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出征

285,出征

第1261章285,出征

在艾格隆明確傳達下旨意之後,整個近衛軍也隨之緊張地動員了起來。

因為事前就已經知道陛下將會親征,所以大多數人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整個動員既平靜又迅速,絕大多數人都在頃刻間就整裝完畢。

在第二天早上,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艾格隆穿着一身軍服,佩戴着只有皇帝才有資格配戴的大十字榮譽軍團勳章,騎着一匹馬,在幾位高級軍官的陪同下,來到了楓丹白露的廣場之上,而這裏,已經黑壓壓地擠滿了人。

放眼望去,這些華美製服的近衛軍官兵們,個個英姿勃發,而他們手中的武器,更是被擦得鋥亮,在陽光下閃耀着刺眼的光芒。

雖然他們靜止不動,但是這股雄赳赳的氣勢卻讓人毫不懷疑,這群虎賁之士,隨時準備將自己的任何敵人撕碎。

在艾格隆策馬經過時,所有士兵齊刷刷地舉槍向他敬禮,而這些精銳的擲彈兵們,頭上要麼帶着熊皮帽,要麼帶着圓筒帽子,而他們的帽子上,都插著標誌性的紅色羽毛作為裝飾,在他們敬禮的時候,這些羽毛紛紛上下浮動,簡直就像是活着的精靈一樣。

對着這壯觀的軍容,艾格隆在檢閱了片刻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他輕聲對身旁的安德烈·達武說。

「是的,陛下。」安德烈立刻附和他的意見,「我們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希望向您證明自己的忠誠。」

「那麼,我們就去驗證一下吧。」艾格隆微微一笑,然後輕輕地揮了揮手。

隨着他這個不起眼的手勢,幾位騎着馬的侍從副官迅速地向各個方陣傳達了進軍的命令。

幾乎就在接到命令的同時,站在各個方陣前的軍官們開始大聲呼喊起口令,接着,原本靜止如山的方陣開始緩緩地移動了。

行軍的鼓點在頃刻間響起,各個方陣以慢步開始啟動,經過多年嚴格的訓練,這些士兵們幾乎就像是上好發條的機關人偶一樣,以整齊而且機械的動作,踩着嚴密的鼓點開始行動起來。

方陣的橫隊很快切換成了方便行軍的縱隊,然後依照事先定好的次序,開始依次離開廣場,雖然這裏佈滿了好幾千人,而且遍地都是槍支和大炮以及馬匹,但是整個隊形的變換和行動卻沒有絲毫阻滯,如果這時候天空當中的飛鳥能夠有興趣觀賞的話,它一定會驚訝地看着地面上這些涌動的黑點猶如正在猶如液體般流動。

在這個「紀律」高於一切的年代,光是看他們變幻陣型和行動,就足以看出這支軍隊的素質究竟有多麼優良了——而這就是法蘭西人在最近30多年戰爭當中淬鍊出來的精華武裝。

也是只聽令於艾格隆一人的武裝。

艾格隆甚至覺得,相對於他們的對手來說,這簡直是牛刀殺雞。

不過即使是牛刀殺雞,對此刻的他來說也是極為有必要的,不光是在政治上可以炫耀自己的統治多麼穩固,更重要的是,用這次「利刃出鞘」的機會,可以重新復活近衛軍的烙印,讓這支武裝堂堂正正地成為國家的首要武裝力量。

很快,他們這一行人就走出了楓丹白露宮,踏入到了宮外的鄉野當中,並且一路向西進發。

在宮門之外,特蕾莎皇后帶着宮廷中的重要人士們一起歡送陛下和近衛軍的出征,並且預祝他們儘快凱旋歸來。

雖然兩個人最近吵過架鬧過矛盾,但是此刻的特蕾莎,當然是真心實意為丈夫祝福的,畢竟他們利益是絕對綁定在了一起,而且特蕾莎絕對不能容忍有人傷害到自己心愛的殿下。

騎在馬上的艾格隆,沒有再說什麼客套話,而是向眾人揮了揮手,向自己的妻子和整個宮廷告別。

在響徹雲霄的歡呼聲和祝福聲當中,艾格隆一行人漸行漸遠,踏上了他們前往西部的征途。

雖然人數只有幾千人,但是這已經是一個相當大的行軍陣容,處於整個隊伍中央的艾格隆,在衛兵和副官們的簇擁下,看着周圍一望無際的田野風光,聽着周圍密集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心中又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當上皇帝日理萬機、左擁右抱確實很爽,但是提兵成千上萬人,頂着天空、踏着腳下的大地一路驅馳,何嘗又不是另外一種爽呢?

