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雲寨五虎
等到眾人走近，才發現黑雲寨的廬山真面目。
讓劉基三人倒吸一口涼氣的是，這座寨子竟是仿造官兵安營紮寨的方法來建造的。
臧霸呀臧霸，你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傢伙……
臧霸給羊毅帶來的驚喜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這一座仿造軍營的黑雲寨，沒有被很拉風地安置在高山的巔峰，而是在這泰山之中一座普通之極的山坳裡面，如果不是經過那難走之極的山路，要發現這山坳裡面的洞天實屬天方夜譚。
光憑這一點，這個臧霸就已經足夠被羊毅重視了。
而守在寨門口山賊，更是讓羊毅吃了一驚。
什麼時候山賊也能有這等風貌了？
在羊毅的印象之中，這種匪寇，基本上都是蹲在一起喝酒吃肉賭錢聊女人的貨色，這裡應該也不例外才是。可是在他眼中是什麼？守門的十幾個山賊身軀站得筆直，手中刀槍鋥亮，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這邊，絲毫不因為來人是寨中的三當家而有絲毫鬆懈。那些三三兩兩一隊巡邏的山賊，也找不到有做小動作的。
雖然他們應該是懾於臧霸的威嚴而不敢不認真，但是對於一個山賊頭子來說，能讓麾下的山賊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不得了了。
在羊毅細細觀察黑雲寨風貌的時候，不知不覺之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寨門之前。
有吳敦這個三當家在，守在寨門口的幾個山賊也沒有上來阻攔，那樣不是認真，是裝逼。
進了寨門，還沒走出兩步，便有一道很爺們的聲音傳了過來：「三弟，聽說你帶了貴客前來，不知道是那幾位？」
劉基定睛一看，前方是四個人：隱隱在四人最前方的那人中等身材，額頭上有一道刀疤，一臉的絡腮鬍，看上去很爺們，可是他眼中的精光清楚地告訴別人，這人可不是一個腦子裡只有肌肉的武夫；另外三人微微落後半步，其中最左邊的一個眉眼很是方正，算得上是真正的國字臉，不像一般的山賊一樣一臉的匪氣；中間的那位，眉眼之間有些陰沉，不像是山賊，倒像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文士；最右邊的那位則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土匪身份，這無關乎相貌，而是氣質。
一個淡橙色，兩個濃紫色，一個藍色……這黑雲寨的實力也不容小視呀。
而淡橙色的那個，正是臧霸，劉基通過操作面板，已經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四人之中，除了臧霸之外，看向劉基三人的目光之中都隱隱有著一絲不善，顯然那一聲「貴客」並非發自真心。
吳敦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顯然他也看出來了這一點：「大哥二哥，四弟五弟，這三位是來找大哥談生意的貴客。這位是……」
正指著太史慈，吳敦更加尷尬了，他還不知道劉基三人的身份……
咳咳，羊毅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一路來他還在斟酌如何說服臧霸，竟然忘了給吳敦來一番自我介紹；而吳敦一路上又是心驚膽顫的，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惹怒了這幾個大爺，因此也不敢開口問，這才導致了如今的尷尬。
「在下乃是一無名小卒，名叫羊毅，字文丁，中山國人氏；這位是東萊的太史慈，字子義；這位是我家少爺劉基。我們三人前來，是有一樁大富貴要送給諸位當家的。」有些尷尬的，羊毅指著太史慈和劉基，開始給吳敦補漏。
吳敦感激地忘了羊毅一眼，接過話茬：「羊先生，這位就是我的大哥，臧霸。大哥在這方圓幾百里之內，可是一條鐵錚錚的好漢，我們都服他。」
不出劉基所料，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就是臧霸。
吳敦接著走到那位國字臉的身邊：「這是我的二哥，孫觀。旁邊這位是四弟尹禮，這是五弟昌豨。」
「大富貴？我等兄弟在這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還要個鳥富貴？」一臉匪氣的昌豨並沒有給自己的三哥絲毫的面子，他這人是看見那些白面書生就不爽，尤其是這三個人當中居然還有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自然是一臉的不屑：「我說三哥，他們不會是來騙吃騙喝的吧？居然還拖家帶口的，大家都說我是粗人一個，但是我也沒有隨隨便便把這種人帶上來呀！」
