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沒有半點水分
「洛葉。」
「嗯，我知道了。」
嗯？就沒了？
八皇子和司馬宮瞪大眼睛，滿臉疑惑，聽着這冰冷的答覆，心想這可是關乎各仙宗的大事，怎能簡單一個嗯，他們謀划許久的舉報，怎麼就沒了下文。
朝夕宗長老以為兩人是因為峽谷之事而報復，心有不滿道：「雖然兩位人間身份尊貴，不過既然入了仙宗，也得從普通弟子做起。這事我已知道，稍後會處理，退下吧。」
「我？」八皇子還想再反駁，被司馬宮暗中扯一把才停下。兩人只好拱手作揖，滿臉羞愧地往所選宗門區域走去。
哈哈哈！
終於有少年忍不住笑出來，惹得其他少年也憋不住笑意，導致峽谷內嘈雜私語聲四起，而看到這一幕的洛葉，不禁揉着眉心感慨，這兩個人還真憨憨，不過倒也給他提了個醒。
「安靜。」朝夕宗長老喝道，「闖關繼續。」當下又念了十人名字，這一回是殘燈寺和非攻門二選其一。
自分數低開始，每回十名少年，而四大仙宗輪流交替，變幻出不同選擇。
洛葉仔細觀察，發現四大仙宗各有其優勢，朝夕宗吸引貴胄子弟，同塵山吸引尋常百姓，殘燈寺吸引貧苦人家，非攻門吸引妙齡少女。
大概是四大仙宗早已暗中觀察好，知曉每名弟子適合哪個宗門，因此派出二選一時都較為合適，這也讓選擇進度不斷加快，也沒有少年那麼傻中途退出。
日色消退，暮色漸深。
終於輪到前十名，所有人都踮起腳尖，看看他們會如何選擇，此時也不是十人同時出場，而是單獨一人選擇四大仙宗。
等到五至九名塵埃落定后，朝夕宗長老念出了公孫守的名字。
公孫守知道其實沒選擇，天子和老爹都定下來了，也只能奉命行事。他哀怨地邁出腳步，無奈來到本無面前，粗肥十指不斷交疊，問道：「大師，去殘燈寺要剃度嗎？」
本無念句佛號，道：「本寺也有俗家弟子。」
「可以吃肉嗎？」
「施主，你可記得無根墳的白饅頭？味道如何？」
「嗯，是挺好吃的。」
本無淺笑，從黑缽盂取出白饅頭遞過去，道：「若覺得是肉，那這便是肉。口中所欲，念中所想，皆唯心也。」
公孫守接過白饅頭咬了口，重重嘆一聲，道：「好吧，我去。」
「阿彌陀佛。」本無合十道，「小僧未曾欺瞞施主，你與我佛有緣。」
我，能不能選擇有緣無份。公孫守嘟囔一句，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走進殘燈寺的區域。
看到公孫守的選擇，四大仙宗並不意外，而眾少年皆是頗為驚訝，直到諸葛風選擇同塵山和慕容雪選擇非攻門后，人群里更是喧囂一片，猜測四大家族分散開來，究竟要搞什麼。
「下一個，莫小膽。」
莫小膽聞之，背着鐮刀走上前去，大眼睛掃過四大仙宗，弱弱地道：「我選擇同塵山。」
非攻門長老愛之心切，猶不放棄，道：「你乃女兒身，最為適合非攻門，當真不考慮一下？」
莫小膽搖頭道：「我選同塵山。」
同塵山長老大喜，看來不用搬出冰清峰主和莫小膽的機緣了，大笑道：「前十名者各有機緣，道友就莫強求了。」
非攻門長老沒有搭理他，盯着莫小膽問：「為何？」
莫小膽沒有回答，低下頭來，大眼睛望着洛葉，顯然是意有所指。這一舉動讓眾少年目瞪口呆，想到兩人闖關時的幽魂合作，如果莫小膽去同塵山，莫非洛葉也會做出同樣選擇。
同塵山長老也猜出來，壓住心中激動，忙道：「你既做出選擇，便是同塵山弟子。天青，快來帶小師妹去歇息。」
看着趙天青領着莫小膽走過去，非攻門長老暗自嘆息，又想到冰清峰主的脾性，只能暗怨無此緣分。
「最後一個，洛葉。」
所有人都看向洛葉，在想他會不會如猜測般選擇。到時候和八皇子同仙宗，究竟會發生啥恩怨糾纏，可真讓人期待了。
八皇子臉色鐵青，看着洛葉緩步出來，自己正無比鬱悶時，卻聽到朝夕宗長老道：「洛葉，有人揭發你私學仙門功法。為了以示公正，需要對你再檢測，你可接受？」
八皇子拍掌大笑，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有問題，他肯定不敢接受檢測。」
眾少年想起洛葉掄著板磚、挖坑埋人的兇狠，說沒有懷疑也是假的，畢竟他只有赤靈根卻奪得桂冠，這事本來就不合常理，因此這時都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我接受。」洛葉平靜道。
