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番外 (六)

崽子番外 (六)

宋錦初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會說喜歡他。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一輩子還能成家。

自己帶着這一副不被世俗接受的身子,只要能安穩的過完這一生就好了。

他沒什麼大的追求,也沒有很強的爭取心。

所以他拒絕了,他向太子請罪。

楚淵行沒什麼表示,在宋錦初拒絕了他以後,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表情很淡,像是早有預料似的,沒有勃然大怒,眼神卻是毫無溫度的。

宋錦初的頭埋得很低,他心裏也沒底。

「啊,」楚淵行搖搖頭,像是有些感嘆似的說道:「真可惜,最後一次機會你也浪費了。」

宋錦初聽不大懂裏面的意思,但和他今天的目的已經南轅北轍了。

他是來替文遠徵求太子的。

可是現在卻完全亂套了。

他現在也不能再幫遠徵求情了。

「承蒙殿下厚愛,但我實在……」

「宋錦初。」

楚淵行打斷他,想了想,卻又說不出別的話來。

他查過五歲那年的事情,父皇把人送出宮,本想着將宋錦初打發去別的地方,但爹爹又考慮到孩子太小,他們也只是猜測,並不能確定,就只是不讓宋錦初進宮。

反正都是小孩子,又只玩了幾天,時間一長肯定就都忘了。

在那之後不久,宋錦初有次掉進河裏差點淹死,被救回后發了高燒,燒了好幾天,人沒燒傻,就是燒失憶了。

他忘記了六歲以前的事情。

記憶從七歲重新開始。

楚淵行就這樣被抹去了。

而他在那以後沒有找過宋錦初,因為他覺得自己還不夠有能力。

他比不上父皇。

父皇的勢力比他要大,他稍有動作,就會被發現。

所以他乾脆就裝做忘了的樣子,讓父皇和爹爹放鬆警惕。

以至於到了現在。

被人忘記。

楚淵行想告訴宋錦初當過伴讀的事情,他們在宮裏待過三天日子。

可那又能代表什麼?

小時候的愛慕不能同長大一般,小時候是朋友,即便宋錦初沒有失憶,長大了,或許他們也只是朋友。

忘記了他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不是楚淵行想要的。

而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能逃掉的道理。

他笑了笑,有些殘忍:「孤若真的想要你,你以為,你會有拒絕的權利?」

「你沒有。」楚淵行說:「我說尊重你,只是讓着你,我怕嚇着你,但如果我生氣了,那也就不做數了。」

「宋錦初,你好自為之。」

宋錦初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的宮,又是怎麼回到的將軍府。

他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太子變了。

半個月後,文遠征還是被處斬了。

宋錦初去送了他最後一程,他心裏沉悶得厲害,遠征雖然脾氣有很多缺陷,但從小到大對他來說也還算是不錯,處處都幫着他,現在人死了,他什麼忙也幫不上,他再也沒有這個朋友了。

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等他從刑場趕回遠征的家,想去看看遠征的父母時,卻發現二老雙雙自盡了。

眼淚再也沒忍住。

宋錦初長大后便不怎麼愛哭,可現在他也不顧了。

半天的時間就沒了三條人命,還都是他熟悉的人。

方通站在遠處:「殿下,要過去看看嗎?」

楚淵行朝着宋錦初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裏染上些冷意,臉上卻是帶笑的:「好可憐,哭起來的樣子,真是美極了。」

「算了吧,看到我,他怕是不敢哭了。」

他最終還是沒有過去。

宋錦初出錢安葬了文遠征的父母,這是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那件事後,他沒再去見過太子。

太子也沒讓人來找過他。

宋錦初也將這件事慢慢放下了。

私塾只有宋錦初一個人,他平時還要忙着照顧阿娘,根本忙不過來。

漸漸的,私塾里的孩子都不來上課了,宋錦初連學生都沒有了。

恰好阿娘的病癒發嚴重,是長年累月操勞所致。

宋侯和宋秉逸要出去打仗了,沒人顧得上他們。

宋錦初盡全力給阿娘找大夫,抓藥,用最好的葯,忙得筋疲力盡。

可到底是不能跟閻王爺搶人的。

在阿娘拉着他的手,讓他要開心的活下去時,他就知道,阿娘要走了。

所以他忍着哽咽,笑着說:「阿娘放心,初初會的。」

實際上,阿娘也確實沒能活過當天夜裏。

宋錦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拉着阿娘的手,親眼看她斷氣。

他感覺周身的溫度都隨着阿娘的離去被帶走了,他渾身冰冷,都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了。

以前有阿娘陪伴,阿娘是支柱,那現在呢?

