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移居鷺島

金子離開的事身邊朋友誰也沒有通知，除了拜託艷霞姐幫她辦理最後的離職手續。

到鷺島第二天才電話告訴大伯母秋香二猴她們。

秋香當然暴跳如雷，把金子一頓臭罵：錯的又不是你，幹嘛要夾著尾巴逃跑？！你就是要留下來，看看振華那嘴臉被揭穿的樣子！……

金子想起狗剩帶小三跟孩子回家那天，李嬸發瘋似的暴打他們，這麼看來李嬸應該是跟秋香一樣很愛老公才會如此出離憤怒，人們常說的：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長！

自己一點也恨不起來，說明確實是不愛振華的，難怪他會找別的女人。

金子想通了，大伯母卻想不通，她不相信金子只是想換換工作環境就這麼不辭而別，特意打電話問秋香，秋香當然添油加醋的把金子受小三迫害的情況渲染了一遍，大伯母氣得發抖，把振華罵得狗血噴頭，她讓秋香幫忙勸金子回來，說一定替金子做主，這輩子她只認金子這個小兒媳！

可惜說什麼都沒用了，開往鷺島的火車堅定了金子離開的心，也吹散了周身所有的煩惱和禁錮，就像那快速後退的山山水水，很快就沒了蹤影。

卸下面具，金子回到原來的樣子，那個天塌下來也只要睡一覺就能解決的金子。

可不是嗎？就算是要人命的急性闌尾炎又如何？只是在身上留下一道蜈蚣一樣的刀疤。接下來她金子肯定否極泰來，蒸臻日膳！

第一次坐火車的金子說不出的輕鬆愜意，這火車就是比班車好，可以自由走動，可以玩打牌遊戲，還可以上洗手間，跟那班車真是天差地別。

縣城到鷺島的火車行程六個多小時，也不算太遠。空卡空卡的火車前進聲像悅耳動聽的音樂把金子一路送到嚮往已久的鷺島。

滿面春風的翠芬等在火車站，這麼多年沒見，她也長高了，不過還是那麼瘦。

翠芬把金子從頭到腳都誇了一遍這才說要先去海邊走走：

「先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海情人！讓你面朝大海，心花開完再安心吃飯」

海真的好大好大，一眼望不到邊，偶爾有海鳥飛過，把大海襯托得更寬闊蔚藍。

海風有淡淡的鹹味，撫慰著身體的每個毛孔。不斷湧來的浪花在金子腳邊打了個圈，把她慢慢陷入細沙的小腳吻了個遍，才調皮的褪去

「海那最遠的地方是歸墟嗎？」金子凝神遠眺

「歸什麼墟啊！那邊是金門，那邊是台灣，挪，那邊是鼓浪嶼」翠芬遙指東南西北，金子卻定定的看著幽深的海中央，咽下了那句有沒有美人魚的問題，省得又被嘲笑讀書讀傻了。

翠芬家有點擠：兩房一廳的小公寓原來就她跟老公住，後來父親到鷺島做眼睛手術住她家，去年老公前妻出門做生意，又把女兒留下給他們，她就在自己房間擺個小床拉個布鏈子，三個人擠一間。

翠芬早就說過，她不想生孩子，所以找個已婚男是最佳選擇。她總是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必須捨棄什麼。

