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馬謖託付

「費禕，你草擬軍令，趕赴街亭，加封魏延為涼州刺史，總督北路人馬，迎戰張郃！」諸葛亮獲知柳城的確切消息后，更加堅定退兵決心，立刻發出軍令。

「諾！」帳中護軍費禕當天就攜帶文書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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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抵達柳城時，戰場的氣息越來濃厚，右將軍高翔已經連續擊退魏軍兩次進攻，如臨大敵，一面加固城防，一面派遣信使向丞相中軍報信。

戰鼓轟鳴中，馬謖坐在步攆上巡城，強忍傷痛，打量著翻山越嶺而至的曹（魏）大軍。短短數日，他滿頭黑髮已變得鬢角斑白。他憋著最後一口氣，出於漢將的職責，領兵堅守。面對那些惶恐的士卒，心裡滿是愧疚。

「不知有多少人能安然還鄉……」

他仕漢二十年，見證了季漢從無尺寸之地到雄霸一方，三分天下，自然也習慣了戰場，然而還是第一次遭遇如此重大的挫敗。

「今日不回醫館，讓高六來府衙見我。」下城時，馬謖閉上眼睛，積蓄精神。

馬謖不是土生土長的蜀人，是荊州襄陽人，兄弟五人號稱荊州俊傑『馬氏五常』，與丞相諸葛亮一起投靠身無立足之地的左將軍劉備。經歷長坂坡逃難，江陵堅守，入川奮戰，痛失荊州等一系列大小戰事，二十年崢嶸歲月里，四位兄長或亡於病疫，或亡於戰陣，如今只剩自己一人，也命不久矣。

馬氏一門乃是荊襄大豪，為匡扶漢室，落得個家破人亡之局，他絕不甘心！

就馬謖所知，馬家祖籍湖陽，先祖馬武乃是光武中興的雲台二十八將之一楊虛侯馬武，子孫因參與楚王劉英叛逆之事，封國廢除，才遷至荊州。有祖訓傳世，告誡後世子孫效忠漢室。

到了他這一代，兄長馬良也曾在襄陽入仕，為荊州牧劉表的上賓，指點江山，名動荊襄。

在劉表死去，荊襄九郡投降曹操后，劉備儼然成了天下間，最後能興復漢室的代表，所以馬氏一門舉家相從，至死無悔。

丞相諸葛亮很欣賞他的才華，每有軍國大事，都找他商量，還力排眾議，點名讓他來守街亭……

但是這出人意料的慘敗，葬送了一切榮耀，馬謖恨不得盡發城中士卒，與張郃再次決一死戰！

他妄為智者，已經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步入死亡之路。

回到府衙，在僕人幫助下換上了一身寬鬆的常服。門吏來報，說屯長高六已在廳堂等候。

馬謖卻身子不動，吩咐道：「讓他直接到內室來見我。」

儒家的登堂入室，常形容弟子學問精進，馬謖用到此處卻是要拉近關係。

高建連日來參照功勛系統，練兵習武，整個人透出一種奮發向上的氣質，現如今已經領悟統帥技能2「將心」，故而能做到鎮定如常。

他拜倒在馬謖跟前，頓首道：「見過將軍！」

「嗯。」馬謖緩緩平復氣息，仔細打量著高建的變化，頷首道：「不錯，看來你大有長進。那捲《將苑》可曾讀懂？」

「只讀過一卷兵權。」

「你上前來。」馬謖招了招手，示意高建走近些。

高建上前躬身而立。

馬謖冷冷道：「你從南山離去時便知道我會敗於張郃之手，所以提前逃到王平那裡保命？」

高建心中忐忑，硬著頭皮道：「是陳參軍猜出來的，某隻是被他誆騙。」

馬謖見他被自己說破行跡，仍舊面不改色，暗裡又憤恨又讚賞，成大事者就需要一顆冷酷的心。

「陳昌，不過一個白面書生，有才無膽，只能做一個史官，縱然看出破綻，也絕不敢獨自下山逃離。你能在戰前看出勝敗，很好，不必過謙。」

高建無可抵賴，只能認栽，開口道：

「屬下聽聞將軍在柳城陷入困境，特來效力。非是自誇，某除了有幾分勇力外，還能激勵士卒作戰，足以退敵。」

醫家有句名言：上醫醫國，其次疾人，下醫醫病。

高建雖不是醫生，但通過功勛系統能察覺到自己火德氣運穩定，命數人豪也從30提升到50，故而有信心一戰。誠然，縱使陷入危機，只要不遇到曹軍大將，憑藉2級戰鬥技能足以全身而退。

