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謎(9)

第162章 謎(9)

金昌裕又搖了搖頭,他道:「乳母一家屍骨無存。其實並不是『死無對證』,屍體也可以說話,只是現在連屍體都沒有。」

那麼金昌裕剛才所說的就都是猜測了,而且還極有可能是永遠都無法證實的推測。

那這樣一來,不就又是毫無進展了嗎?

我知道金昌裕已經儘力了,但卻還是不免有些急躁。我道:「既如此,我們還能怎麼查?」金昌裕不言,秋雲適時上來為我斟茶,我便示意金昌裕起身,金昌裕也不與我客氣,自然地坐到了一旁,並且也開始了飲茶。我望着他,忽然,他飲茶的動作令我有了思路!

既然毒極有可能是從乳母的身上渡給小公主的,那麼乳母的毒又是從何而來?

不可能是乳母對小公主有什麼仇怨,且不說一個嬰孩能結下什麼仇怨,就說乳母一家屍骨無存這一點,就能知道是滅口而非其它。

所以乳母是被人指使還是同樣地被人陷害呢?

或許這一點可以容后再議,但無論是哪一種情形,她都必然要先染毒,既然要染毒,無論是自己服毒還是被人下毒,她都必然需要一個中介去接觸到毒。

所以,這個中介或許可以是我們的突破口。

我急忙說道:「秋雲,你立即帶人去搜查乳母的東西,無論大小,一律收好了帶到承乾宮來,另外,永和宮裏其他人的東西也要按照人員分好,是誰的就放在誰的名下。」

「是。」秋雲立即下去辦了。

金昌裕似乎有些疑惑,我便解釋道:「宮中宮女、嬤嬤的東西都是內務府統一發放的,如果這個乳母比其他人多了些什麼東西,那多半就能說明些問題了。如果是財物,那就說明她是被指使的,然後查這些財物是從何而來的就好了。如果是什麼不值錢的小物件兒,那就很有可能是真兇下毒的東西。」我嘆口氣,「只是此事已經過去了幾天,真兇連殺人滅口都做完了,也不知道在宮裏還能搜出來多少。」

聞言,金昌裕恍然大悟,在誇讚了我一番后,金昌裕又安慰我道:「娘娘莫急,宮中畢竟不比宮外,在京城外的一家客棧里殺人並不難,但在宮裏可是辦不到的,更何況永和宮早就被圍起來了,就算有人想銷毀什麼東西,只怕也不容易辦到。」

「但願如此吧。」我在心中低語。

然而搜查的結果卻令我們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乳母並沒有比其他人多了什麼東西,相反,她比別人少了很多東西!

怎麼會少呢?

魏珠兒也困惑不已,他拿着幾張單子反反覆復對了好幾遍,但確實是乳母比別人少了好幾樣東西,其中包括她的銀錢、一件衣裳和一瓶宮女們最常用的雪花膏。

這……

如果不是我猜測她是受人指使的,那麼我一定會認為她是畏罪潛逃了。

可是如果真是畏罪潛逃的話,那麼銀錢說得過去,但是衣裳呢?為何只帶一件衣裳?是因為她的家人會替她帶上其餘衣裳?那為什麼要額外帶一件?而不是直接穿在身上?還有雪花膏,這東西雖然是宮裏特製的,比宮外的質量好些,可在逃命的時候真的不是累贅嗎?她是乳母,又不是妃嬪,對雪花膏的需求有這麼迫切?如果有這個空間和精力,那為什麼不多帶些首飾?她的首飾可是一個沒少呀!

但我也知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習慣,這就像我每日都要歇晌一樣,有些人就覺得多餘,但我卻覺得必不可少,所以這雪花膏會不會就是這個乳母的一個習慣?想到這裏,我便讓魏珠兒將永和宮的老嬤嬤找來。小宮女們平日裏自顧不暇,哪裏會關注身邊的其他人?還得是有經驗的老嬤嬤們才能發現一個人隱藏的秘密。

同時,我也讓魏珠兒去查乳母被害現場有沒有這些少了的東西。

老嬤嬤到了,我並不直接問她,而是打趣地說道:「你們永和宮的東西真齊全,人也金貴!這不,乳母逃出宮的時候都要帶着雪花膏呢!」

老嬤嬤連忙辯解道:「誒呦,皇貴妃娘娘您誤會啦!這雪花膏是內務府統一發放的,一人一年也就那麼一瓶,我們哪敢隨便用啊?誒呦,還是娘娘您這兒的人金貴,什麼時候想要,什麼時候就有!內務府上杆子給您送呢!」

「所以才金貴呀!連這時候都要帶着跑呢!」秋露在一旁幫腔。

「誒呦,不是,不是,姑娘您可不要這麼說!」老嬤嬤急得臉都紅了,「娘娘,您不知道,這乳母平日裏和我們分到的東西也都差不多,只不過她這人事兒多得很,說是什麼身上癢,懷疑是太幹了,所以才額外向內務府要的!她要是帶走了,那就……可能是她身上還癢吧。」

我忍不住一笑,這說辭難道不荒唐嗎?

身上癢不要太醫,而要雪花膏?

若雪花膏真有這麼大的效力,那太醫們倒不必再在宮裏了。

可是這老嬤嬤的話也不像是在說謊,她都已經這麼大的歲數,很快就能帶着積蓄出宮去了,又何必再與這些事兒扯上關係?何況她還活着,這就是她與此事無關的最好證明。

我示意老嬤嬤退下,金昌裕道:「如果她所言非虛,那麼至少可以證明乳母生前卻有皮膚不適的情況發生。雖然癢並不是中毒的表現之一。」

「可如果她不是癢呢?」我這話不是從理性,而完全是從作為一個女人的情感角度出發。

試想一個女人皮膚不適,麻也好,癢也罷,她怎麼可能直白地告訴別人?又怎麼可能讓異性的太醫前來診治?她當時正在為小公主餵奶,她一定會懷疑是與此有關,所以才要了一貫要用的雪花膏來緩解,可又不能直言,所以才說了不被人懷疑的「癢」。

但她沒有想到,她的這一個謊言,成為了困住我們前進的障礙。

這時候魏珠兒也回來了,根據他的調查,乳母遇害的客棧內並無銀錢,也沒有衣裳和雪花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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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次心動之斷弦聲在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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