竟然接受了，真是不知死活？八皇子冷笑一聲，湊上前去兩步，想看洛葉出醜被剝奪資格的窘樣，而司馬宮見之，終究還是保持沉默，沒有上去再拉住他。
「好。為了公正，我等不會出手，由雲夢山神對你進行檢測。」朝夕宗長老轉身道，「山神道友，麻煩你了。」
「小事一樁。」山神擺手答著，大踏步往前，俯頭看着洛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洛葉沒想到會是山神出手，也不知他和書生關係，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但此時騎虎難下，也只能相信諸葛暗的隱匿手段，當即調整心態，默默祈禱小古鐘不要出現異狀。
山神緩緩伸出粗壯食指，輕輕點在洛葉眉心，閉目以靈識感知。
嗡！
洛葉閉目感知，只覺得一股厚重如山的靈氣，沿着五臟八脈走了一遭，自身並沒有任何激烈反應，而小古鐘也紋絲不動猶如飾品。
靈氣漸散，洛葉睜眼后，看到山神對着他眨了下眼，其內有着耐人尋味的深意。
他暗鬆口氣，看來是賭對了，山神肯定和書生有關係。
正當他思索時，山神已拱手道：「四位道友，此子身上只有人間武者之力，並無任何靈氣跡象。」
「怎麼可能！」八皇子失聲道，「那他怎麼能挖那麼多洞。」
山神鄙夷道：「怎麼，你在質疑本山神？莫非你以為，每個都像你這麼不堪？人家這實力，可沒有半點水分。」
說話間，他轉過身來，露出一絲山神氣勢，猶如巨山籠罩，嚇得八皇子跌坐在地，臉色一片蒼白。
眾少年逐漸信服，看來人家奪得桂冠是真有實力，可憐這八皇子還不自知，不過是輸了之後想報復罷了。
「山神道友息怒，在此謝過相助。」見到山神收回氣勢，朝夕宗長老才道：「洛葉，既然此事已清楚，那你的選擇是什麼？」
「同塵山。」洛葉沒有絲毫猶豫。
「確定？」
「確定。」
果然啊，所有人一臉恍然，都覺得自己非常機智，忍不住又看向落魄的八皇子，心想同塵山未來可熱鬧了，早知如此自己也去該多好。
同塵山長老朗聲大笑，且不說有八皇子在，這屆前十名中有三人選擇自家，還包括本屆的前兩名，雖然洛葉是赤靈根，但絲毫掩蓋不了同塵山在仙宗大會的大放光彩。
遙想過往，同塵山可是經常被朝夕宗壓一頭，如今狠狠出口惡氣，同塵山弟子都是大聲歡呼起來，看得其餘三大仙宗心裏頗不是滋味。
朝夕宗長老神色冰冷，深深看了洛葉一眼，宣佈道：「本屆仙宗大會至此結束。參與者人間少年逾八十萬，入得仙宗者三千六百五十人，恰符合周天之數。」
「其中，朝夕宗一千一百五十人，同塵山一千人，殘燈寺八百人，非攻門七百人。既各有所屬，現帶你們返帝都，各自回家辭行。」
「五日之後，辭別人間，當踏仙途。」
四大仙宗弟子同時作揖，道：「遵命！」
話音剛落，四大長老告別雲夢山神，再度喚來漫天雲霧，將本仙宗少年至於其上，分別往四個方向駕雲返回，而仙人弟子分散四周護行。
雲夢山神眼看雲霧遠去，身形驀然一動，出現在洛葉曾藏身的地底，似乎在尋找什麼。
夜色深深，絳紫月色照白雲，雲上仙人衣袂翩躚。
終於，結束了。
洛葉感慨唏噓，坐在雲端一側，不時應付同門的寒暄，畢竟他已是同塵山弟子，哪怕只有赤靈根，可終究是本屆桂冠，免不了有些弟子要來套熱乎。
不過，也有部分弟子往八皇子身邊聚攏，畢竟他的尊貴身份和藍靈根，相比於洛葉顯赫太多，以至於趙天青都過去打了個招呼。
一時之間，剛入門的千名弟子，以實力較強弟子為首，隱約分成數派，雖然同塵山長老都看在眼裏，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不時，白雲落城門。
見到仙人歸來，早在四處城門等候的宮中禁軍，連忙接應各少年歸家，免得他們驚擾入睡百姓，也防著有人心懷不軌來鬧事。
洛葉看着眾少年散去，又見莫小膽來辭別，要跟着禁軍去尋住在郊外的娘親，自己才轉身返回諸葛府。
到了府前，就見早回的諸葛風迎上來，兩人攜手進府，飽吃一頓，才洗漱睡去。
大概是這半月顛簸太久，身心都很疲憊，這一睡就度過白晝，醒來時又是日暮。
洛葉洗漱后剛出門，就看到諸葛風從廊道上趕來，忙叫住他道：
「有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