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亂

第30章 意亂

「哈哈哈,燕弟,如今你那元和錢莊可就是為兄的了。」

燕聞嘿嘿一笑:「自當拱手相讓。」說完還做了一個拱手的姿勢。

岳文裕倒是對燕聞行了一個禮,表明他作為一個小輩的魯莽。

不過倒是是坐擁千金的家主,兩人片刻之後竟不像是經歷了這一個賭局,只有燕綰還在暗暗思索著岳文裕棋中的意思。

當晚用飯之後,燕染要燕聞陪著,燕綰多喝了幾杯酒,不勝酒力,提前退了席,翆琉去廚房端涼湯去了,燕綰就一個人提著燈籠從正院回聽雲居。

此時正院還是人聲鼎沸的時候,燕綰遠離了那一片燈火通明之後,只覺得全身沐浴在夜晚的慵懶之中,遠遠飄過來的香氣竟讓她恍然間回到了京城的霄風館。

她在霄風館待了三年,也見夠了一個花樓里所能見過的事,但是始終對於心中的那一個目標還沒有實現,燕綰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在夜風中輕輕嘆了一聲。

「天黑路滑,我送你罷。」

燕綰轉身,翩翩佳公子已經順勢拿過了她手中的燈籠,那燈籠被在他手中輕輕的搖晃著,燕綰的腦袋有些迷糊,這一晃,便有些眼花。

到底是岳家的酒太濃,燕綰心想著在霄風館喝了這樣多的酒,也沒見暈成這樣的,覺得眼前的燈籠實在晃,便伸手抓住了提著燈籠的那隻手,抱怨地說:「可拿穩了,我不愛你這樣晃的。」

燈穩住了,燕綰正收回手,沒想燈籠又開始晃起來,燕綰想著翆琉這丫頭別是也喝多了,提燈籠都這樣的不穩。

「翆琉你莫也是醉了。」燕綰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夜色朦朧,那人根本不是翆琉,一陣夜風吹過,將燕綰臉頰上的溫度吹低了些,燕綰醒了醒甚,才認出是岳文裕。

「是你啊。」燕綰說了一聲,又轉過頭,驀地又轉回來,說:「這樣的席面,你也能提前撤的?」

沒想到她這一轉原本不要緊,岳文裕以為她是要前行,順勢也向前一步,她這樣一轉,就生生轉進了他的懷裡,燕綰愣了愣,將頭窩在了岳文裕的胸口片刻,一陣冷冽的香味竄進她的鼻時,她才恍恍然醒悟過來。

「啊,我,當是不該。。。」

她轉身又要走,岳文裕怕她摔倒,反手就抓住他手腕上的那隻手,燕綰被扯回一盪,那燈籠的光也在庭院中晃了晃,晃的極盡曖昧。

這樣幾轉一拉,燕綰本是微醺,這下腦子不那麼迷糊了,終於看清了岳文裕的正臉。

但是燕綰的腦袋還是有些慢半拍,這時候直愣愣地看著岳文裕,腦中只想,這人當真長得挺不錯,兼顧成熟男人和奶油小生的氣質,就這一張臉,不知道就要迷倒多少無知小姑娘。

「你醉了。」

她看著那張薄唇輕輕地吐出這句話,還有淡淡的酒香,酒香席間她貪杯多喝幾口的味道。

燕綰皺著眉回味了一下那個味道,卻發現自己還想再嘗試一下。

岳文裕緊緊地看著她,天知道這時候她的面容有多麼的可愛。平日子裡見她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今夜她的兩頰陀紅,雙眉微蹙,那上揚的嘴角不知蘊含了多少風情,只想讓他一親芳澤。

聽見他的話,她笑了笑,說:「大抵是醉了,不想今日這樣不勝酒力,倒是不好。」

岳文裕想自己大抵也是醉了的,他環顧四周,卻發現兩人正在一簇簇牡丹花從之中,不知何時竟來到了這裡,當是她一人錯了道。溫暖的夜風拂過,又帶來濃烈的花香,岳文裕覺得自己彷彿也微醺了。

他不像放開她的手,她似乎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正在他的手中。

「聽雲居在那頭,你跟我來。」她像一隻小貓一樣被他乖乖牽著,岳文裕的心中溫柔得像要化出水來,泛濫得他想將這種感情一泄而出。

岳文裕早就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岳文裕認為並沒有錯。自從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經認為她是他的了。

今夜看她貪杯,他就緊緊地蹙了眉,這是岳家自己釀的酒,她怕是承受不了那樣的後勁。果然,看她離了席,他也找借口出來,就看見她跌跌撞撞,那燈籠搖曳一如他的心事,在他反應過來,燈籠就已經被他拿了過來。

他牽著她,她出奇地聽話。每多走一步,他就愈發確定自己的心意。

直到走進聽雲居,只有幾盞孤燈在堂前搖曳,想來是翆琉還沒有回來。

他將她乖乖牽到美人榻邊,她就乖乖地靠了上去,岳文裕點了燈,俯下身看她,她蜷在榻上,領口處出了薄薄的汗,但是身上依舊有著牡丹的花香,她閉著眼,那睫毛隨著她的呼吸微微地顫動著,彷彿下一刻就要睜開眼睛,調侃他的失態。

