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回歸本元世界

當走過現實紅塵，覺的人生更加渺小，原來烏雲之上，儘是陽光。

今天，當我再次前往明教寺的時候，一路上都在祈禱，希望當年賢慈師父，仍然洪陽健在。今天能再次在他引導下，歸入佛門潛心修道。

回想二十年前的一天下午，天同樣是陰沉沉的，當在我跨進寺門的那一刻，似乎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曠與沉靜。心中陣陣茫然，頓如夜晚流星，蒼然而逝。

那種感覺，第一次出現在跨入寺門的那一刻。

然而，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現實中有佛教的存在。也許是受到金庸武俠小說的影響，也許是在年少之時，楊廟合淮路上，一位穿著咖啡色僧衣的和尚，在馬路上一步一跪，一直如此不斷的向移走，而在好奇中留下的影響！

總之，那時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看著很好奇，就不由自主的在想：「他為何要如此呢？」

於是，站在那裡，望著他一跪一步的身影，想了許久，也難以明白。

然而，不知為何，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有一顆黯然，沉靜，執著的心。那種感覺，就如黎明前的霧，隱隱約約之中，總好像有些影像，似似而非的存在！

當時，很想跑過去問他，可是，又怕他會拐孩子，有點害怕，然後就站立那裡，默默許久，終於在夜幕之前，回到家中！

從那時起，這個現實事件所誘發的疑問，多少年來，在我心裡揮之不去。特別是後來看了金庸武俠小說，發現裡面所描述得道高僧，更是因此羨慕不已。

雖然，那時，我仍然不知道佛為何物，但知道他們那些光頭的和尚，都有一顆無私奉獻的心，願意無條件成全別人，而犧牲自己！我想如此偉大，令人敬佩。

然而那時，雖然年幼，對什麼事物，也一無所知，可是，卻總覺得天地之間，每個事物的背後，都深藏著一定的相應規律。因為，我似乎可以感覺到，這種規律的存在，可是，我又無法用語言，表達出它們存在的任何跡象！

直到後來，逐漸進入青年時代，有了強烈的自我意識，也開始具備了自己的思維表達體系，好像那時，才有意識和別人討論這些問題，可是，想不到，每當問別人這類問題，往往總是在難以獲得答案中，反而不斷的收穫打擊。

一開始，我總是不明白，我覺得這些都是常識問題，可你們不明白，為何還不願意去思考呢？今天我告訴你們，你們怎麼還反而說我腦子有問題呢？

可是，你們說的話，我怎麼覺得一直都很正常呢？最多不過覺得你們所說那些，對整個人生來說，沒有多大意義而已。

而在你們眼裡的吃喝玩樂，出人頭地，歸根結底不就是像煙一樣，很容易就消失的感覺嗎？這種感覺實際嗎？真的有意義嗎？你們感覺我都有呀，可是，我怎麼就不能像你們那麼迷戀它們呢？而又沉浸其中呢？

難道你們不想知道，自己出生以前是什麼樣子？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為何又要走過這個世界？如果死了，那將又會是什麼樣子？

這宇宙到底有多大？你說它無限大，那無限大的外面又是什麼？

直到後來，我所有的家人，甚至所有認識我的人，都開始認為我腦子有問題的時候，我才開始有些恐懼。

因為，我心裡老是在想，自己的腦子可能真的有問題，不然，怎麼所有人都說我和別人不一樣，說我有問題呢？

直到許多年以後，我遇到了一個曹操型的吹牛大師，他告訴我說道：「你跑慢了，別人會你獃子，你跑快了別人又說你是瘋子，你一時快，一時慢，別人還會說你有問題，你只有和他們保持一致才算是正常的…」

