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歡迎來到綉山街

風聲，在稍微搖下車窗后可以聽見的。

劉紀正把著方向盤，控制著這輛轎車在大街上飛馳，巧妙地踩准了每一個綠燈的節點。

「車子不錯。」莫奇聞說出了上車后的第一句話，距離他被從酒館中帶走已過了20分鐘有餘。

「郡城的品牌貨，自然是好的很。」劉紀的語氣很冷，既然已經抓到了人，他也便不再一副笑面虎的嘴臉。

「你們盯了我多久。」莫奇聞發問。

「這重要嗎，只要你現在在我們手裡，就很夠了。」劉紀自然不會正面的回答。

「莫學者，你最好別試圖從我嘴裡套出情報來，不然我也不方便好好的送你回去。」劉紀按下自己一旁的按鈕，將莫奇聞放下的窗戶合上，繼而上鎖。

「就只是聊聊天而已，我哪可能問出什麼來，我一個私人診所的大夫，怎可能斗得過你這樣的實權人物呢。」莫奇聞推了一下眼鏡。

「別白費口舌了，市長親自提醒過我，說你是一隻老狐狸。」

老狐狸……，我的形象哪有那麼不堪。莫奇聞感到好笑。

他也不再自討沒趣，只是沉靜的坐著。

外面的街景正在變幻，如五馬巷那樣絢麗多彩的霓虹燈管從店鋪的招牌上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冷色調的led燈。

led燈是白鹿城所屬的之江郡內生產規模最大的工業製品，也因此之江郡內幾乎所有的公共設施多少都要用上這東西。

而這也是一種明顯的暗示，在這種冷光愈加強烈的地方，便愈有可能……

莫奇聞看見了路口邊一閃而過的暗淡指路牌，那上面刻著附近的地名與距離。

[向前200米便到綉山街]

在穿過這個路口后不久，劉紀鬆開離合器，輕踩住剎車，將車速減緩，卻猛打方向盤在路面上轉出半周，車子順著他這樣的行動而漂移，恰到好處的停靠在街邊的空當中。

正府大廈，或者說綉山街大廈，正自上而下的俯視著來者，這大廈從最低處到最高處都排滿了led燈，甚至以此拼出幾個大字：

[白鹿城市正府辦事處]

「下來吧，莫奇聞學者。」劉紀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打開了莫奇聞一側的車門，重又露出那種流程式的笑容。

「我還以為這種事怎麼說也該去私宅呢，張市長他倒是覺得自己很光明正大嘛。」莫奇聞推了一下眼鏡，從車裡出來，徑直朝市正府大門走去。

劉紀則快步的邁到他旁邊，「還請走慢點，不然不好保護學者先生你。」

這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就是一種監視，就算已經到了這綉山街，劉紀這鷹犬卻也毫不放鬆。

某種程度上，是令人噁心的職業道德。

「就算你不說，我也隱約猜到張市長找我想問什麼了。」莫奇聞側眼暼了一下他，「你註定無功而返，因為我的答案絕對不會是你頭兒喜歡的。」

「你註定是白費功夫。」莫奇聞的語氣輕淡，完全沒有把劉紀當一回事。

劉紀的額頭炸起青筋，在這白鹿城中，還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簡直就是狂妄，狂妄到目中無人。

哦，還真年輕氣盛。莫奇聞看見了劉紀表情的些微變化，心想著。

「想動手教訓我嗎，隨便，應該說你最好快一點，不然到時候你還得畢恭畢敬的把我送回家去。」莫奇聞跨進了入口的安檢處，檢測金屬的閘門並未響起。

入口安檢處的保安們看見了劉紀，趕忙向他行禮，在如今這個白鹿城，就算是不滿三歲的娃娃也知道劉紀是個不能惹的人。

劉紀冷哼一聲，也跨過了安檢處的閘門，令其胡亂作響，當然即使這樣的響聲再大上十倍百倍，這些保安們也絕不敢搜他的身。

莫奇聞踩在大廈內光滑的花崗岩地板上，感覺到一種不屬於夏天的寒涼。

這地方……，真是來多少次都讓人覺得不舒服。莫奇聞掃視了一圈四周。

普通市民的話，一輩子來一次就都已經很夠嗆了吧。他而後心想。

因為已經是夜晚，白日辦公的人員早就已經下班，使這綉山街大廈顯得非常冷清，四處望去，到處都是鎖上的門和扔文件的垃圾桶，重複又重複，一直到一層的盡頭為止。

莫奇聞被劉紀看著，兩人走到了大廈中央的電梯間，並排的五部電梯眼下只有兩部還可運行，不過也並沒有人在使用。

「我上一次坐電梯，是好幾年前了呢。」莫奇聞摸向了電梯的按鈕，奇怪的是這按鈕雖然數目眾多，卻沒有任何正常的數字元號。

「別亂碰，這東西可不是你這種民間人士會用的！」劉紀喝斥道。

莫奇聞卻已經按照一定的規律依次按下了按鈕，熟練的像是幹了數不清的次數。

「讓我猜猜，張市長在99樓觀景室等我。」莫奇聞感覺到劉紀投向自己的目光中帶有疑惑，但他不是替人作解答的老師。

「你……」劉紀的臉上泌出些許汗水。

電梯上表示所在層數的亮點正迅速的下降，猶如墜落。

「那裡比較方便，而且燈還亮著呢，裝的白熾燈泡，估計用了有七年，張市長他在這方面還真節省。」

電梯叮的到達聲響過後，莫奇聞晃了晃腦袋。

「他以前在這電梯里殺了人，我是說張市長他，這件事你沒聽說過吧。」

兩人已站進了電梯內，莫奇聞以類似而稍有不同的手法輸入了去往99層的指令。

「那個人是他的同事，和他一起在土地開發部門工作。」

莫奇聞推了推眼鏡，散亂的頭髮有些許粘在鏡片上。

「原因是他做的小手腳被上級發現了，一點挪用公款還有項目變更，但是也並不能確定就是他做的。」

「因此他便想了個辦法，只用了六小時就做好完美的偽造證物，並在這間電梯里……」莫奇聞向後側首。

「諾，就和你一樣，做出這種舉動。」莫奇聞看見劉紀以槍口指著他的腦袋，深感無聊。

「你說的這種不知真假的話，是完全不可信的！」劉紀很是失態的喊到。

「是真是假，你直接問他好嘍。」莫奇聞轉回頭。

電梯到達了99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