐到另一側沙發上拿手機剛出的可測算名人資產的軟件試圖算出那人婚後的資產好跟他談判,輸入那人名字,結果那破爛軟件硬是顯示其資產已超出核算範圍。

許容傾本還饒有興緻的看這夫妻倆鬧彆扭,聽到身側傳來的低咳,見那人臉色又差了幾分,頓時沒了看熱鬧的興緻,按著那人腕上的內關穴朝他皺眉道「葯都吃半小時了心率還沒降下去,不好好在樓上待着下樓來幹嘛!」

這話多半是說給於悅聽的,後者也確實被他的話轉了注意力。

抬頭對上那人蒼白的臉色,於悅氣焰也弱了大半,半天才擠了句「你不舒服啊」

拂開一旁給自己揉按內關穴緩解不適的許容傾,顧司修蹙眉朝她淡聲道「為什麼鬧情緒」

又是這句話,於悅神情不耐的丟開手機「我看上去很像在鬧情緒嗎?」

一旁看熱鬧的許容傾配合的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搖頭道「不像,因為你就是的哈哈」

兩道眼刀同時射向自己,許容傾無趣的擺擺手,起身朝客房走去「你們聊你們聊,我迴避還不行么」

「於悅…」

「顧先生是不是要想清楚自己叫的到底是誰」

看着那人煞白的臉色,於悅並沒有想像中的快感,微默了默,抬眸朝他說道「顧司修,離婚我是認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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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太太每天都想分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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