想不到，這句話猶如良丹妙藥，無意中解開了我心中很多困惑。那我是跑快了嗎？還是跑慢了呢？還是快慢不一呢？

因此，我開始研究自己，研究別人，我想知道人類行為背後的那些規律！

而在我了解他們的同時，也盡量和他們保持一致。如果他們說糖好吃，我就說，好甜哦。如果他們說有錢，別人才會看的起你，我就說，做個有錢人，那可是我一生的理想。如果他們說，那個女孩子好漂亮，我就說，這可是我一生的最愛…

總之，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就像活在一個謊言的世界。但卻很快發現，好像沒有人再說我腦子有問題。反而有人說，你很聰而又明呆萌可愛！

然而，這種謊言的世界，讓人壓抑，可是又無可奈何。

結果，在流浪的日子裡，離開家門。覺得反正沒有人認識我，怎麼說我腦子有問題，都無所謂。

那時，覺得自己就像只被放飛的鳥，雖然恐懼失去家的感覺，但又覺得自己可以像蘇格拉底不倫不類的隨性而問，甚至可以像豬一樣可以隨便亂睡…

結果，幾年以後，江湖人稱弱智大師，青蛙王子，福爾摩斯…

可是，當這個弱智大師，早在很多年前，在第一次進入寺廟的那一刻，，帶著幾分看破紅塵的味道，騙過賣票人，偷吃菩薩的蘋果，感覺又如周伯通，找到了賢慈大師。

當時，覺得自己衣冠楚楚，幾分少俠的味道，一屁股坐在他的對面。可是，我卻覺的，他好像遠遠沒有小說里的和尚威風。

然而，那時我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已經成了一位年輕的俠客，所以心裡在想，要有素質，不能狗眼看人低！

雖然，覺得他光著三十幾歲的腦袋，小方而又清秀的臉，但既然能瀰漫著幾分成熟與瀟洒，說不定他真像武俠小說里那樣，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隱世高僧。

所以，我一定要像當年的慧可，把他當成達摩。

然而，當他打量我一下，開始問道：「你為什麼要出家呢？」

我毫不猶豫的認真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何要出家，總覺人活著，無非就是吃吃喝喝，覺得的很沒意思，天天干不想幹事情！說不想說的話。真話時常說不得，假話往往又非得說，好事有時做不了，可是壞事有時不做還不行，這太累了！」

他聽了，好像很滿意，有可能覺得我真是個佛種。然後，他又不緊不慢的問道：「那你平時有哪些愛好呢？」

聽他如此一問，我突然好像找到知音一樣說道：「喜歡看書，氣功，周易，算命，心理學…還有喜歡睡覺，抽煙，好像還喜歡漂亮的女孩！」

本以為他聽了會誇我一番，誰知道我剛說完，他突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可是，他不知道，我是故意說喜歡女孩子逗他，不然他再和我家人一樣，覺得我腦子有問題，不收我做和尚怎麼辦？

但事實上，我也沒有騙他，是真的喜歡女孩子，就是因為失戀，才跑到寺廟裡，半真半假要當和尚！

不過，他好像很快看出來，因為他好像開始向我拋橄欖枝的說道：「出家是大事，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做到，要出家，那些書不能再看，煙也不能再抽…」

當時一聽，覺得這出家，還只有大智慧人可以做到，心想，這不得了了，那我這小智慧，一出家，那反過來，不就等於變成大智慧了嗎？

本來只是半真半假，甚至只是無聊而已，沒想到，聽他這麼一說，突然有幾分睡醒的感覺，幾乎都沒再考慮，就立刻決定立刻出家！

可是，在心裡想了半天，又不知這出家到底要幹嘛。

然後我就問道：「那出家以後日子怎麼過呢？天天就打坐念佛嗎？」

他聽了立刻說道：「你年齡還小，等你出家走過磨練期，兩年半以後，我正式為你剃度，把你送到佛教學院深造…」

當時一聽，覺的更是不得了了。原來當和尚還要搞學問，不是打打坐念念佛就算了，這好像比做人更麻煩，想想又有點怕了。

不過，不知為何，又莫名其妙的想想，將來一代高僧的我，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游，天下之大，漂泊四海，處處無家處處家，那種曠古的孤獨與浪漫，真的是太棒了！

