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力挽狂瀾
一道人影如鬼魅般閃掠而過。
豹子陡然間只覺手中一空，懷中的美人兒竟憑空失去了蹤影。
待到他抬頭四下張望查看時，才赫然驚見一名嘴角仍殘留著果汁殘渣的俊美少年正抱扶著原本唾手可得的美人兒退閃到了一邊。
「你究竟是何人？竟膽敢搶我的女人！」
鹿羽懶得去理會豹子的質問，一邊用衣袖抹了抹嘴角，一邊不斷地呼喚著秀兒的名字。
「秀兒妹妹快醒醒，你還好嗎？秀兒妹妹，我是鹿羽啊，你快點醒醒啊！」
秀兒那空洞的目光中彷彿因為呼喚聲而恢復了些許神采，可似乎因為刺激過度始終處於渾渾噩噩之中。
鹿羽見狀靈光一閃，急忙從「仙果袋」中取出了一枚「仙炎果」，習慣性地在衣袖上蹭了蹭，這才忙放到了秀兒的唇邊。
「秀兒妹妹，你快點咬一口果子，只要吃下去就一定會馬上好起來的。」
秀兒還是處於失神狀態，別說吃果子了，甚至連正常站立也無法辦到。
絕望與失望的雙重刺激，這絕非秀兒這般年紀的少女所能承受的住。她的心神已然崩潰，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般。
鹿羽又急切地連喚了幾聲，見根本沒有辦法喚醒秀兒。
急中生智之下，鹿羽毫不猶豫地就取過果子小咬了一口果肉，旋即俯首以嘴對嘴的方式就將之度送入秀兒玉口內。
果汁順著喉嚨流入了秀兒的體內，而由於「仙炎果」的奇效，也令秀兒的心智開始重新恢復過來。
豹子原已是暴跳如雷，此刻又見鹿羽竟旁若無人般輕薄起自己未來的壓寨夫人，立時大怒地搶過身邊一名賊兵的大刀，若雷霆萬鈞之勢直劈砍向鹿羽腦門而來。
只見眼前又是陡然一花，再次沒了鹿羽的蹤影。
「移形術」或者無法欺瞞過徐桀那樣的屍妖眼睛，但是對付豹子這般尋常武人卻是百試不爽的。
秀兒終於開始幽幽轉醒，她已然感覺到了鹿羽正在以口對口的方式喂自己吃下甜美的果肉，心中不禁一時如鹿撞般，卻不知該當如何是好了。
待到神志徹底清醒后，這才因羞窘而帶著紅暈忙將鹿羽輕輕推開來。
鹿羽見秀兒恢復如常，當即大喜過望道：「秀兒妹妹你醒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秀兒原以為鹿羽真的不辭而別，雖然她並不信以鹿羽真誠待人的個性會勾結外人，可剛剛小躍言之鑿鑿的話也的確令她不知所措。
如今既見鹿羽在此，那麼對於他的一切疑慮自然是一掃而空了。
秀兒原本就對鹿羽甚有好感，此刻又見他竟毫無顧忌以口對口之法救自己，心中一甜之下令得俏臉紅暈更盛。
「鹿羽哥，你剛剛......剛剛喂我吃的是什麼？」
鹿羽將剩下的小半個「仙炎果」遞給了秀兒，微笑著解釋道：「這是『仙炎果』，你只要吃下去，什麼樣的病痛都可以瞬間好起來。剛剛因為你沒辦法自己吃，所以我就想了個法子喂你吃。不過師父曾說過只有相愛的男女才可以嘴對嘴，我實在也是急的沒辦法，所以才......你不要怪我好嗎？」
秀兒知他說話真誠不會欺瞞，更不懂得說什麼甜言蜜語哄人開心。可這甜言蜜語固然動聽，然有時卻遠不如真心話來得更動人心。
鹿羽這般著急自己的安危，秀兒心中開心還不及，又怎會怪責他因救人心切而致輕薄之舉。
「鹿羽哥是為了救我，我感激你還不及，又怎會來怪你呢。」
鹿羽見秀兒果真沒生自己的氣，立時就開懷笑道：「你不生我氣便好。這果子你可要全部吃下去，過一會就沒事了。」
豹子氣得是咬牙切齒，怒吼道：「你們究竟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裡，我要殺了你這混賬！」
雙目幾欲噴火的豹子不顧一切地揮刀撲了上來，卻只覺得眼前又是黑影一晃，胸口吃痛之下整個人直接重重摔飛了出去。
雞眼老三見情勢驟變，當即搶過了身邊賊兵的大刀，不由分說便對著蠻牛的腦袋砍了過去。
蠻牛此刻根本無從閃避，除了閉目等死已別無他法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但聞雞眼老三慘呼了一聲，整個人從門廊上直接摔滾下了石階。
此事無需多言，自然是鹿羽以「移形術」踢飛了正欲行兇殺人的雞眼老三。
蠻牛心中大喜之下，鹿羽已然用柴刀替他鬆綁了。
「蠻牛大叔，我來晚了。」