「嗯，前面我看過有個一房一廳的比較整潔，月租500，交一個月押金，先付三個月房租」

「一個月500啊？！那還不如買房，10年後房子就是自己的了，租房子永遠都是別人的」金子在縣城買過房有經驗，也有自己的想法

就這樣，她們又挑了幾處翠芬原來就看好的房子，金子選擇一個二房：50平方，總價九萬，首付兩萬，十年期每個月還600！

二手房，傢具家電都是現成的，直接拎包入住。

金子非常喜歡這南北通透的房子，不過也不能高興得太早，這10年裡如果每月不能及時還貸款，房子還是會變銀行的，所以必須馬上找工作。

「想好要找什麼樣的工作嗎？」雖然之前她們有討論過，畢竟時間又過去了兩年。

「我現在有財會大專文憑，看看有沒有財務崗位或者文員收銀前台都可以，不要推銷產品就好」金子對經商有點心理抵觸，總覺得無奸不商。

「有個老鄉在學校附近開了家快餐店，需要一個懂財務的，1200吃兩餐，你要不要去試試？就是離這裡遠了點」

雖然是徵求口氣，金子知道幾乎沒有太多的選擇，自己剛來人生地不熟，只能先做，有機會再換好點的工作。

所有餐飲都不會太輕鬆：雖然不做早餐，只賣中餐晚餐，金子還是要早上八點多就出門，轉兩趟公交車，在十點前到快餐店，上午比較忙，下午輕鬆點，忙一陣就好。

在店裡吃午餐跟晚餐，很大程度解決了金子的伙食問題：1200的工資除了600按揭還剩600，不開火她日常花銷也就300左右，不買衣服每個月還能剩。

快餐店忙碌時間比較集中，下午一段時間可以閑下來聽音樂。

餐廳音響每天都放很多學生喜歡的歌曲，特別是卡朋特的「昨日重現」，趙詠華的「最浪漫的事」讓金子想起莉萍師傅，想起那個三生三世的男朋友，想起很多似乎早已遠去的夢……

寒假學生放假，快餐店沒什麼生意，乾脆就歇業，直到十五後學生開學才開工。

金子剛好拿到礦山的年底分紅，雖然只有原來的一半，也足夠她三個月的銀行按揭。

沒有壓力的金子開始了愉快的鷺島公交之旅：公交車費一元，辦卡的話每次坐車只要八毛錢，不論坐多久多遠都八毛錢！

金子經常從起點坐到終點，靜靜的欣賞沿途風景，看到比較合意的景點也會下來走走，再坐車回到起點，第二天換一個方向繼續。

短短几天就差不多逛遍了整個鷺島，把呆了幾年的翠芬也驚到：還有這麼廉價的游法！

等到翠芬休息，她們就一起去比較著名的景點，比如那個聞名的鼓浪嶼——因島西南方海灘上有一塊兩米多高、中有洞穴的礁石，每當漲潮水涌，浪擊礁石，聲似擂鼓而得名。

早上霧還沒散，金子她們就坐渡船靠岸了。鼓浪嶼街道短小，縱橫交錯，是鷺島最大的一個嶼。

沒有機動車的街道到處是海的氣息，滲著青苔的石頭房子，爬滿各種植物的老屋子，偶爾吱呀吱呀走過的木推車。每處都探頭告訴金子：歲月還可以有如此滄桑的面容。

中午逛累了，兩個人就在僻靜的角落吃個饅頭包子，小眯一個小時，然後繼續在島上閑逛。

華燈初上時，鼓浪嶼又是另一種美，恬靜又不失端莊古樸，就像一個雅緻的貴婦，讓你百看不厭。

逛得腳底都起泡了，兩個人坐在碼頭聽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看對面萬家燈火的鷺島。這時候的海浪有點急躁，每次都狠狠撞在礁石上，撞得白白的唾沫到處飛濺。

九點多兩個人才坐上渡船離開鼓浪嶼，然後再換公交車回家。

渡船來回八元，公交車刷卡8毛錢，玩了一整天！

因為春運火車票太難買，所以金子不敢耽擱，早早就回到縣城的小公寓，在這裡等振華有空一起回梅家村。

當初離婚時金子主動提出大房子給振華，她只要小公寓，能放下她的書跟一張床就夠了。

回家路上的兩座大山已經挖通隧道，班車再也不用蝸牛一樣從山底爬到山頂，再從山頂繞回山底，直接從山中間一條長長的隧道過去，起碼省了三個小時的車程！

隧道很長很長，頂上有兩排燈，車燈不斷從隧道兩旁黃色警戒線上反射回來，就像冰心的小桔燈，為每個遊子點亮回家的心情。

梅家村的爛泥巴路鋪上了一層石子，這樣載煤炭的龍馬車就不怕陷進爛泥里了。

細妹她們也不再燒煤球：煤炭漲價了，留著賣錢，都燒液化氣，一罐氣80元可以燒一個多月！整個廚房乾乾淨淨的。

二猴受傷的腿腳用金子給的錢去縣城醫院康復治療了兩個月，明顯好多了。

因為經常跑縣城，細妹買了部摩托車，載二猴去縣城醫院時順便批發一些衣服回村裡賣。每個圩天差不多都可以賣掉十幾件衣服，凈賺一百多塊

「多賺點錢兒子讀書用」細妹喜滋滋的，說話也不再唯唯諾諾了。

就是天佑太愛玩遊戲，經常跟幾個大孩子偷偷跑到村口遊戲廳玩遊戲。

李嬸有點痴獃，整天顛三倒四的說話，走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每次家裡人都要找半天。金子讓細妹在李嬸每個口袋放紙條，寫上電話號碼跟地址，好心人看到打個電話就可以知道在哪裡，省得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

「這是利息跟分紅，我都給你存進去了，窮家富路，在外面別苦著自己，拿著用」大伯給金子一本存摺，裡面是上次買房裝修剩下13萬的利息，還有大伯在礦山股份的分紅，他是村幹部，有最原始的股份。

兩老已經知道金子跟振華離婚的事，痛恨兒子花心卻也改變不了事實。金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叫他們爸媽，他們也從來沒有把金子當外人，利息分紅存摺非要金子收下不可。

金子回到鷺島就把錢取出來買了個小兩房出租，以租養房，就當給二老存養老金，以後願意還可以過來鷺島住，這裡氣候四季如春，不像梅家村冬天非常冷。

聽說第二年，振華帶著一個女人回家，大伯母沒搭理，說她只認金子這個兒媳婦，後來那個女人就再沒回梅家村。

第三年振華因為貪污受賄被判刑，所有財產沒收還上交了很多錢才輕判了五年。秋香信息靈通，打聽到是振華辦公室一個女下屬寫的匿名舉報信。金子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放心上。

這年鷺島的房子價格突然飛漲，從一千多一平方漲到快四千塊一平方，翠芬老公怕接下來金融危機房價暴跌，趕緊把50平米的小公寓賣了，賺了十幾萬。

翠芬也一直鼓動金子賣房，在附近租個套房，等房價跌了再買。金子懶得折騰，拖著沒賣。

房價低迷了半年，最終還是沒有跌多少，翠芬只能等了又等，卻是越等越高，再也買不回去了。倒是金子懶人有懶福，保住了那個小窩。

暑假沒事，秋香帶女兒來鷺島玩了兩天，小丫頭在沙灘上各種堆沙雕挖城堡，玩上癮居然不肯回家，硬叫秋蓮回縣城把服裝店盤出去，也來鷺島定居。

「買什麼房？！就一個女兒，遲早要嫁出去的，我買房子的錢存銀行，利息都夠住酒店了，每天都有人伺候得好好的！」秋香還真聽女兒的，在鷺島租了個小二房跟女兒住下，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女兒寄讀在家附近的一所學校。

聊天說起房子，金子才知道艷霞姐也在鷺島買了房「趁現在台海局勢不太穩定，價格還不是很高趕緊買，過兩年局勢穩定了肯定飆升」。

艷霞姐一出手就是兩套，說以後兒子一套自己一套。這招又讓金子她們感慨萬千：有錢真的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