理所當然的,在這支部隊的後方,還有一大批的輜重馬車跟隨,裏面自然裝着糧食、彈藥和草料等等軍需品。

而艾格妮絲,此刻也正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裏,跟着艾格隆一起出發。

為了履行自己之前說過的「一路低調」的原則,艾格隆和她都沒有帶着太多的私人物品,更沒有任何炫耀性的裝飾品。

此刻,艾格妮絲就坐在一輛寬敞但是簡陋的輜重馬車當中,身邊也沒有家裏的女傭伺候,可謂是「寒酸」到了極點。

然而她卻對此安之若素,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期待。

她把頭伸出窗外,先是看了看遼闊的天空和周圍的鄉野,然後又把目光聚焦到了前面騎馬的陛下身上,心裏也有萬千感慨。

在希臘的時候,她曾經也見識過陛下如此風姿,但是她又何嘗想到過,自己接下來人生,居然會與他如此密不可分呢。

「早知道當初在希臘他冒犯我的時候,一劍下去就好了……」她小聲自語。「那就什麼煩惱事兒都沒了。」

然後她自己也笑了起來,為自己這個惡劣的玩笑感到好笑。

真讓她刺上一劍,她又如何捨得呢?——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行軍之後,在傍晚時分,這支行軍隊伍停了下來,在一處當地政府事前準備好的空地紮營休息。

食物和補給品都已經備好,而且有專人負責,所以艾格隆根本不用操心,他只需要自己好好休息就行了。

他走入到自己的帳篷里,看着裏面簡陋的擺設和行軍床,一股熟悉的親切感覺又回來了。

「我們又回到過去啦,安德烈!」接着,他歡快地對自己的衛隊長說。「陛下,今非昔比了,現在我們是接受挑戰的一方。」安德烈也滿懷感觸地說。「能夠為您冒險真是太好了——但就我個人來說,我還是寧可您再也不必承受類似的危險。」

「哈哈哈哈,命運可由不得人啊!」艾格隆大笑着回答。

接着,艾格隆的笑容又重歸平靜,然後再小聲詢問自己的衛隊長。

「你認為這些勞元帥的舊部,表現得怎樣?」

勒班陀侯爵安德烈·達武,雖然他是宮廷的衛隊長,但他並不是只是擔任艾格隆身邊的警衛工作而已,艾格隆實際上是把他當做自己的首席侍從武官,讓他來協助自己和陸軍將領們之間的溝通。

正因為如此,他也擁有着對近衛軍的一部分指揮權,所以艾格隆才會這麼鄭重地詢問他。

艾格隆所提到的勞元帥,就是指雅克·亞歷山大·勞(jacques·andre·w)。

對法國近代史稍有了解的人,肯定知道約翰·勞這個「金融大師」。1715年,路易十四的侄兒奧爾良公爵菲利普二世,趁著路易十四國王駕崩、聯合最高法院政變奪權,成為了法蘭西攝政王(這也是歷史上波旁家族奧爾良支系第一次造反,但絕不是最後一次)。

當時,法國剛剛打完了漫長而且損失慘重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又經歷了一場死亡上百萬人的大飢荒,可謂是滿目瘡痍百廢待興。

為了挽救國家財政,剛上台的奧爾良公爵決定來一把大的,於是他任命了蘇格蘭出身的金融家(同時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約翰·勞,搞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金融改革,把紙幣和荷蘭式的銀行引入到法蘭西,同時宣佈成立一家「密西西比公司」,該公司以密西西比河廣闊流域的貿易特許權以及加拿大的皮貨貿易壟斷權,並以每股500利弗爾的價格開始發行股票。

這場股票發行的「盛事」,很快就成為了一場空前的泡沫,股票的價格以飛速上漲了四十倍,然後又在短期內因為支撐不住而破裂,一來一回之間無數家庭因此破產。

這場泡沫讓約翰·勞成為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也讓奧爾良公爵顏面掃地,極大地打擊了他的威望。