「不晚！一點也不晚！小羽，從今以後我蠻牛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鹿羽連連搖頭道：「蠻牛大叔，命是你自己的，我才不想要咧。」
蠻牛隨手拾起了雞眼老三脫手掉下的大刀，欣然笑道：「好小子，這個世道上的事兒，還有的你慢慢學啊！」
賊兵見蠻牛被救，當即也一擁而上。
鹿羽並不想傷他們性命，因此收起了柴刀乃以拳腳禦敵。
雖然鹿羽只是亂打一氣，奈何他身法迅捷之極，令得賊兵們根本招架不住。只是剛一接戰，賊兵們立時被打得人仰馬翻潰不成軍。
蠻牛早知鹿羽的本事，當即也顧不得其他，徑直衝上前結果兩名賊兵后，又順利替一眾男丁鬆了綁縛。
男丁們重獲自由后旋即便加入了戰陣，此時他們不再是以什麼農具作為對敵武器，而是搶奪了賊兵們遺落的大刀。
一時間雙方激戰到了一處。
豹子原本完美的計劃，卻沒想到給鹿羽壞了好事，氣得哇哇大叫之下再次殺氣騰騰飛身殺奔而來。
鹿羽可半點也不懼他，此等空有蠻力的莽夫，對付起來絲毫沒有半分難度。
蠻牛卻是搶先攔下了鹿羽：「小羽，此賊就讓給我如何？你先替我往營地解救其他人。」
鹿羽聞言點了點頭，轉身便護到了正站在一邊的秀兒身側道：「秀兒，你就跟在我身邊，由我保護著你一起回洞里去救人。」
秀兒亦擔心洞中老幼婦孺的安危，當即點了嬌首后便緊隨著鹿羽一道入了鏢局。
蠻牛一下攔阻了豹子正欲追擊的去路，乃接戰厲聲喝道：「狗賊！現在就讓我來會你一會！」
豹子見蠻牛持刀上前，當即二話不說也揮刀迎戰，兩人短兵相接拼戰到了一處。
適才蠻牛受盡了豹子的折辱，如今既可與他全力酣戰拼個高下，自然出手不會有半分留情。
比起菜刀來，大刀對於蠻牛這位擅長使刀的武者自然更為順手，其刀鋒之凌厲，幾合之下便已令得豹子心膽俱寒了。
豹子越戰越懼，心中更是萌生了退意：真不愧是曾經威名遠播的「歸雲鏢局」副鏢頭，這手刀法絕非尋常，無論是刀勢還是刀招，我都怕是難以敵過了。如果再勉強戰下去的話，怕是就交待在這了。
這豹子雖說是「劫營賊」的頭目，可畢竟這些賊寇多是烏合之眾組成，以他的實力當然不足以與堂堂的鏢局鏢頭相提並論。但凡他實力有些許過人之處，也不至於聯合雞眼老三用此等卑鄙無恥的偷襲伎倆。
眾男丁們見蠻牛神勇異常，各個也是精神振作，況且他們此戰更關乎洞窟中親人們的生死安危，一個個氣勢強盛愈戰愈勇。即便是一人力戰兩三名賊兵，竟也半點不落下風。
秀兒雖心中氣惱小躍的膽小怯懦，可畢竟也知適才那種情形之下，他也是萬般無奈之舉。只是不知他獨自一人離去，萬一遇上了行屍只怕性命難保。
鹿羽瞧秀兒一臉的魂不守舍，多少也猜出了些許端倪來。
「秀兒妹妹，你是不是在擔心小躍兄弟？」
「嗯。」
「那麼待救了大家之後，我替你去將他尋回來吧。」
秀兒此時才猛地覺察到，小躍和鹿羽的品德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在出事之時，小躍一上來就惡言惡語胡亂猜忌中傷鹿羽；而反觀現在的鹿羽，一心只想著救人卻沒半點私心，當真是高下立判了。
「鹿羽哥，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剛剛要悄悄離開？」
鹿羽扶住了剛剛從坑洞中躍下的秀兒，卻沒想到她竟會突然間這麼問。
鹿羽就算再實在，也明白如果實話實說的話，秀兒就一定會生小躍的氣。為了避免兩人互相生氣，這才撓了撓頭違心答道：「我...我是有事情，所以才要走的。因為擔心你和蠻牛叔還有小躍會挽留，所以才趁夜悄悄離開的。」
秀兒輕點嬌首不疑有他道：「原來如此。」
其實在秀兒的心裡，剛剛的確隱隱覺得此事也許是小躍暗中使壞。可一轉念又不信他真會做出那等卑劣之事。如今聞聽鹿羽親口解釋，第一時間自是選擇了相信。
「鹿羽哥，能不能求你答應秀兒一件事？」
「當然可以了。只要秀兒妹妹要我做的事，我無論如何也會辦到的。」
「我想鹿羽哥如果哪天真的還想要離開，一定和我說可以嗎？」
鹿羽一時啞然。
這事辦到並不難，可今次他是見「暗營」危在旦夕才不得不回來相救。若一旦留下的話，不就又會令蠻牛和秀兒為難。
秀兒雖然因洞內昏暗瞧不見鹿羽的為難神色，可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不免凄然道：「鹿羽哥，你是不是討厭秀兒？所以才不肯答應秀兒這小小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