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一番爭執

「看來，對於艾沫，我的了解比你還是要稍稍多一點。」安莯勾了勾唇角，剛與穆啟明擦身而過，卻被後者拉住。

「你打算怎麼跟她說？」

「自然是實話實說。」

「她承受不了更多的刺激。」

「啟明，過度呵護並不是愛，該如何照顧小艾，你得跟褚醫生好好聊聊。」安莯推開穆啟明的手，留下褚懷淼哭笑不得的在這兒看著一臉凝重的穆啟明。只怪安莯向來都是如此直接，越是對待親近的人越是如此，在她看來，將那些與對手夥伴過招的手段用在跟朋友和親人相處上就是一種對情感的褻瀆，這何嘗不也是一種偏執呢？不過這種直白的交往方式在安莯和她身邊人的相處上卻格外奏效，這也不得不說是人以群分。穆啟明何嘗不也是一個這樣的人呢！只是面對艾沫，面對自己喜歡想要呵護的人，多少有些畏首畏尾了。

褚懷淼嘆了口氣，拍了拍穆啟明的肩膀，看來往後他的授課對象又多了一個。

走進客廳，不出所料的，安莯看到了一個蜷縮在沙發一角的身影，這個景象太過熟悉，讓安莯有種時間跨越回了四年前的錯覺。每當她回到別墅，那個剛來到這裡不久，對外界一切都充滿畏懼的女孩就是這麼迎接自己的，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才逐漸好轉。而今再看到，彷彿數日前那個逐漸開朗的女孩只存在於幻想。

「那件事情，是你安排的，對嗎？」

艾沫的聲音悶悶的，雖然她沒有明說是那件事，但安莯知道，她指的一定是科技界大拿對緋夢發難的事情。安莯點點頭，走的離艾沫更近了些。

「你已經確定緋夢就是導致安家那件事的元兇了嗎？」

「我不確定，但他們一定脫不了關係，不論是對我的家族，還是對科技界本身，緋夢都該給個說法，等著這個被埋藏依舊的答案的人不止我一個人，也不止安氏一家。」安莯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作為一個科技龍頭企業，有他的驕傲也有他的使命，而作為這個使命的傳承人，不論於公於私，那件事情不該被時光掩埋。

「那麼，將我作為你復仇的導火索，也是你深思熟慮后的決定嗎？」艾沫終於抬起了頭，她的眸子通紅，充滿了血絲，很顯然這段時間她一直都被那躁動的精神狀態折磨著，這疲憊卻又亢奮的模樣，讓安莯心裡一揪。

「你才剛好一些，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談吧。」安莯靠近的腳步頓了頓，她沒想到這次的發病對艾沫的影響竟然會這麼大，就是當初剛把人帶回來最嚴重的的情況下也不過如此吧？

「休息？不行，不過休息了幾天，我就成了那個被集火的對象，或許再過幾天，我就被轟的渣都不剩了呢？那個情況一定會來的，對嗎？」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要不了多久，他們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開，但這個期間，只怕要委屈你一下了。那些新聞，還是少看吧。」安莯的目光掃視過被艾沫抱在懷裡的電腦，皺了皺眉。她很想問問穆啟明，這麼敏感的時間，為什麼還要讓安莯接觸外界紛亂的信息。

「我非要看的，被困在這裡出不去，沒有安全感。」看到安莯不經意間的挑眉，艾沫咧了咧嘴，露出一個並不算笑容的笑容，「你現在情緒波動很強烈，看來我還不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我能感覺到你的擔憂。」

艾沫這詭異的笑容讓安莯忽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種感覺從來沒有在面對艾沫時出現過，下意識的，安莯意識到艾沫的情況並沒有像穆啟明所說的，已經逐漸恢復正常。

「小艾...」安莯正想說些寬慰的話，好讓這場對話儘快結束，讓褚懷淼儘快給些治療意見，艾沫卻忽然坐直了身體。

「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壓根就沒打算告訴我對嗎？」艾沫的表情格外嚴肅。

「有些事情並不一定非得知道，而且，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中，我也很難說一切是否能夠按照既定的軌跡發展，或者說，肯定不會按照我的設想發展下去的，所以，在塵埃落定以前...」

艾沫沒有讓安莯繼續說下去。

「我是累贅，對嗎？還是說，每多一個人知道，你就多一個負累，你覺得你是無敵的嗎？你總是雲淡風輕的運籌帷幄，給人一種一切盡在你掌握中的表象，可實際上你卻什麼都不願意讓人分擔。可是，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在我身上到底會發生什麼，而不是讓我龜縮在這個地方當一個吸引外界目光的靶子！」

「小艾！」穆啟明沒想到艾沫會對安莯這麼說話，那個性格溫順的艾沫，那個將安莯當做女神一般信仰的艾沫，卻在歇斯底里一般的對著安莯咆哮。

「壓抑太久，總要有個釋放的途徑，不是嗎？」安莯向身後想要走上前來的兩人擺了擺手。

「哈哈，又是這幅樣子，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旁人對你的敬佩、仇視，你都毫不在意的微笑接受，是不是一開始你接受我這個拖油瓶的時候也只是因為一種習慣？一種施捨和恩賜的習慣？」艾沫通紅的眼中盛滿了淚水，像是要刨根問底一樣的瞪著安莯。

面對情緒激動的艾沫，安莯反而平靜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安莯，你...」褚懷淼想要制止，但卻被艾沫的厲聲呵叫聲嚇得退了一步。

「我要聽！」

「當初你對我來說卻是不知該如何放開的存在，稍稍冷落你，你便會胡思亂想做些啥事，所以只能將你帶到身邊，誰讓我把你從療養院引誘出來了呢？」

「果然，果然是這樣，我就是個拖油瓶嘛！」艾沫聽到安莯的話忽然頹然的重新窩在了沙發一角，手中的電腦摔落在了地上。

「你想知道在你身上會發生什麼，我只能告訴你我能想到的。」安莯接著說道：「或許已經有人對你的能力產生了興趣，所以脫離了安全範圍會很危險。雖然這件事情不會很快平息，但輿論焦點慢慢的會從你身上轉移，以後那些捕風捉影的新聞也可以少看點了。好了，讓褚醫生給你看看，開點葯好好睡一覺。」安莯公事公辦的聲音讓褚懷淼聽了都覺得太過冷淡，有些不明白安莯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