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風波

說走就走，電大也差不多沒課，跟班主任請假，又跟秋香討論了一下禮物分配問題，金子就坐上了回家的班車。

還是那條盤山路，慢慢的爬上山又慢慢慢的繞下來，再慢慢的爬上山又慢慢慢的繞下來，其實直線距離不遠，可是每次都得從這座山底繞到山頂，再從山頂繞到山底，第二座山再來一次！

「聽說過兩年這座山會打通，就可以少掉三分之二的路，回家就方便了」

「已經開始動工了，省路一建的項目」

金子聽車上有人在討論。她閉著眼睛沒說話，雖然這幾年比較有出門不暈車了，可是時間這麼長，又九曲十八彎，還是坐得頭暈腦脹。

還好，班車下午就到了梅家村，聽說一天有兩班車。原來每天一班，錯過了早上這班就只能等明天了。

從村口到家裡，照樣有孩子在路邊、在田埂上打鬧，還有各種小推車，小貨車載著煤炭顛簸在泥巴路上，不斷揚起漫天塵土。

沒有人認出金子，直到她推開廚房門，看到蒼老許多的李嬸，金子心裡有點泛酸

「姑，我回來了」

金子對著發獃的李嬸輕輕喊了一聲，李嬸見到鬼一樣跳起來

「金子這麼快就到了！？二猴還準備遲點去村口接你呢」細妹聞聲衝進廚房，身上還背著個娃娃

「天佑，你金子姑姑回來看你了，二猴，金子回來了」細妹走到灶前生火要煮甜雞蛋給金子吃

「不用麻煩，我中午吃過飯了」金子走過來逗天佑

「怎麼不弄個小推車，孩子背著做事多不方便」

金子想起秋香女兒真真以前經常都是坐小推車出來玩

「小推車？大伯母有送一個，這麼小也是要人看著，還是沒有背在身上方便」

細妹皮膚黝黑，身體看起來倒是比以前豐盈了很多

「金子？」

李嬸在邊上念叨，還是不太相信，可沒人搭理她。

「金子，我在殺雞，馬上就好」

二猴終於出來冒了一個頭又縮回去，走路肩膀明顯兩邊有高低

金子因為不舒服，坐廚房凳子看細妹燒水煮甜雞蛋，這是村裡風俗，金子知道阻止不了也懶得再說。

側臉看旁邊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李嬸，金子從行李包里拿出兩盒腦白金

「姑，聽說這個補身體，你記得每天吃」順手從口袋掏出一個紅包也塞到她手裡。

摸到口袋另一個厚厚紅包，金子把它塞到細妹背上的天佑懷中

「這是金子姑姑給我們天佑的見面禮，讓我們天佑快快長大，身體健康」

「天佑要謝謝姑姑哦」

天佑還不會說話，眨著雙大眼睛奇怪的看著金子，細妹回頭替兒子道謝

快吃晚飯時大伯母知道金子回家的消息，端了一大碗紅燒豬腳過來

「哎呦，白了，胖了，也高了，真的是城裡水土養人！」

大伯母牽著金子的手看了老半天都不肯放下。

「像！太像了！真的是跟她娘一模一樣！連聲音都沒差！」

大伯母回家學給家裡人聽，老公梅大牛抽著煙一聲不吭

「你說要是金子能跟咱們振華~~」

「好啦！兒子都讓你逼走了，你還想怎麼樣？！」

大牛明顯的不高興，天天逼小兒子相親結婚，結果兒子屁股一拍，跑更遠了！

「這下看你有沒能耐追到縣城去逼婚！」

「金子也在城裡，不是剛剛好嗎？」

大伯母還是不想放棄，她覺得金子這麼好的姑娘當她們家的媳婦該多好！

