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見小叔叔

第4章 又見小叔叔

第4章又見小叔叔

門外的阮芝聽得磨起了后槽牙,原來薛允懷多年來的情深義重都是假象,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娶自己,不然今日何來這般步步緊逼,定要退婚?

自己就如同一個傻子一般,被他耍得團團轉,還以為這真是一樁良緣。

阮芝胸中無名火起,撩起袖子就想衝進去同父親說直接退婚,這假惺惺的男人誰愛嫁誰嫁去,還沒邁開步子就又停住了,豎起耳朵聽裏面的對話轉到了政事上。

「世子本應該同寧王一同治理水患,今日突然登門,怕是不單單隻為了退婚吧?」阮清晏似是拿起了一本冊子,紙張嘩啦啦一陣翻動,砸在了薛允懷身上,「世子做了些什麼事,想必心中有數吧?」

薛允懷面不改色,輕笑一聲道:「我還以為相爺這些天是去查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原來是查賬去了。怎麼?相爺想以此事威脅我不再提退婚?」

「我阮清晏向來公私分明,姻親之事是私事,但世子你貪污賑災銀是公事。」阮清晏慍怒道,「私事可以再談,公事卻沒有商量的餘地。世子身為欽差,貪了賑災銀是大罪,看在兩家的關係上,我暫且將此事壓下,世子若是把這些銀子還上,我就當無事發生。」

「還上?」薛允懷像聽了什麼笑話一樣大笑起來,「相爺還真是會說笑,你也是官場老人了,朝中做過欽差的,誰沒撈點油水?相爺若是讓所有人都自掏腰包一一還上,我自然配合。」

「你……」阮清晏厲聲道,「薛允懷,你這次是和寧王一同賑災,這般不知收斂,若是被寧王的人利用,便是讓皇上難堪!」

薛允懷渾不在意地冷嗤一聲:「相爺原來是皇上,倒是忠心耿耿,對自己人也不心慈手軟。嘖嘖嘖,相爺倒是無需憂心寧王,他可比你心思活絡,人人如你這般迂腐,來日恐都不得善終吶。」

阮芝沒聽清父親怒罵了一句什麼,她心中大驚,只覺有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冷得她牙關打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若說來書房之前還對那個夢有諸多不信之處,現下她卻已然信了大半。

薛允懷本是保皇黨,說起幼帝卻輕描淡寫,根本沒當回事,還說阮清晏迂腐,暗指他日後要倒大霉,這話里的意思無疑與夢中的場景相吻合。

寧王這回顯然默許了薛允懷貪污賑災銀,薛允懷提起寧王才會有恃無恐。

這般看來,薛允懷如今就已有了倒向寧王的徵兆,而父親卻一直未曾察覺。

阮芝正想提步走進屋去,恰在此時,屋裏有人說了句:「誰?」

這聲音不屬於阮清晏,也不屬於薛允懷,阮芝這才發覺屋裏還有第三個男人。

方才的聲音清冷至極,乍一響起時,有如迎面撲來冰霜,清寒侵體,雖不大聲,卻自然而然地蓋過了屋中另兩人高聲的爭吵。

阮芝在無形寒意中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卻又未覺那人聲音有多可怕,反而教她神遊天外地想起了冰雪中的寒梅,有着這樣聲音的男人定然就和一株寒梅一樣,清冷孤絕,又有淡香融於霜雪。

最重要的是,這個聲音有些異樣的熟悉。

下一瞬,書房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隨着吱呀一聲輕響,阮芝抬眸望去,與推門而出的男人正好四目相對,迎面撞了個正著。

男人低眸淡淡瞟她一眼,問道:「你一直在門外?」

清冷的聲音再次絲絲縷縷飄入耳中,阮芝的腦中已變為一團泥濘,思緒繁雜而混亂,一遍遍讓這道聲音衝擊著自己。

那樣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至與一個人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處。

哭喊與怒罵聲中,有個男人低沉清肅地說了句「住手。」

是他!

這個聲音聽過一次就很容易記住,她絕沒有記錯。

那個夢裏最後出現的男人就站在她眼前!

面前的男人還很年輕,還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可風姿氣度卻彷彿要加上十歲,沒有這個年紀慣有的跳脫浮躁,喜怒哀樂盡數沉澱於眼底眉梢,舉手投足俱是氣定神閑。

卧蠶眉,丹鳳眼,眼角上挑的弧度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顯輕佻,少一分則落俗氣,穿着一身深藍滾銀邊水波紋的寬袖長袍,暗紋精細,頭戴銀冠,烏髮散落兩肩,端的是清貴端方。

他薄唇微抿,面上和眼中都沒有笑意,可眼神輕飄飄落在阮芝身上時,她並未覺出透骨冷意,微張著嘴,呆愣地直勾勾看着他。

不屬於夢裏,而是屬於現實中的回憶湧上心頭,阮芝的目光邈遠起來,神情也有些恍惚,下意識脫口而出:「小……叔叔?!」

謝淮修微微挑了一邊眉,似是有些驚訝。

阮芝看到他探究的眼神,不禁神色一凜,猛地一拍腦袋,對自己方才的莽撞懊惱不已。

他叫了當朝攝政王一聲叔叔。

謝家與齊安侯府有姻親,算輩分,謝淮修是薛允懷的表叔。

謝家世代將門,但在朝中並不突出,直到謝家出了謝淮修這麼一個驚世將才,十三歲隨父出征,十七歲掛帥得勝,在北境屢戰屢勝,從無敗績。

這個侯爵之位是謝淮修在沙場的血與火中拼殺出來的,也是當朝最年輕的一品軍侯。

先皇素來忌憚有軍功的重臣,誰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將幼帝託孤於謝淮修,還封他為異姓王,允他攝政。

謝淮修接了聖旨便入了京城,短短几個月便在波詭雲譎,機關算盡的朝局中站穩腳跟,坐穩了攝政王之位。

聽話的就以利拉攏,稍加安撫,不聽話的就以雷霆手段處理乾淨,正好震懾眾人。

此時,天下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稱一句權傾天下並不為過。

所以,權傾天下的攝政王為何會出現在她那個奇怪的夢裏,還制止了薛允懷。

阮芝苦着臉,絞盡腦汁地一番回想,想從夢中挖掘出更多與謝淮修有關的東西,卻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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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我懷了你的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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