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瞎跑什麼？
老年人穿一套煙灰色中山裝，頭髮灰白，但梳得一絲不苟。戴一副銀白鏈條老花鏡，身高腿長。
雖然臉色此刻憋的醬紫，但仍舊能看出來平時是個器宇不凡的老人。
而且周圍的人個個神色慌張，口口聲聲叫他蔣董，想必是個大人物無疑了。
再大的人物，寧曦此刻也沒心情看熱鬧。
她自己也是個將死之人。有時間還是送自己一程吧。管別人死活幹嘛。
瞥了一眼，她轉身繼續往前。
卻不想，剛走兩步，注意力又被吸引過去。
身後一個男人大聲指揮眾人：「放好放好放好！別動！扶著蔣董，快讓他躺下，快點倒水過來，是不是噎著了？快拿水來給他順順！」
「老周，蔣董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你天天跟著他，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類似情況？」
另一個男人慌張答：「有過一次，好像是哮喘。不過好幾年前的事了，好久沒犯了，不知道今天這……」
寧曦迫不得已再次回頭。
看看自己手裡的噴霧，哮喘？
陳奕也有哮喘。季節性的。
一到秋冬季天乾物燥的時節需要常備哮喘噴霧，否則一口氣上不來，隨時有可能要命。
之前有次洗澡時間過長，空氣不流通，差點交代在浴室里，還是寧曦幫她起死回生。
沒想到今天，自己臨死之前，還能再遇到一個犯哮喘的人。
哮喘病，說白了就是氣管病。一口氣上不來的時候最需要做的就是讓病人盡量呼吸，避免呼吸不暢加快窒息步伐。
後面這幾個男人真夠有才。對於哮喘一點常識沒有，不但不知道正確的急救手法，反而要喂水給他。
氣都出不來了還喝水，這不是要直接嗆死他嗎！
身為一個好人，寧曦管不住自己的正義感。
眼看水杯遞過去了，她大叫一聲火速奔過去：「住手！」
太過突然，拿水杯的人差點把杯子打翻。
寧曦忍著自己身上的傷痛跑過去，直接用傷痕纍纍的背把遞水的人撞開，然後擠到老爺子身邊，推開把他往沙發上放的人。
她把老爺子扶起來，腦袋靠在自己身上：「起來起來起來！哮喘犯了不能讓病人躺下，萬一氣管有痰會卡死他的。你們都讓開，讓空氣流通流通，拿個抱枕過來給他墊著，我來給他噴葯！」
她出現的太莫名其妙，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她搶過去了。
弄的大家一時面面相覷。
寧曦把老爺子腦袋固定好，抜了手裡的噴霧捏住他嘴巴要往他嘴裡噴，看眾人還愣著，她只能先趕眾人：「都看著我幹嘛？起來呀。你們都往後退。放心，我不會害他！別圍著了，有時間都去開車，附近五百米有個家園醫院，趕快把車開來送人到醫院去！」
眾人這才回神。
尤其老周，惶恐看著她：「你，你是醫生？」
寧曦呲呲往老爺子嘴裡噴葯：「管我是不是醫生。反正不會害他！你們別廢話了，趕緊去開車好不好？」
兩分鐘后，剛剛離開醫院的寧曦又回到了去醫院的路上。
老周照顧蔣老爺子十年，第一次看他發病如此嚴重，差點交代在外面，緊張的手都有些發抖。
好在有寧曦替他抱著老爺子，順便給他指路：「減速，往左拐，拐過去就是。」
「你帶錢了嗎？這家醫院收費水平很高，入院費估計不少。」
「要是沒帶我有朋友在裡面做醫生，待會兒我幫你們找他，你們先上，記得過後下來把費用補齊。」
老爺子用了葯，緩了一會兒，現在呼吸舒服不少。
腦袋被一個女孩子抱在肩膀前面，手貼心的替他一下一下拍打胸口。
通過她焦急又熱心的語氣，他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年輕善良又活潑的女孩。
現在社會，普遍嬌寵女生。勇敢善良獨立又熱心的女孩不多。
還好今天自己幸運，遇到她，一條老命沒可笑的交代在外面。
車子飛快駛入醫院大門，寧曦用老周手機給賀昀撥電話。
聽到是她的聲音，賀昀那邊的陳奕哇一聲哭了。
「寧曦……嗚嗚……還好你沒事……你在哪兒現在？幹嘛突然說這麼嚇人的話？差點嚇死我了你！」
賀昀也很生氣：「不是說了你現在身體不好絕對不可以出院嗎？瞎跑什麼？拿我說話當放屁？寧曦你多大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兒戲自己生命？作為朋友看到你這個樣子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多痛心？」
車廂安安靜靜，那邊的狂轟濫炸被老周和老爺子聽得一清二楚。
寧曦尷尬擰了擰眉：「我，就在樓下呢。有個大爺突然犯哮喘了，還沒來得及辦住院。賀昀你能不能先下來看他一下？」
……
蔣北琛正在會議室聽銷售部彙報本季度銷售情況，特助李凱突然推開會議室門悄無聲息走到他身後：「蔣總。」
蔣北琛端坐看著前方：「說。」
「剛剛老周打電話過來，蔣董突發哮喘，現在入住了淮南路的家園醫院。」
臉色一寒，蔣北琛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敲了一下鍵盤：「多久以前的事？」
「一個小時以前。」
「人現在怎麼樣了？」
「無大礙。被一個路人及時施救。有驚無險。」
「通知其他人了嗎？」
「沒有。第一個通知的您。其他人陸續都會通知。」
區域經理就著PPT還在滔滔不絕。蔣北琛眉毛一挑，抬手打斷他：「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先自己總結。總結完了報告發我郵箱。今天就先這樣。」
出了會議室，蔣北琛面陳如鐵大步流星往電梯口走：「車子準備好了嗎？」
李凱跟在他旁邊步伐匆匆，「準備好了。小張已經在樓下等了。」
「給老周打電話。好端端的怎麼跑馬路上犯病去了。」
李凱馬上撥手機：「是。」
「蔣國棟，蔣國慶今天不在公司？」
「……這個我不太了解。要不待會兒打電話問問？」
蔣國棟樑國慶是蔣北琛二叔三叔。一個負責採購部，一個財務部。
借職務之便，這倆人幾乎常年在外面出差。
想了想，蔣北琛腳步不停：「算了。不用問。老爺子未必想見到他們。走吧。沒通知就不通知了。正好我也懶得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