大牛翻翻白眼，自己上桌先吃飯，放假兩個孫女都呆家裡，躲房間玩，吃個飯叫半天，磨磨蹭蹭肯定是零食吃多了，都是這老太婆寵的！

隔壁桂花知道金子回來，也端了一碗雞腸面過來，說是晚上小女婿過來吃飯才做的，看著金子誇了好半天才回去。

金子吃完飯拿了兩大盒禮品往大伯母家去，路上碰到金貴打了聲招呼，金貴呆了半天才說「金子你這是胖得像楊貴妃了」

「我有那麼胖嗎？！」金子愕然

「沒那麼胖，可是一樣好看」金貴不知道怎麼說，抓抓頭皮一臉尷尬

「回頭聊，我上大伯家坐坐」金子也不再客套，直接往大伯母家去了。

大伯母一家還在吃飯，看到金子過來，都停下來打招呼。大伯看到金子也楞了一會「還真是像！」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金子搞得不知道怎麼接話，她猜到大伯說她像誰，可是她不想聊這個話題

「大伯身體還是這麼健朗，這兩盒保健品吃了更加延年益壽」

金子買禮物之前跟秋香諮詢過了各種祝詞，說著雖然彆扭，還是要走這個程序。

「哈哈，出門幾年真的不一樣了！難怪振華非要出去不可」大伯突然想起什麼事

「小堂哥又去哪裡了？」

金子記得小堂哥以前是在鄉政府上班，又跑哪裡了？

「對，去縣城了，你幫我盯著點，來，我用筆抄BB機號碼給你」

大伯熱情的找筆，金子不好意思說自己馬上要離開縣城，既然抄了就拿著吧，以後再解釋。

又坐了一會，金子告辭出來，想著早點上床睡覺，沒想到在門口碰到風塵僕僕的梅振華

「小堂哥？剛剛大伯才說你也去縣城了，抄了BB機號碼給我」

振華開始有點迷茫，聽金子說完突然一臉燦爛「是，剛找到家單位要跟我們礦山合作，來，進屋說」

「不了，改天再聊吧，你也剛回家，早點休息」金子確實有點累了

振華看著金子的臉似乎還想堅持，金子已經從他身邊走出，往自家方向走

「那明天，明天過來我家，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哈」振華布置任務般朝金子說

大伯，大伯母站在門口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倆個對話，竟然忘了小兒子還沒進家門

「說好明天了？幾點啊？」

「我明天早上起床就去找她！」振華第一次沒有怪大伯母啰嗦，才跨過門檻就喊

「餓死了！跑了一天的路」

「快快快，剛好晚上紅燒豬腳，還給金子端了一碗，明天中午你把金子帶回來吃飯吧，好好聊聊」大伯母笑臉如花

金子回家趕緊洗洗準備睡覺，突然想起自己房間已經給二猴他們做新房了，這次回來也沒看到狗剩他們，樓下那間當客房了嗎？

細妹抱著一床新被子準備上樓，看到金子，讓她住二猴原來那間

「都是新被褥，洗過乾淨的，你早點睡吧，坐了一天車，夠累的」

金子把旅行包掛手臂上，接過被子自己抱上樓。

二猴原來的房間全面整理過，牆壁用紙糊過一遍，看起來倒是蠻清楚的，被褥都是晒乾的清香，看來細妹挺會持家的，金子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聽到樓下各種忙碌的聲音，熟悉又陌生，讓金子不好意思賴床，乾脆起床下樓。

