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市井百態 第一章 大夢一場

「哥，吃啊！」李想被人推了一把，忙回應著：『喝喝喝！』

「想兒，喝多啦，給你要個烤饅頭吃吃吧？」二哥對著老闆喊到：「老闆，來個饅頭。」

「擦，二哥，小武！」李想突然驚覺，對著兩人發起了呆，「我不是疫情滯留在外地陪客戶嗎，怎麼回來了。」

「烤不了了，我要收攤了，你們把錢付一下吧，城管要來了，那邊都開始抓了，趕緊的吧！」燒烤的小老闆一邊收拾一邊回應著。

小武轉頭看了看商業街另一頭嘈雜的人群，對著老闆答道：「還沒吃飽呢，付什麼錢啊？你烤個饅頭來得及！」

老闆一聽就急了：「趕緊給錢，我收攤了，想吃明天再吃。」

二哥一邊掏錢，一邊說：「走吧，想兒都喝多了，想吃夜裡再下來，回去喝點水。」「走吧，你沒事吧。」

李想緩緩了神，看看四周，詭異的一笑：「別著急，再坐會吧。」

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無數的無證攤販污水一般向著各個小衚衕流去。「小B崽子，跑著特么佔便宜是吧，家裡沒大人管是吧！！！老闆罵罵咧咧的把白塑料的桌椅裝在平板三輪上。

小武聽了當時就站起來了，拉著燒烤爐不鬆手，「罵誰呢你？我吃飯給錢，你無證攤販，管我屁事，你走不了，你把饅頭給我烤了！」

黃毛老闆也不是善茬，一邊罵街，一邊搶著烤串爐子。小武的手拽的死死的，執法隊員近在眼前，老闆無奈：「行，小夥子，你牛逼，遇見你們仨，我倒八輩子霉了！」

望著老闆遠去的身影，二哥說道：「小武你這體校不白上啊，一身傻勁兒，你和他較勁幹嘛啊，都不容易，沒事少惹事！」

「你們這是幹嘛的！這裡不許擺攤。」執法人員來到跟前，對著哥仨說道。

李想笑了笑，趕緊掏出一根煙，迎上前去：「警察叔叔，我們自己家燒烤，不是擺攤的，不賣！」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子，個子不高，帶著眼鏡的臉上微微有點青澀的鬍鬚，黑白條紋的大背心，髒兮兮的牛仔褲配著人字拖，手裡舉著一根煙，滿臉堆笑。「自己燒烤？你家大人呢，環境治理，不許佔道擺攤知道不？」

「我爸媽上樓拿肉去了，我們哥仨就住在這，您看那個窗戶就是我家，」李想指著商業街邊上的樓房，說道：「就自己嘴饞，想吃點。我們幾個小孩兒不可能賣燒烤，您說對不對？」「小武，帶身份證了嗎？」李想說完，沖著小武喊道。

「來了，來了。」小武笑嘻嘻的掏出身份證，遞了過去：「叔叔您看，我家就這個樓，我還未成年呢，我們馬上搬走，再也不燒烤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們回家吧。」

年輕的工作人員看著小武一臉憨厚的點頭哈腰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就你們幾個會說是吧，這麼貧！」低頭看了一下證件，說道：「行了，別再這燒烤了，趕緊回家吧，告訴你爸媽，不能在這佔道燒烤，知道了嗎，衛生收拾一下，趕緊走吧。」