於是，想來想去，毫不猶豫，還是決定立刻出家！

可是，沒想他又說道：「出家是大事，需要父母同意，你把父母同意證帶來，我再安排你到海南的一個孤島上，保證你基本食物，一個人在那獨立生活兩年半，如果能承受清修寂寞之苦，回來再正式剃度，進入佛教學院！」

這一聽，突然又覺得好麻煩，這到死人墓里過三年都不是問題，那孤島就更浪漫了，我就把它當成俠客島，去和小魚兒一決雌雄！可是，這需要父母同意證幹嘛呢？我就說出去打工不就可以了嗎？

可是，他非說不行，這規那矩的。搞的我無奈之下，只有帶著榮歸故里的心情，立刻準備回家！

然而，就在臨走之時，他又突然問道：「有錢嗎？」

當時聽著我一愣，心想：「這和尚不是想要陪聊費吧？」

然後，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沒有！」

「哦！」那你怎麼來的呢？

為了表達出家的誠意，就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是來出家的，出家了，錢好像就沒用了，所以下車以後，把剩下的錢就給了乞丐…」

這時我才有些明白，原來他可能在故意找機會，收買我出家的心！

因為，接著他又說道：「那你回家需要多少錢呢？」

聽得我有些感動，就直接說道：「四塊錢！」

不料，我剛說完，他立刻起身從後面柜子里，拿出五元紙幣遞給我！

沒想到，在剎那間，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想，早知道你如此大方，那我就應該多說一點才對！

你多給點錢，讓我吃好喝好玩好，再來陪你當和尚，那豈不是就等於景上添花？

然而，一想到錢與吃喝玩樂，我突然想到，自己可是還是處子之身，又這麼帥！覺得就這麼當和尚了，那豈不是有點浪費？那別人說我有問題，豈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可是，想想還是算了，反正以後還可以還俗呢，大不了再找個尼姑生個小和尚，不就證明我沒問題了嗎？

所以，在覺得幾分好玩與胡思亂想中，終於很快到家！

但可惜的是，那時年幼，因為閱歷尚淺，更糟糕的還處於失戀期，真叫是因緣聚會。因此，又在姐夫怒斥之下，兩行眼淚突如黃河之水…

想想當和尚乃為俗人大禁，父母如何又能同意呢？

再說，那時我也不懂佛法，覺得自己更像是在逃避。後來想想，如果自己真有修行之心，那麼天地就是最好的廟宇，紅塵才是最好的道場。如果勉強入寺廟，不就和一個逃避現實的職業和尚差不多嗎？

事實上，直到後來，直到今天，我才能更加確定，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因為，後來聽佛也說過：「一切法，皆從世間出…」

因此，在紅塵這個道場，用流浪的方式修行了二十年，雖然走過了酸甜苦辣，領略了人間風涼，但終於在一番歷練中，走過迷茫，走過那一段段不知所云的日子。

雖然，曾經的苦與痛，悲與喜，但在無奈的勇於面對中，卻如一味味良藥，在化去心靈的塵埃中，讓原本的心靈，猶如鏡子，逐漸恢復了它原有的光彩。

佛說：「佛法皆從世間出，離世求法覓角兔！」是的，世間就如一個萬花筒，繁華萬像，光怪陸影。總容易讓人在虛幻的世界里，迷失自己那顆真實的心。

只有經歷心靈的磨練，才能如靜止的萬花筒，而發現一切本質的存在。因為洞悉而生智慧，從而超越萬花假象，如拔雲見日，躍起藍天。

因此，多少年來，我覺得自己就如一位披著人皮的和尚，當走過今天，也許已經到了脫去人皮換袈裟的時候了。

因此，時至今日，我更是有所體會，原來，自認為不斷突破宿命的我，可是走過今天，才覺得自己的命運，還是如愛因斯坦說過那樣：「一隻蒼蠅在車廂里飛來飛去，不知不覺被列車帶到一個固定的方向！」