這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只要擊退曹軍，必能傳到丞相耳中，得到賞識，出人頭地。

「後生可畏。」

馬謖輕嘆口氣道：「果然非只是一勇之夫。老夫且問你，如何守住柳城，擊退曹賊？」

高建想了想，說出來一番讓馬謖認可的話。

「守城，不在於兵力多寡，而是要能攻能守。其一，要號令統一，亂軍者斬。其二，要賞罰分明，有功者必賞。其三，要兵甲糧餉水源配置充足，有備而戰。其四，要示敵以弱，先守而後戰。其五，要抽調精銳充作伏兵，將賊軍引入城內圍殺。」

「以城外曹軍的狀況，驅使來的胡騎喜歡輕騎急攻，爬牆廝殺，不能穩紮穩打，只要能破其精銳，再出城追擊，可大獲全勝也。此外，一旦擊破此地曹軍，還可以發兵支援街亭。那時即便不能徹底挽回局面，也能有所斬獲，戰後將功折罪。」

他拱手立下軍令狀道：「此策，必須立刻實施，整頓敗兵，十日內當能擊破城外曹賊，請將軍定奪……「

「且再賭上一回，你跟我來！從今天起，替某執掌安遠將軍虎符，領兵破賊！」馬謖用盡所有力氣，做出了個影響深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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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七日過去。

馬謖的動作極快，那日當天下午就當著柳城四位將軍的面，宣布守城由高建代為主持，高翔，李盛、張休、黃襲等四將面面相覷，卻礙于軍職不得不從。

離開后，打聽到了高建的來歷，張休不由心中暗罵起來。

「馬謖真是一頭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這場敗仗，看他回去怎麼向諸葛村夫交代……「

但城外影影幢幢的胡騎，有讓他壓下了投降慾望。

潁陰侯陳泰籠絡三千羌人輕騎，四處劫掠，不論是羌族牧民，還是漢家百姓，驅使攻城，連續數日不絕，致使雙方傷亡慘重。

「陳泰名門之子，怎地如此暴虐……」李盛也只能硬著頭皮，收攏兵馬上城血戰。

「高都督巡營！高都督巡營！」

張揚的旗幟到來，傳令兵有序的唱和，令城頭上所有漢軍各個凜然。

漢時，都督一職大量出現，權責可大可小，小的不過統兵百人，如百人督將，大的能號令三軍，如周瑜的大都督職位。

話音落下，高建在一眾部署簇擁下，沿著城牆行走，開始大規模巡營。

高建年紀不算大，僅二十三歲，他身穿皮甲，腰懸橫刀，頭戴鐵盔，面容雖平平無奇，但雙眼下兩顆黑痣平添一股煞氣，故而所到之處眾人都先怕上三分。

作為馬謖任命的安遠將軍都督，他有權節制城中所有人馬，七日以來，在城內斬逃兵，賞勇士，已經初步樹立起威嚴。

讓人奇怪的是，他小小年紀，出身普通，哪裡學來的兵家手段?眾人紛紛感慨，馬謖這次算是用對人了。

就這樣，高建領著一支弱旅，擋住了兩萬歸附於曹魏的羌人大軍。每有危險處，他就親冒矢石，領兵來援，揮刀廝殺，由是人心皆服。

高建巡城兩遍后，下令道：「左、右、前、后四軍，皆抽調三百人下城，今日守戰，不許出城追擊，違令者誅！什長出城，誅殺屯長，屯長出城，誅殺曲長，曲長出城，誅殺將軍！不尊軍令者，誅之！」

漢軍兵制，十人一什，五十人一屯，兩百或五百人一曲，上設校尉、牙門將、都督和將軍等各種不同的官職。

兵法有雲，殺一人而震懾三軍者，殺之可也。

剛剛殺退魏軍的進攻，把軍令傳告四方，高建就又開始了風風火火的巡營，他要時刻掌握軍中動向，要讓士卒們都知道他們的都尉，在與大夥同生共死！

第三次來到北城門后，一位百人都將立刻來見，雙手抱拳，大聲道：「稟報高都督，張休將軍帶領五百人出城追擊曹賊去了，剩餘三百人盡數在此，恭候巡查！」

其他士卒這會都老老實實的等候巡視。

高建面前位名百人將面容黝黑，身材矮小，卻粗壯有力，嚴守軍法，便點了點頭，思索片刻道：「你可是名叫雍豹？南中人士？」

「正是末將。」

「兵帶的不錯，在何處學的？」

「是跟著都督您學的。」雍豹很會做人，推功於上司。

高建笑了笑，不可置否。他能看出來，雍豹是個有來歷的傢伙，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很好，用心守城。」高建也不再往他處走，帶著二十名親兵，立在城頭駐守。

他暗自觀察識海中的功勛系統，心道：是時候再收割一波功勛氣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