「謝謝叔叔，叔叔慢走！」看著工作人員走遠，三兄第高興起來。

「賺了啊，咱們去市場買點肉吧，一會把爐子拿回去，自己繼續烤！」小武嘻嘻哈哈到。

「這桌子凳子呢，破塑料的也沒啥用啊。」二哥說道。

「走吧，咱們仨一起搬，看看還有啥能拿的，都搬小武家車庫去，明天，咱們仨，練攤兒！」李想說著，搬起塑料小桌，率先往小區裡面走去。

「哥，走不走啊，你還沒拉完啊，趕緊的！」小武這個暴脾氣，在門外喊著。

「二哥，你和武子去買肉吧，我剛才喝的有點急，我緩緩。」李想坐在馬桶上喊道。

「那你吃啥？雞心？腰子？還是買點簡單的，咱們也不咋會啊！」二哥問道。

「都行都行，使勁呢，別煩我了，趕緊去吧，買啥吃啥！」李想答道。

二哥笑罵道：「你小子就是偷懶，懶得動，屎遁。」「對，就我三哥懶，雞賊。」

隨著鎖門聲，李想托著腮幫子叼著煙，抬頭看著天花板，坐在馬桶開始自己這一世的第一次人生思考。

2003年暑假，高中的最後一個假期，李想就這樣回到了自己大學前的時光。願這輩子，不悔青春，不付親情。

「擦，要發財！賺錢！」不知道是煙太嗆了，還是燈太刺眼，李想默默留下了眼淚。

「我擦，這腰子太味了吧，這麼騷啊！」小武吃的滿嘴油，抱怨著。

二哥笑的都抽筋了：「我就說不能吃吧，肯定不是這麼做的。我說不買，你非要吃。」

李想看著重新見到的兩個表兄弟，心中波濤洶湧：「二哥，你工作咋樣了？」二哥一邊吃，一邊低頭回答：「這可樂業務的活，跑市場，時間松，大企業待遇還不錯，還有點小便宜沾沾。小武你打算幹嘛去？」

小武默默的說：「不知道啊，反正學校是不能去了，看我爸能不能幫我在找找別的學校吧，不行，我就和同學一起做點啥。」

李想聽了，立馬攔住：「得得得，你少和你那群拆遷戶的同學一起玩。每一個有出息的，和他們能幹啥好事，還不如咱們哥仨自己想想弄點啥，賺點零花錢。」

開發區的建立，活了一群暴發戶，周邊的平房要不拆遷，要不出租給工廠打工族，一群孩子不學好，每天遊手好閒的。上一世，小武這群同學，打架，惹事，賭博，吸毒，能幹的壞事都幹了，小武和他們一起玩了好多年，等到自己後悔時候，已經不小了。

「你家一個外來戶，也不是本地的，也沒拆遷，沒有幾百萬給你造，你爸媽都忙生意，沒空管你，你自己懂點事。少和他們一起玩。」二哥也隨著說起來。

李想說道：「你也馬上18了，天天打架，體校都不要你了，你也別難為你爸了，哥帶你發財去!」

「好啊，反正我也不是上學的材料，咋發財啊！」小武不當回事的嬉笑著。

二哥說：「天天想著發財，做夢吧你倆，趕緊吃吧！誰把這騷腰子吃了。」

「擦，我可不吃，你給小武吃吧。趕緊給我拿遠點。」

「你吃，就你騷主意多。」「二哥吃，二哥騷。」「誰要的誰吃，小武，你要不吃，一會你收拾東西。」

李想感覺自己前世活了三十多年，後面的時光都沒有今天這麼開心。莫名有點傷感。

「咱們明天開始賣烤串吧，爐子都有了，桌子也有，趁著這個暑假，賺點錢。」李想對二位說著。

「你帶我賺大錢，就賣燒烤啊，過幾天你開學走了，我還沒事幹，我還不如去管委會那邊找工作呢。」小武興緻不高。

「城管天天來，買點肉都沒收了，還不夠賠錢呢，消停的吧，想兒你好好玩倆月，就開學了，小武好好找個事干吧。你倆沒錢花了，找我要，我馬上有工資了。」二哥不太支持。

李想點了根煙，：「想發財，也要有本錢啊！我都想好了，咱們白天賣，白天沒城管，咱們就在小區院里，車庫邊上。」

「有人管咱們，咱們就往車庫裡搬，姨夫出差不在家，也沒車。」小武的媽媽是李想的姨，兩口子做生意，天南地北的跑，很少在家。小武的學校也是跟著爸媽生意來回換，慢慢的就把學業耽誤了。後來為了小武上學，在開發區這邊買了房子，但也不常回來。

「院里都是熟人，小孩多，哄孩子的也多，咱們下午出來，一烤起來，還不把小孩饞哭，樓下乘涼遛彎的，也能吃兩口，咱們弄點涼啤酒，煮點花生、毛豆、田螺。對面公園露天游泳池那邊，要是有人吃，我們給送也行啊，要是院里有想拿回家吃的，咱們送貨上門。」李想繼續說道：「咱們也不做太久，賣個暑假試試。」

二哥說：「也行，是個辦法，我回頭從單位弄點冷料礦泉水，我是業務，可以扎貨，弄點飲料來，你倆賣賣，這兩天，我幫你倆準備準備吧！」

小武笑嘻嘻的說：「你先準備點錢，請我倆吃幾頓，學學咋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