吳敦只有苦笑，若不是自己被擒之事太過匪夷所思，自己又哪會相信這些人的言語？怕是自己也只會把他們當作是瘋子，帶不帶上來全憑自己的心情了。
劉基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對於昌豨的懷疑自然是不置可否，而太史慈原本就是捨命陪君子的，這點懷疑也不在話下：兩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羊毅不開口，他們就混當做沒聽見這憨貨的諢話。
而以羊毅的涵養，他也不屑於和這等憨貨一般計較，只是靜靜地看著其他三人，嘴角含笑，一言不發。
臧霸倒是始終不露聲色，而尹禮則是陰陰地說道：「老五說的話我一向都是不贊同的，但是這一次則是例外。這年頭，投機取巧的人可是層出不窮，我等雖然只是一介草莽，卻也不會傻乎乎的被來歷不明的人利用。」
國字臉的孫觀則是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作罷。
良久，沉默許久的臧霸終於開口了：「羊先生是吧，你適才也聽見了，我的幾位兄弟不會貪圖所謂的大富大貴。我寨中雖然不是富得流油，但是吃飽穿暖還是做得到的，臧某實在是沒有理由去搏別的富貴，而且，如果臧某沒看錯的話，羊先生你們也過得不如意吧，不然不會就這麼來寨子里。兄弟我一句話，如果羊先生你們要加入寨中，那就是臧某的兄弟，別的不敢保證，但是起碼不會餓死；至於其它的，還請羊先生免開尊口了。」
竟是連羊毅的來意都未搞清楚，臧霸就堅決拒絕了這比「大生意」。
吳敦苦笑著沖羊毅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幫不了他們的忙了。
羊毅倒是依然成竹在胸，這種談判對他來說實在是小場面了，如果連這一關就過不去，他憑什麼聯絡五國攻齊？
甚至沒有多加思考，羊毅便說道：「不錯，以大當家的本事，要讓貴寨的兄弟們衣食無憂並非難事，可是十年後，二十年後呢？大當家是否還能保證兄弟們的衣食？」
臧霸緩緩地踱了兩步，依舊是一臉的淡然：「十年、二十年之後的事有誰能說得清？我沒有把握讓黑雲寨依舊像這般風光，但是去投一路諸侯還是行的，還能混個將軍噹噹，兄弟們也能奔個前程，豈不快哉？」
羊毅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挑起：「大當家的就別再自欺欺人了，投奔別的諸侯能得到什麼重視？如今的黑雲寨這等風光，好生籌備一番，未必就會不如那黑山張燕，而大當家的卻要去那些諸侯帳下受氣，未免有些不智。」
黑山賊張燕，黃巾餘孽之一，原本只是一介草寇，卻硬是從草寇之中脫穎而出，其實力堪比天下諸侯。可以說，張燕算得上是所有賊寇的偶像了。
臧霸自然也是熟知張燕的事迹的，聽到羊毅這般說，一時之間有些沉吟。
昌豨那憨貨卻是忍不住了，上前走了兩步，一直到了羊毅的面前，等著一對牛眼，怒道：「你敢說我大哥？找死！」
說著，一雙蒲扇似的手就伸向了羊毅的脖頸。
太史慈的眼睛陡地睜開，拿著槍的右手之上青筋暴起，準備將這魯莽的憨貨直接一槍了賬。
「住手！」一前一後的，兩個聲音響了起來。
說話的兩人對望了一眼，隨即先開口的那人瞪了昌豨一眼，有些不悅地說道：「老五，大哥還沒說話，你急個什麼勁？你好好聽著就是了。」
說話的這人卻是二當家孫觀，看他一臉凝重的樣子，似乎羊毅的話對他的觸動很大。
接著吳敦也是皺著眉頭說道：「老五，不得無禮，有什麼事，大哥自會定奪。」
心不甘情不願的，昌豨最終嘟囔了兩句，還是收回了那一雙大手，往回走去。
他卻是不知道，方才那短短一瞬之內，他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了。
良久之後，臧霸終於抬起了頭：「好吧，羊先生，說說你的來意吧，我洗耳恭聽便是。」
「在這外面說……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呀。」第一關已經過了，雙方已經是處於同等的地位上，羊毅自然是一點也不急。
「你……」昌豨又是一怒，握著拳頭就要暴起，還好孫觀見機得快，把他給牢牢地抱住了。
太史慈卻是微微睜開了眼睛，沖孫觀望了一眼。
力氣不小嘛……
臧霸哈哈一笑，絲毫不顯得尷尬：「這是我們這些地頭蛇的不對了，還請三位到帳中一敘！」
說完，讓開半個身子，左手往營寨之內一指，竟是讓羊毅他們先行。
羊毅也是絲毫不扭捏，很是大方地拉著劉基的手，三人徑直往前走去。
這個時候就是不能有一點退縮，不然就失去了談判的主動權，很明顯羊毅深喑此道。
看著劉基三人的背影，孫觀的目光很是複雜，過了少許，卻是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臧霸拍了拍孫觀的肩膀，一句話都沒有說。
有的時候，男人之間的交流是不需要語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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