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羊皮卷的預言

夜幕降臨，巫婆婆房間里亮著微弱的火光。明天便是一月一次的篝火大會，每次篝火大會前夕，巫婆婆都會提前占卜，若是卜出變數，便會暫停這一次的篝火大會。

巫婆婆望著手裡的羊皮卷，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份羊皮卷，是從她娘親手裡傳下來的。

巫婆婆的娘親，曾是雪狼部落最出色的大巫，多次占卜出變數，幫助部落躲過不少災難。

娘親臨終的時候，將這份羊皮卷交給了她，暗示羊皮卷可助她登上部落的大巫之位。

這些年，巫婆婆依靠著羊皮卷，占卜出了不少的大事。就連當年雪狼族元氣大傷的一戰，她也提前得知。

若非巫婆婆及時占卜出部落即將有難，雪狼部落沒有及時設防，對雪狼部落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這次的占卜結果，讓她頗感意外。羊皮卷上僅僅留下八個字:非我族類，必致大禍。

看著這八個字，她的面色越發凝重。如今部落里唯一的異族，便是墨言身邊的小雌性，這讓她不得不擔心。

雪鳶的到來，讓雪狼部落得到了保存食物的方法，得到了更好的醫術，甚至於用獸皮做的東西，都是他們未曾見過的東西。

如今羊皮卷的暗示，卻讓她第一次感到疑惑。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太過依賴羊皮卷，這樣的結果，讓她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她不能否認雪鳶給部落帶來的變化，可她心裡卻從未停止過雪鳶的懷疑。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如今又是墨言中意的雌性。若是真的起了歹心，墨言被她所迷惑，這樣嚴重的後果，部落是承受不起的。

作為一個異世之人，她有些他們都不曾有過的思想，這樣的人，不能為部落所用，便會變成危險的存在。

巫婆婆正準備收起羊皮卷，手下一滑，羊皮卷滑入火堆中，她還沒來得及滅火，羊皮卷便成了灰燼。

她打開了門，看了看遠處的天空，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這一件陪伴她多年的東西，也終於就這樣失去了。

如今她的巫術之力日漸衰弱，占卜的能力也大不如前，就連佔卜的結果，也要花很長的時間去參透。

良久，巫婆婆關上房間，滅了火，躺在草墊子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墨言來巫婆婆的石洞尋她。每次篝火大會前，他都會來自己找巫婆婆，詢問占卜的結果。

巫婆婆開門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似乎在琢磨著如何開口。

墨言對那個異世雌性的感情太深，若是她貿然說出這樣的話，難免和墨言意見不合。

若是因此被墨言猜忌懷疑，失去墨言的信任，便不好了。

她這一生都獻給了雪狼部落，如今她已經老了，這樣的年紀，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了。

墨言見巫婆婆一直沉默，心中若有所思。能讓婆婆如此重視，甚至於難以開口的，必定是不好的事情。

「巫婆婆，我希望你能如實的告訴我結果，不管是什麼樣的，我都可以接受。」

看著墨言眼神中的堅定，巫婆婆下定決心，對他說出那八個字。

墨言聽過，臉色一變。以墨言的聰明不難猜到，但他不想去默認聽到的一切。

占卜的結果指向了小雌性，他心中是不信的。他沖巫婆婆擠出一抹笑容，轉身離去。

墨言回到石洞的時候，雪鳶還在熟睡。他慢慢走過去，腳步很輕，生怕驚醒了她。

他緩緩俯下身子，想要伸出手去摸她的臉，寬厚的手掌還未覆上去，便緩緩移去，收了回去。

「會是我想的那樣嗎？我希望不是。」

他望著那張熟悉的臉，眼中閃過一抹疼惜。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會放她離開，永不相見。

他可以接受背叛，但不能對部落的安危不管不顧。他已經失去了一個伴侶了，如今和小雌性雖然還未真正結成伴侶，但他的心裡，早已把她當成最重要的人。

他緩緩拉開草墊子，鑽了進去，將身邊的人摟在懷裡。他不知道這段感情還能維持多久，但只要她一天是他的人，他便會拚死保護她，給她一個依靠。

他慢慢的睡去，腦海中出現一片不曾見過的景象。一片樹林里，一個白髮老人緩緩走過來，臉上的表情，他竟有些看不透。

「墨言，你可有疑惑，老夫會為你解答一二。」

老者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讓他十分意外。沉思片刻，墨言還是將占卜結果的事告訴了老者。

老者聽見這八個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多年前，他曾身負重傷，遇上當時雪狼族的大巫，為她所救。為了感謝，他留下羊皮卷作為謝禮，叮囑那位雌性務必好生保管。

如今他已貴為獸神，那份恩情。他卻始終記得。多年來，他通過羊皮卷為雪狼族傳遞消息，幫助雪狼族避免災禍，休養生息。

異世之人的到來，打破了獸人大陸的格局，羊皮卷再無用處。他留下最後一個占卜，便毀掉羊皮卷。

當年的恩情，他也算是還得差不多了。異世之人，可謂是他留給雪狼族最後的機遇。

雪狼族日漸壯大，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將異世之人召喚而來，為雪狼部落帶來一線生機。

雪狼部落日益發展壯大，勢必會引起周邊部落的注意，異世之人便會成為獸人大陸各個部落爭奪的對象。

異世之人，可為雪狼族帶來變化，可終究力量太多弱小，若是雪狼部落不能守護好她，便會因她遭受滅頂之災。

墨言如今對他呵護有加，也算是雪狼部落自己主動抓住了這份機遇。

如今他為墨言提點一二，也算是他對雪狼部落最後的恩賜。之後的雪狼部落命運如何，他不會再插手分毫。

「你可聽過圖騰祭祀，圖騰祭祀可幫她獲得雪狼部落族人的圖騰，擺脫異族身份。好好護她，雪狼族未來必成大器。」

還未等墨言再次出聲詢問，老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墨言也驚醒過來。

他反覆回想著老者的話，仍有些不明白。他去了巫婆婆的石洞，將圖騰祭祀的事告訴了她。

巫婆婆聽到圖騰祭祀，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圖騰祭祀，是祭祀中最難完成的祭祀之法。數百年來，雪狼族也從未有人真正得到圖騰祭祀的祝福。

她不知墨言如何得知圖騰祭祀之法，就連她，也只是當年從娘親的口中知道了祭祀需要的東西，從未親手試過祭祀之法。

墨言能為那個雌性做到這個地步，她內心是十分震撼的。她一路看著墨言長大，墨言性子有多冷漠，她再清楚不過。

即便是當年的鳶兒，他也只不過是精心保護著，並未動情半分。

在她看來，墨言這樣的人，很難愛上一個人。若不是當初為了墨言的血脈能延續下去，她精心設計一番，想必墨言與鳶兒也不會結侶。

她知道墨言是個負責任的人，不會對鳶兒不管不顧，如她所料，墨言留下了鳶兒。

後來鳶兒懷上的崽崽的時候，即使他心裡不喜，卻還是對她好。直到崽崽出生，精心的照顧她和崽崽。

直到鳶兒死後，墨言很快走了出來，一個人帶著崽崽生活，撐起了整個部落。

雪鳶的出現，讓她改變了對墨言的看法。墨言不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但卻因為她，變的越來越好。

對於當初的事情，她始終心有愧疚。如今墨言想要留下這個雌性，她也不好出聲反對。

「你若執意如此，我會準備，希望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搭上整個部落。」

墨言看著巫婆婆，搖了搖頭。他是一個理智的人，他願意相信小雌性，更相信自己。

他會用日後的一切向巫婆婆證明，她是他最好的伴侶，更不會成為部落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