是的，我曾經渴望自由的飛翔，似乎也曾經做到過。但走到今天，我覺得自己，無論如何改變，都始終難以跳出蒼蠅定律。而這個蒼蠅定律，又好像非常類似因果定律！

因此，我開始有所明白，原來車廂外的我，突破了原有的宿命。可是在進入車廂的那刻，同樣等於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宿命之中。

因此，我又明白了，當孩子出生的那刻，就是我進入一個新車廂的開始。而面臨的又將是一個全新的宿命。

因此，我要再次突破宿命，只有打開孩子這個車廂的門，要打開這個車廂的門，只有先打開孩子的心。因為孩子的心，就是我這輪宿命中的生死門。

然而，想到這裡，我出家受戒的心，又開始動搖了。因為孩子的心，一直在封閉與初始狀態中，還沒有完全敞開，還沒有正真進入屬於他們的世界。

雖然，孩子來到這個世界，非我本意，但又能如何？因為他們今天的存在，畢竟是因為我的存在而存在，是因為我，而來到了這個世界。

雖然，出家是我的終極嚮往，但在此時，在我還有能力保護他們的這一刻，如果拋棄他們而選擇出家，那無疑就等於，是在自私的逃避中擺脫痛苦！如果真的如此，我又有何資格成佛成祖，我又有何面目去見佛祖？

如果說，成佛是為了解脫，那我這種解脫，豈不是就等於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之上？如果真的如此，那我和他們外公外婆還有母親，又有何區別？就算有區別，也只不過像一種品牌的香煙，只是不同的檔次而已！

因此，就在這個時候，我開始停住了前往明教寺腳步。

因為我的大腦，已經開始不斷的在重複著家人的聲音：「你要抱個回來，不然兩個孩子都會搞壞的，搞回來我們撫養…」

是啊，這是我一直不願去想像的問題。因為，這麼做雖然可以保全一個孩子，可是，孩子的母親會因為難以承受，而再次波及到另一個孩子。

最後的結果，不管是我，還是她們母子，仍然同樣是難以獲得徹底的解脫。然而，如果把孩子全部留給他們的母親，就算我走過生死門，而能解脫了自己。可是，兩個無辜的孩子將會犧牲的毫無價值。

然而，身在空門的我，真的可以無動於衷？我想應該很難，就算我成佛成祖也同樣很難，因為佛祖也同樣是人，只不過是個有覺悟的人而已！

可是，我又難以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來治療這個已經病入膏肓的家庭。那麼無奈之下，我只有順從自然法則，去舊生新，犧牲次劣，而以保主秀！

所謂，自古忠孝難兩全，我早有體會。只是今天的，因為孩子，似乎又要在如此兩難之中，回到二十年前，重新拿起塵封多年的屠刀，而再次刺向我生命中最親的人！

也許人生真如一場戲，沒想到，流浪了二十多年的我，在即將洗盡心靈塵埃的今天，為了孩子，而又要讓那顆曾經遠去的心靈，再次重返人間！

然而，就在我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就如一個沉睡多年的戰神，在風雨中慢慢醒來。似乎再次讓我更加明白，父母與兒女這種畸形的親情，畸形的愛，猶如毒瘤，如果不及時給予剷除，將會蔓延到一個家族的幾代。

今天，這顆毒瘤已經轉移到孩子身上，如果他們的父親就此離去，還算是人嗎？就算我不是人，我又於心可忍？那世人到底是罵孩子的父母，還是外公外婆呢？

我想，很簡單，世人肯定會說：「父母，外公，外婆都是一堆堆垃圾，他們都是一顆顆毒瘤，都在為了自己的解脫和私慾的滿足，而把孩子當作戰場，之後又棄之不顧…」

因此，想了又想，我只有從根做起，先把拔掉自己這顆逃避痛苦的毒瘤，再拔掉外公外婆，那兩顆已經蔓延到家族三代的毒瘤，因此，我要以犧牲一切為代價，還給孩子一片藍天和自由！