約翰·勞雖然在人們唾罵聲當中匆匆逃離了法國,不過他的侄子卻留在了這裏並且開枝散葉。

而雅克·亞歷山大·勞就是他侄子的後代,於1768年出生,恰好就比拿破崙皇帝早了一年。

他們兩個的緣分還不僅僅只是年齡相近而已,他們在軍校就互相認識,而拿破崙崛起之後,他也當過拿破崙副官。

正因為有着如此「根正苗紅」的履歷,所以他被皇帝看做心腹,一路青雲直上,最終在1808年被封為將軍和帝國伯爵,他也一直盡自己努力為皇帝效勞,立過不少功勛。

然而,在1814年,隨着拿破崙帝國的崩塌,他決定轉換門庭效忠路易十八,並且在1815年拿破崙捲土重來的時候,他仍舊沒有「棄暗投明」,而是堅定追隨波旁國王逃離巴黎,從此被路易十八視作為軍中忠臣。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國王給了他足夠的獎賞,他被封為勞里斯頓侯爵,同時在1823年被封為法蘭西的元帥,在波旁家族的扶植下走上了軍中。

然而,勞元帥在自己的人生卻沒有呆得太久。

不知道是年事已高還是心情過於激動的緣故,在1828年,剛剛年滿六十歲、已經功成名就的元帥閣下,在私下裏幽會和自己「關係密切」的巴黎歌劇院知名歌姬勒加洛瓦小姐時,居然猝死於對方的懷中。

一位位高權重的元帥,居然在巴黎死在了一位歌劇院的伶人懷裏,在其他任何國家,都會成為一樁不體面的醜聞,然而在法國,人們卻對此津津樂道,甚至變相地當成了「美談」。

「這老元帥沒有死在槍炮之下固然可惜,但是能死在美人懷中,也算是不枉從軍一世了。」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軍中,大家私下裏都是如此評價。

對於一位忠於自己的元帥突然死去,波旁王家自然也大感震動,但是既然這是命數使然,國王自然也無可奈何,所以當時的查理十世國王以元帥應有的禮儀為他下葬,這也成為了復辟王朝時代最後一場盛大的國葬——畢竟,僅僅兩年之後,艾格隆就捲土重來讓法蘭西變天了。

可想而知,如果這位勞元帥沒有死去的話,那麼他肯定到時候也逃不過艾格隆的清算,他的出身和經歷,簡直與被艾格隆清算的馬爾蒙元帥簡直如出一轍,所以等到艾格隆奪權之後,他肯定也逃不了受一番苦。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還真算得上是死得及時且舒適。

但是,這個老東西既然已經死去了,那麼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活着的元帥位高權重,是軍中,天然就是一個派系的首領,但是死掉的元帥就只是歷史書上的一個符號而已了,艾格隆自然也懶得跟一個死人較勁。

但是,即使艾格隆沒有清算他的舊部和親信們,但元帥的「門徒」依舊可謂是樹倒猢猻散,在蘇爾特元帥執掌陸軍、其門生舊部們紛紛雞犬升天的背景下,這些失去靠山的人註定會被邊緣化,要麼被打發到不起眼地方擔任駐軍指揮官,要麼乾脆就提前勒令退役。

沒有多大志向的人,會默默接受命運的結果,但是還有野心的人,自然也就要想盡辦法來為自己找點出路了。

於是,一些人就暗中通過各種門路,想盡辦法鑽營,要麼進入新成立的近衛軍,直接搖身一變成為陛下的親軍,要麼乾脆就申請調往北非,指望在這裏立功受賞,找到升遷的機會。

而艾格隆也樂得對此暗中開綠燈,吸收這批人進入到自己的麾下。

這些人都是軍內的「棄兒」,除了依附於自己之外,他們也無處可去,因此他們的忠誠度絕對沒有問題;況且,經過十五年的復辟王朝之後,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大多數已經脫離軍隊一線,而他們畢竟服役多年,艾格隆要建立近衛軍,也需要一些合適的軍官,幫助自己的近衛軍儘快成型——兩邊算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正所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現在就是艾格隆想要檢驗這種合作的成果的時候了。

而現在,他們要去討伐的,恰好就是他們的「舊主」。

所以他才會詢問安德烈。

「就目前來看,這些人表現非常棒,陛下。」安德烈立刻給出了自己觀察后的結果,「他們的戰意高昂,拚命想要在您面前表現——而且,他們絕對沒有任何對波旁王室的憐憫,恰恰相反,他們迫切希望以此來證明他們對您的忠誠,洗清自己曾經的污點。」

「那就好。」艾格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們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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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鷹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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