他一個人,怎麼辦呢?

宋錦初的娘說好聽了是小妾,但自宋錦初出生以後,她就過得比下人還不如。

現在宋侯又不在府里,即便她死了,會管的也只有宋錦初一人。

楚淵行知道這個消息,卻也沒有什麼動作。

話語間都涼薄得很:「他遲早只能依靠我一人。」

宋錦初安葬完阿娘不久,就聽說了宋侯通敵叛國的消息。

宋府一時間兵荒馬亂,人仰馬翻,朝廷的命令很快就下來,宋府一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宋錦初還沉浸在失去阿娘的痛苦裏走不出來,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弄昏了頭。

宋侯通敵叛國,人證物證俱在。

通敵叛國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聽說宋秉逸已經逃了,宋侯也在回來的路上自盡而亡。

剩下的都是些女眷和老弱病殘,還有一個宋錦初。

宋府不能進出,而宋錦初也沒想過去找誰。

死或不死,他真是不太看中。

往日的輝煌早已不在,而深夜裏的一把大火,徹底讓宋家在世上灰飛煙滅。

連着那個,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宋侯的第二個兒子。

真是有着一副好相貌,可惜了。

太子主動請命攻打蠻夷,順便捉拿叛徒宋秉逸。

宋錦初是被吻醒的,他覺得自己喘不過氣,所以憋醒了。

楚淵行在他的唇上啃,咬,見他睜眼,便道:「醒了?」

宋錦初愣了一下,然後猛的瞪大眼睛把楚淵行推開:「殿下……」

「嗯?」楚淵行笑了笑,靠近他:「怎麼了?不願意?」

宋錦初驚魂未定,他不是被燒死了嗎?

看來太子救了他。

而救他……是為了……

他無法不害怕現在的楚淵行,這裏也不知道是哪兒,房裏也沒其他人。

楚淵行陰惻惻的盯着他,像是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獵物,宋錦初忙道:「殿下救我,我無以為報,我能為殿下做任何事,除了這件事以外。」

楚淵行:「可除了這件,你什麼都不需要為我做。」

他傾身上前,宋錦初避無可避。

楚淵行用手輕輕撫摸著宋錦初的臉,眼裏是一貫的冷漠和殘忍,他說:「你現在就是死刑犯,除了我身邊,哪裏也去不了,只有我能護你周全。」

宋錦初有些膽寒,這才是太子真實的樣子嗎?

楚淵行吻了吻宋錦初的有些發抖的唇,也許是覺得把人給嚇壞了,所以帶了些許溫情:「初初,孤愛你,孤要你。」

宋錦初躲開他的吻,搖頭:「不……我不想……」

楚淵行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眼裏一片陰鬱,連着嘴角的笑意也全部消失。

「你不想?」他冷笑一聲,伸手點了宋錦初的穴道,人一下就軟在他懷裏,他將人緊緊抱着,慢慢的褪去宋錦初的衣衫,露出裏面雪白的皮肉。

他親吻宋錦初的鎖骨:「等我將你cao得說不出話,你就想了。」

宋錦初全身都沒力氣,連手都抬不起來。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衣服被脫乾淨。

「殿下……」他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無助又絕望:「求你……不要……」

楚淵行想了很久,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停下來。

這人越哭,他就覺得越興奮。

「你哭起來真漂亮。」他幫宋錦初拭去眼角的淚,眸子裏是濃濃的佔有慾:「可我要你,乖,留點力氣,不然待會兒叫不出來。」

宋錦初閉了眼,掩去一切不堪。

楚淵行想過今晚會多麼美妙。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初初會給他一個那麼大的驚喜。

甚至在他碰到那處時,宋錦初就抖得不成樣子,然後哭出了聲。

「不……」

「哭什麼?」楚淵行只是愣了一下,隨後便接受了老天賜給他的那個禮物,他吻掉宋錦初的淚,然後說:「不管初初是什麼樣,孤都喜歡。」

楚淵行在蠻夷待了一年半。

宋錦初也在蠻夷待了一年半。

然後宋錦初跑了。

跑回了王城。

沒人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只知道將軍府的二公子死而復生,從蠻夷跑回來,求陛下和皇后救他一命。