經過李嬸房間，看床上還有人，看來跟以前一樣，事情都是細妹在做，她倒是個輕鬆婆婆。

金子下樓洗漱完了看廚房沒人，早餐已經擺在那裡，忙走到前廳，看二猴在餵雞

「細妹在菜園嗎」

從來沒有看到二猴這麼早起來餵雞，成熟穩重許多，金子心裡浮起一絲暖意。

一直逃避回家，也是怕看到二猴的身體，還好，比想象的好很多很多！

「她去村口買肉了，說今天包包子吃」

二猴回頭笑笑，露出不是太黃的牙齒，看來煙也戒了

「你跟振華約好出門嗎？一大早他就過來瞧你了，還不讓叫你」

二猴喂好雞鴨，準備往菜園去，突然說，天佑醒了，我去看看

金子這時才聽到房間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也跟著走到房間門口

新房有點亂，迎面而來的奶騷味尿騷味讓金子沒敢再進去，床被桌子圍住，應該是怕孩子醒了爬出來。

馬上一周歲，已經早就會爬了。

「天佑叫姑姑」二猴把孩子抱出來對著金子說話

「天佑小帥哥，姑姑抱，來」

金子覺得有點彆扭，她們三個從小就叫李嬸姑姑，現在天佑又叫自己姑姑！

「我是金子姑姑，天佑會叫嗎？」

「只會簡單的詞，還不太會說」

「姑~」

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從天佑嘴巴傳出，把二猴跟金子兩個都嚇到

「哇！我們天佑好聰明，一學就會」

金子高興的抱著天佑到前廳草坪，總感覺家裡憋悶，外面空氣會好點。

天佑不怕生，任由金子抱走，看到雞鴨一直手舞足蹈「雞雞雞雞」的咿個不停

金子看著外面的河，枯水季節，河面窄了很多，有的地方都快露出底了

「金子這麼早，天佑也起來啦」

一個稍稍有點嘶啞的聲音傳來，金子回頭髮現是振華小堂哥

「堂哥這麼早找我？」金子有點奇怪

「昨晚不是說好今天聊嗎，起來了沒事就過來看看」

振華好像沒睡好，有點黑眼圈，臉有點發青，嗓子也有點啞

「你是不是太累上火了？嗓子都有點啞」金子關切的問

「沒事，吃點清涼的就好」

「天佑，叫堂舅」

振華摸摸天佑的手，眼睛卻看著金子，金子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怎麼搞的，就昨晚見一面，要不要這麼誇張啊！金子心裡忐忑，畢竟這三年也有過追求者，類似情況遇見過，可是眼前這個是堂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

金子渾身不自在，只能假裝逗天佑，邊往廚房走，心裡祈禱細妹最好回來了！

「我媽煮好早餐，要不要去我家吃早飯，中午也在我家吃飯」振華跟在身邊說個沒完

「不用不用，細妹都煮好了，對了，你昨晚說幫礦山找到新公司了，不錯哦，你還替礦山做事啊？」反正躲不掉，乾脆聊完了拜拜

「嗯，一個朋友在礦山供銷科，就順便幫忙」

「哦，對了，我準備去翠芬那裡找事做，不呆縣城了」金子覺得很有必要說清楚

「那我也去看看有沒新路子，跟你有伴」

金子聽得牙根痒痒，這小堂哥到底哪根筋搭錯了？！

「金子怎麼也不先吃飯，天佑我來抱，菜都冷了」細妹風風火火進來，看到振華楞了一下

「小堂哥也在啊，一起吃早飯吧」

「好啊，剛好也餓了」

靠，這麼不客氣啊！金子心裡嘟囔。振華已經毫不客氣的坐在她身邊，幫她打飯打菜，比金子還像主人，搞得細妹有點懷疑「你們昨天一起回來的？」

「不是」

「差了一點點，算是一起回來的吧」

「這種事還有差一點兩點的？這小堂哥不會腦子有問題吧？」金子埋頭吃飯心裡嘟囔

「細妹中午包包子嗎？我剛好沒事幫你」金子想起剛剛堂哥說去他家吃午飯的事，趕緊安排

「沒事沒事，我一個人就夠，你們去忙你們的事」

金子狠狠的瞪細妹一眼，當年在礦山演戲的默契都忘了嗎？！

細妹被金子瞪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意思，看看懷中兒子說，我去給兒子換褲子，尿濕了，然後把金子跟振華兩個人留在廚房，氣得金子兩眼冒煙。

回來看金子苦著臉吃飯，細妹終於看出了門道，把二猴叫門外偷偷囑咐了幾句，然後開心的對金子耳語

「我讓二猴打電話搬救兵了」

金子翻翻白眼，又不是秋香，你細妹的手段別幫倒忙就好！

還真沒猜錯，細妹這次真的幫了個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