靜靜的聽雲居,靜得彷彿可以聽見燭火燃燒的聲音,但是岳文裕覺得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又是一陣夜風,窗幔被吹得沙沙作響,她嚶嚀了一聲,岳文裕伸手撫摸她的發,摘下了她今日的發簪,攏在袖中。

「綰綰,你,會是我的妻。」

迤邐燈火中,男子俯身緩緩說出了這句話,在身下熟睡的女子額上印上一吻,那吻輕得像那夜的風,沒有痕迹,但是足以擾亂一室花香。

正是良辰美景時。

燕綰沒想到自己這樣就容易醉了,想過來時,有些頭疼,自然是先看見了翆琉。

翆琉瞧見她醒了,就開始絮叨了:「小姐昨夜可是醉得厲害,奴婢原以為您只是多喝了幾杯不礙事,沒想到奴婢回來的時候您已經在榻上睡著了。幸好一路上您自個兒回來沒出什麼事,奴婢要是早知道您醉得這樣厲害,說什麼也不敢離開小姐半步的。」

燕綰皺著眉想了想,倒是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當下放下不想,就用清茶漱了口。見天色已經不早,便問:「父親呢?」

「燕老爺昨兒就來了,看見小姐您醉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今兒一早也過來了,小姐您還沒醒,吩咐奴婢您一醒就通知他。」

燕綰想起來昨夜自己離席時燕聞正在和岳莊主拼酒,既然他昨夜還能過來,看來戰果還是不錯。

燕綰看了眼鏡中的自己,宿醉之後,臉色有些蒼白,便抹了些胭脂,往燕聞的院子去。

岳莊主在御下方面實在算不上是嚴厲的家主,雖然岳夫人一向嚴厲,但是岳莊主的歸來還是讓庄中增添了不少生機。

璽尓閣中燕聞正在和燕染趴在一起,燕綰走進一看,果然是燕染正拿了幾張地契在跟燕聞炫耀,燕聞的眼中大有讚賞,大抵是覺得女有父風。

燕綰走上前哼了一聲,燕聞才像剛剛看見她,說:「哎呀,是綰綰呀,可好了?」

「爹爹昨夜拼酒可是大獲全勝呀。」

燕聞笑了笑,將燕染從膝上抱了下來,燕染趴在他膝頭上,眼兒瞧著兩人。

燕聞淡淡地開口:「我這次耽擱了這樣久的時間,是去了一趟江南。據你母親所說,你舅舅當是在昌明之亂之後被送去了江南,這也定是當年宋家二老的本意,但是你母親早早進宮,對於後來的安排也不是十分清楚。這些年,我順著你母親的意思派人往江南,連鋪子都開了好幾家了,

總是沒有線索,這次我在中途收到了一個消息,在江南那邊的人傳過來話說,當年你外公外婆在江南的內應竟然在陰差陽錯之間因為犯了事,幾乎是在昌明之亂的同時就家道傾覆。那邊的人查過之後,說,你舅舅當是不可能在江南。」

燕綰皺著眉聽完,沒想到是這樣的消息,這麼說,燕家這些年的努力完全就是找錯了方向?

燕聞也皺著眉,說:「恐怕,當年途中有變,你舅舅並未被送往江南,抑或。。。」燕聞沉了沉聲音,「就在京城也未可知。」

燕綰驀地站起身,面上的神情似是不可相信:「當年幾乎都是滅九族的大罪,舅舅若是在京城,如何能夠保得性命?」

兩人都皺著眉,的確都想到在當年那樣環境之下,宋家的幼子當如何逃過滿城的搜捕?抑或。。。早已經殞命?

燕綰不敢想這樣的可能,好在燕聞又說:「於是我便親自過去了一趟,驗證這樣的說法。綰綰,看來我們有必要再將當年的事情完完整整地查一遍了。」

「但是,父親。。。」燕綰擔心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燕聞擺手:「無妨,這次我會加倍小心,定然不會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聞言,燕綰只能作罷。只是,時隔十幾年,這樣的事情查起來談何容易。這時候,燕聞卻又像忘了在討論這個嚴肅的話題,湊近了燕綰說:「綰綰啊,為父聽說你要在你岳伯父的壽禮上獻藝?」

「爹爹胡說,是那個岳文裕自作主張。」燕染適時為姊姊辯解。

「哦?」燕聞對這種事瞬間來了興趣,問,「這和岳文裕有何關係?」

「父親,您知道那個喻祖安的孤譜吧?」燕染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那個為父自然知道,只可惜若是前朝也有人能有一本阮曲孤譜,為父那才寶貝呢。」燕聞惋惜。

「岳公子要女兒演奏喻祖安的古曲,為岳伯父獻禮。」燕綰說。燕聞倒是大有興趣,說:「如此甚好呀,岳兄也十分喜歡音律,你若是送別的,他也未免看得入眼,如今投其所好,也是件好事。只是。。。」燕聞賊兮兮,很快抓住了重點,「女兒啊,那岳大公子為何要送你一本這樣的曲譜?昨兒,為父看他待你似乎有所不同呀,連棋局都儘力想讓,別是想取你進門做二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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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燕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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