所以，在我下定決心的時候，我立刻通過微信，讓他舅舅轉告他那足智多謀的才爸，不要再把孩子與孩子的母親，當成自己私有的戰場和武器，而像很多無知自私的父母一樣，以愛的名義，來渴望實現自己的畸形願望與滿足。否則，只會帶來更多的無奈與哀愁！

要知道，這是宣戰，這是場覺悟與無知的戰爭，是情與理的戰爭，是決定孩子命運的戰爭，是責任與自私的戰爭。

這是一場誰都贏不了的戰爭，因為，這是一場自相殘殺的戰爭，但為了孩子，這又是一場難以逃避的戰爭…

這個家庭的未來，這場關係著三代人命運的戰爭，將會從奪子開始，要制止這場戰爭唯一的方法，我已經通告他們，那就是雙聖遠離孩子的世界，帶著自己的毒瘤，去給自己作手術。否則，這就是一場恩斷義絕與毫無人道的戰爭…

這是自尊與自卑的較量，這是自私與偉大的較量，這是理性與感性的較量，也是慈悲與智慧的較量，當然，這也是利害得失的較量…

終於一天又這樣過去了…

獨自坐在沙發的我，正在思考如何實施奪子計劃。然而，莫名之中，當再次感受到人間悲涼，在思念和擔心孩子那一刻，在痛苦中難以解脫中，我又不由自主的又反過來開始問自己：「我為何要思念和擔心孩子？」

另一個我回到道：「因為孩子在他們母親的身邊，會搞出更多問題，因此擔心，所以思念…」

當我再次問自己：「那世界上有那麼多正在受苦的孩子，我為何不擔心呢？怎麼不思念呢？」

然後，另一個我，想了半天又回答道：「因為就算你愛他們，但他們因為陌生，因為害怕，會不理你，會不讓你帶他們玩，因為你們缺乏互動，而難以形成相互心理投射，所體會到的自我情緒…」

然後，另一個我又接著說道：「那現在如果我再回去，我的兩個孩子，也同樣不理我，不願意和我玩，那我還愛他們，還擔心他們嗎？」

然而原來的那個我，又接著回答道：「愛，仍然擔心，因為他們是我的孩子…」

當說道這裡，另一個我又接著說道：「如果他們一天不理我，兩天不願和我玩，一年如此，十年如此，一生如此，那我還會愛他們，擔心他們嗎？」

另一個我當聽到這裡，想了半天終於回到道：「那應該不會再愛，但仍然還會擔心…」

而此時，我好像開始明白：「原來我愛他們，在根源的本質上，並不是因為他們是我的孩子，而是因為他們願意和我互動，在互動中，可以因為在心理投射效應下，而感受到孩子心情的同時，又折射出另一個自己的存在與延續而已。

那麼如果因此而論，這在本質上還是愛我自己，我只是把對自己的愛，投射在他們身上，形成了彼此之間的感情。而事實上，這並不是愛他們。

但我的擔心，會仍然存在。因為，此時的擔心是種理性，是出於對生命的憐憫。而這種憐憫之心，就像我擔心和憐憫所有的孩子一樣，而不再是愛，是慈悲。

愛是有分別心的，所以我的孩子我愛，別人的孩子很難愛上，而慈悲是隨緣的普愛，是不執著的真愛，或本體之愛，而走到哪裡愛到哪裡，就是隨緣而愛，自然也就是隨遇而安…」

因此，我似乎又開始明白，原來自己還是那麼脆弱和無知。也許，如果沒有孩子這兩個小菩薩的引導，也許不知還要多少年，才能讓我明白，自己這個自私脆弱與無知而又深藏的自己。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超越這顆茫然無措而又痛苦無奈的心，而繼續沉浸在苦樂交替的迷茫中，走過每一天，甚至一生！