他回來不久,太子也追回來了。

可沒有見到宋錦初。

太子和陛下大吵了一架,陛下甚至在祭壇面前抽了太子百十來鞭,把人抽的血肉模糊,幾近昏厥,太子殿下卻始終不鬆口自己錯了,紅着眼讓陛下把人還他。

世人都知道陛下和皇后對太子殿下極為寵愛,像這樣的重罰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而太子也是個倔性子,不管怎麼打,他只要人。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人在哪裏。

太子瘋了三天,然後恢復如常。

他向父皇認錯,並承諾改過自新。

他認錯的態度太誠懇,偽裝得天衣無縫,就好像失控從未發生過在他身上一樣。

楚遲硯不管信不信,他總不能把兒子打死。

沈眠會跟他拚命的。

大周三十年,楚遲硯退位,楚淵行登基為帝。

楚遲硯打算和沈眠找個人少的地方歸隱山林,或者帶着他去天下走走。

用沈眠的話說,叫環球旅行。

楚淵行也已經快到而立之年,能抗的下江山重任了。

走的那天楚淵行去送他們,沈眠雖然也快五十了,卻還像十八九歲時候的樣子,抱着楚淵行不舍的哭了好一會兒,楚淵行不管對外怎麼樣,他對爹爹,和父皇一樣,都是寵的。

他笑話沈眠:「爹爹這樣,父皇該吃醋了。」

沈眠也覺得不好意思,楚遲硯抱了抱他,讓他先去馬車上待着。

沈眠離開后,楚遲硯才正色道:「我知道你還怪我,但是你有錯在先,緣分這東西不能強求,我也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你和那個孩子,並不合適。」

楚淵行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不合適,」楚淵行淡淡的:「你和爹爹一開始就知道是合適嗎?」

「父皇和爹爹當初在一起,就沒有一點強求嗎?」

楚淵行問他:「父皇可以,為什麼我就不行。」

楚遲硯:「我和你爹……」

「如果父皇很早就放棄了爹爹,現在也不會有我,那時候爹爹也不喜歡你,為什麼父皇還要纏着人不放?」

楚遲硯覺得兒子比他還有歪道理:「我當然不會放棄你爹爹。」

「那父皇都不會放棄,為什麼一定就要讓我放棄。」

「過得去的是情劫,過不去才是死劫,父皇,情劫死劫,你為什麼就那麼肯定我過不去?」

「我從來不信命,它只掌握在我自己手裏,我想怎樣,就能怎樣。」

當楚淵行說出這一番話時,楚遲硯就知道,他已經再做不了什麼了。

當初楚淵行要死要活的跟他要人,他狠下心把人送走,不知到底做沒做對。

但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是死是活,楚淵行都該自己去闖了。

送走了父皇和爹,楚淵行突然就覺得有些累。

這種累源於內心,就是沒來由的疲憊。

滿身的尖刺不僅刺傷別人,同樣也會刺傷自己。

而楚淵行喜歡這種疼痛。

他回了自己的寢殿,打開了牆上的開關。

牆緩慢的轉開,露出了裏面的天地。

一級一級的階梯延伸向下,黑暗將一切吞噬,像張著血盆大口的妖怪。

楚淵行慢慢朝下走,腳步輕緩,像是生怕驚擾了誰似的,這是他給寶貝造的牢籠。

就適合折斷翅膀,關起來。

地宮有另一番天地,這裏修的和上面的宮殿相差無幾。

可氛圍確實天差地別。

越往裏走,就越能感覺到一股淫,靡的氣息。

打開門,鋪面而來的香氣和溫暖,裏面有床,旁邊還有一個澡池。

鋪着白色羊毛毯的大床上躺着一個美人。

美人纖瘦,玉體盈盈。

他側身躺着,只蓋了薄薄的一層,脖頸及背部都是青紫的痕迹,腳腕纖細瘦弱,一掌就能完全捏住。

而此時那上面卻戴了一根鐵鏈。

漆黑的鐵鏈和因為許久不見天日而蒼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凌虐又可憐。

是束縛。

楚淵行的眼神稍稍溫和,卻也只是一點,他勾起嘴角,朝着美人走去。

父皇和爹爹的故事結束了。

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現在,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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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這回真的沒了,行行給人留下無限遐想哈哈哈。

這本文感覺寫了好久,一定程度上也成了我的精神支柱了,我很感謝大家的陪伴,真的,你們也辛苦了。

我寫文還有很多缺點,但我也在慢慢尋求進步,希望能越變越好,也希望大家都能成為更好的人。

再次謝謝,鞠躬。

以及,全訂的寶貝右下角給個評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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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了敵國皇帝的崽后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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