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謎(10)

第163章 謎(10)

「這倒是奇了,怎麼會都沒有呢?」我是在問他們,但同時也是在問自己。

金昌裕並未急着回答,趁他思索的時候,我也在抓緊時間想出各種可能的前因後果。

銀錢?這個或許是這三個東西里最好解釋的了。因為貪財?不錯,如果是因為貪財,那麼不論是那個殺手,還是在客棧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帶走這些銀錢。即便這些銀錢說到底也並沒有多少,但畢竟誰會嫌錢多呢?

衣裳?這一點就不好解釋了,殺手多為男性,當然也不排除女性的情況,可無論男女,應當都不會拿走被害人的衣裳吧?除非是這衣裳上面有什麼東西要除掉……會是什麼呢?

雪花膏?這東西就更不是殺手的必須品了,但如果它曾經被乳母當做皮膚麻的掩蓋品,那麼就相當於是……誒呀!

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雪花膏本身是無毒的,那麼又是什麼充當了下毒的中介呢?

那不就只有消失了的那件衣裳了嗎?

真兇將毒塗抹在衣裳上,之前炎天暑熱,衣裳難免會觸及皮膚,那麼乳母不就在不知不覺中被下了毒嗎?

可是乳母真的是「不知不覺」嗎?

如果是,她又為什麼要逃出宮去,而且是帶着銀錢?還是和家人一起?

她難道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不,我搖搖頭,如果她是知情的,那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她直接將毒塗在小公主的嘴上不就好了嗎?

慢著!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無論如何下毒,最終小公主都是受害人,而小公主一旦有閃失,乳母必定難辭其咎!

所以繞來繞去會不會只是那種最簡單的可能性?

乳母因為擔心自己被處罰,所以畏罪潛逃,又害怕牽連家人,同時也是為了路上能有個照應,所以才和家人一起跑的?

這樣說來就能解釋通了:對於下毒一事,乳母確實是不知情的,她只是單純地畏罪潛逃。

可是逃就能逃脫制裁了嗎?

但是我們如今又能如何再追查下去呢?

她所帶出去的銀錢都是平日裏的俸祿,而非賞銀。賞銀是特製的,很容易就能被注意到,但俸祿卻是平平無奇的普通銀錢呀!而且就算查到了這些錢是如何來的,那又有什麼用呢?難道給她銀錢的人就是真兇?難道一個賞賜小公主乳母的人會預料到這一切?這難道不是一種冤枉嗎?

不行,銀錢這一線索至多只能證明乳母是不知情的,但卻不能繼續幫我們查到乳母的下落。

這時,魏珠兒又遞上了一張單子,道:「娘娘,剛才奴才身邊的小太監們查明白了,少的那件衣裳是之前惠妃娘娘統一給宮中的老嬤嬤、乳母們發的那一件。」

惠妃?

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案子裏了。

到底還有誰向我提起過她?

我仔細地思索著,不肯放過記憶里的任何一個細節。

魏珠兒也在翻單子,還真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啊!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

是貴妃!

是她向我提過惠妃!

正好魏珠兒也呈上了那張單子:延禧宮中多了一盒紅色染料,內務府並無記檔。

對此,惠妃的解釋是她要用來染指甲,宮中的染料總是褪色,所以才托母族將宮外的染料帶了進來。這雖然是宮外的東西,可是在入宮的時候已經被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貴妃的原話是:「據說是在惠妃那裏搜出了宮裏不大常見的東西,可惠妃倒是也說得清……」

確實如此,貴妃並無隱瞞與偏袒。

我嘆口氣,只好先讓魏珠兒去將那盒紅色染料取過來給金昌裕檢查。

金昌裕道:「娘娘,奴才覺得,既然我們現在懷疑那衣裳是給乳母下毒用的,那麼這衣裳就非找不可。既然這衣裳既不在宮內,也不在宮外,那麼就很有可能已經被人銷毀。可是一件衣裳能如何被毀?無非是燒了、裁了、扔了等等。所以還請娘娘派人繼續搜查。」

我點點頭,金昌裕這話說的在理。一件衣裳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它越是藏得隱蔽,那就越說明它在這個案子裏舉足輕重的地位!

永和宮早就被圍起來了,宮外又沒找到這件衣裳,那麼這衣裳很有可能就是在宮裏被銷毀的!

如果是扔了,那麼早就被搜查的人發現了!

如果是裁了,那麼不論是碎布條,還是成了打在其它衣服上的補丁,也都會被搜查的人發現異樣。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燒了!

但如果是燒了,那麼就不會引起懷疑嗎?

所以,如果想要不引人注意地燒了,那就只能是在夜裏,而且還得是在某個密閉的容器里!

但一件事兒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迹。如果真的是在某個密閉的容器里燒了,那麼這個容器如何處理?容器底會有燒黑痕迹的呀!那就只能是打碎了埋起來!

所以,我對秋露道:「你快派人去查一查永和宮四周的土有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迹?若是有,便挖一挖裏面藏得都是些什麼?」

秋露領命,跑着出去了。

接下來要做的恐怕就只有等待了。

但金昌裕卻不是一個肯等的人。他道:「娘娘,您不覺得那盒雪花膏很突兀嗎?無論是它的出現還是消失,都很奇怪啊!」

「確實。」我也不知如何才能梳理出這盒雪花膏在這個案子裏扮演的角色,「但願它是兇手的破綻吧。」

等了一會兒,魏珠兒和秋露才一起回來了。魏珠兒將惠妃宮裏的紅色染料呈了上來,由於我並不能察覺出什麼異樣,便直接給了金昌裕。

金昌裕打開盒子聞了聞,旋即笑道:「娘娘,這恐怕不是惠妃娘娘的染料。」

什麼!

「茲事體大,你謹慎些。」我委婉地提醒他。

金昌裕無奈地又聞了聞,面上的笑容並無任何改變,他仍舊笑着對我說:「娘娘,這裏面裝的並不只是染料,還有夾竹桃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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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次心動之斷弦聲在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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