而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苦海就是無知慾望，造成的慣性循環。回頭是止，岸就是生命的來處。就是停止慣性循環，回到本體世界的原始之處…

可是，假如我回到本體世界呢？那孩子又將會如何呢？

那麼，如果從本體就是一體的角度來說，那麼我的本體就是他們本體，他們的本體也就是我的本體！

因此而言，我就他們，他們也就是我。原來遠在安慶的他們，和遠在合肥的我，都只是生命的假象，所形成的假象法性生命。而我們彼此的真相生命，或真身將會永不分離！

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麼就說明了，原來本體上的我們，從來就分開過，也永遠不會分開。只是我的心靈，被塵埃覆蓋，還不知道這個真相而已。

那麼生命的真相，如果真的如此，那孩子在人間假象法身的未來，又將會如何呢？沒有爸爸的孩子又會如何呢？已經自閉症的大寶會如何呢？

當想了好久，那個我又回答到：「沒有你，他們會痛苦，但也會有快樂的時候，有你，他們也會痛苦，但同樣也有快樂的時候。

因為，因緣聚合的生命，痛苦與快樂，就如風起的浪花，沒有一個固定的苦與樂，他們現實中的法身將會如何，就如浪花，不管它們外在的形狀如何，但最終會歸於平靜，所不同的就是，要看風的業力。

如果孩子這個業力的風，是善的，那麼所謂的痛苦，就是他們開啟智慧的鑰匙。如果孩子缺乏這個善，那麼痛苦，就能讓他們在更加痛苦中，學會尋找這個善的鑰匙。

而你這個爸爸的存在，對他們的現實法身來說，很重要，但如果站在生命的本體真相來說，又不重要，因為他們無論如何，總有一天，會像浪花一樣，歸於平靜，融入大海。而你這個爸爸的存在，只不過可以提前或延遲，讓他們回歸真我的時間而已…

此時的我，帶著幾分人性的痛苦，似乎再次明白，所謂的我對孩子愛，擔憂和痛苦，在本質上，都只是我個人心理的折射，而並不能絕對說明他們的好與壞。但卻可以絕對說明了我內心意識的種種存在。

因此，可以想象，假如我是個沒有意識的石頭，我會因為孩子而痛苦嗎？

那當然不會…

假如孩子像孫悟空一樣，看到自己石頭的父母，他們會痛苦嗎？

那當然也不會…

想到這裡，愣愣的坐在那裡，耳邊不知何時又響起了佛陀說過的話：「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很多因素集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假象。只有那個可以產生聚合力的東西，才是一切真相的真相，才是形成一切的本元。而所有的假象，都是這個本元的產物。既然都不是真的，又何須執著於假象的世界呢？

然而，煩躁好動的心，似乎開始慢慢的平靜，那一刻，又像是個剛醒來的孩子，終於下定決心擺脫人慾，結束四十多年塵世生涯，而孑然一身踏入空門，向本元的家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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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如夢世世求，渡盡浮生儘是憂。

朝時撥雲見日喜，臨幕曠古皆宏圖。

背負千山名絕畫，手握星辰四海游。

踏破日月光華滅，身披長虹抱宇宙。

欲絕盤古女媧功，無邊法力一念中…

身若為塔心為燈，眾星為情月為靈。

情波如現黎明日，心如夜幕駐此生。

身如黎明夜來去，靈運虛空似海深。

虛空有情生萬相，橫出六欲種七情。

情山慾海龍虎鬥，情思欲苦輪迴中。

意成千年長青樹，朵朵蓮花一念中…」

有為種種如風起，皆是因果緣相聚。

前塵之因今是果，今果又成明日因。

觀念不動無為起，無為隨緣返歸真。

如若相續浮塵聚，掩心無明入輪迴。

心不隨念如拂塵，心如明鏡越清盈。

山河大地無不現，成就天堂自由人！

2020年10月30日：合肥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