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而今一切待從頭 16、人生第一次感悟

於主任看了一眼在旁邊的易紹峰，呵呵笑著。

三人碰了下杯，一口喝下，於主任挑了個鵝脖子放進嘴裡過酒氣。

「這鵝不錯，怎麼做的」，於主任問道。

「呵呵，這個你別問我，該問小峰，這是他家的不傳之秘」，馬爺爺一臉慈愛的摸著易紹峰的頭道。

「於伯伯，這個鵝叫「陌桑貢鵝」，是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滷製而成；此鵝色澤清爽，香氣濃郁，味美醇厚，回味無窮，具有健脾養胃，益氣補虛；清熱解毒之功效，因鵝喜食青草無污染，故又稱為「綠色保健食品」。」易紹峰像是前世賣保險的業務員那樣，我有一分功效，那就是可以延年益壽，而你若有半分危險，那死就在近前。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喜蠶桑，採桑城南隅。你這叫貢鵝，難道還有什麼典故不成」？老和尚非常上道，問出了易紹峰接下來要吹的內容；只是你一個和尚將《陌上桑》背那麼熟幹嘛，難道連色也不忌的嗎？

「是的，老和尚；唐末五代十國時期吳國的創立者吳王，叫楊行密，就是我們廬州府人。吳王每巡視家鄉，故鄉人民必以當地特產「大白鵝」配美味佐料製成「鹵鵝」敬奉，吳王食之大悅，謂眾人曰：行密自幼貧寒，不敢忘本，以此鹵鵝進餐，堪稱「貢品」。而這貢鵝因為是滷製，所以保鮮期長，夏天也可三日不變味。只不過滷製起來比較複雜，所需材料較多，造價不低，所以吃的不多，故而不被我們當地人所了解」，易紹峰假裝是在背文章似的，把上面的內容說出。

在座的人看到易紹峰磕磕巴巴的樣子，以為是家裡大人教的，也不以為意；只有老和尚略帶深意的搖頭笑了笑。

「不錯不錯，看來真是好東西，行！下次送白鵝過來的時候，也帶幾隻這個貢鵝過來，價錢保證讓你小娃娃滿意」，於主任笑著應允道。

達到了這次過來的第一個目的，易紹峰心情不錯，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三人又舀了碗湯嘗了一下，一致出口大讚。

「小傢伙，這兩種菜口味倒是不錯，想來開個店生意也會不錯」，老和尚看似無心的說道。馬爺爺輕輕的捏著易紹峰的手，還在他手上輕點了兩下。

「家裡是有這個打算，可是好鋪面難找而且還貴，稍偏一點又怕人氣不足」，易紹峰領悟著馬爺爺的意思，試探的說道。

「明教寺旁邊有幾個門面，是寺里的產業，我倒是可以做主划兩間給你用」，老和尚輕描淡寫的說道。看來這個老和尚在寺里地位不低。

「那太好了，大師，您真是及時雨啊」，易紹峰恭維道。

「哈哈，你這小子，這麼小就如此刁滑，剛開始叫我老和尚，看我能幫到你，就叫大師，年齡這麼小，前居后恭這套倒是玩的溜熟」。老和尚陷入了進來以後的第二次彎腰大笑。易紹峰也尷尬陪笑著。

雙方你來我往，馬爺爺和易紹峰與致寧大師就房子租金展開了唇槍舌劍，最後以作價三成入股，雙方達成口頭協議。

「三成的股份只針對這一個店」，沒有談到兩成讓易紹峰有點鬱悶，最後確認道。

「那是自然，你這娃娃心倒挺大，一個店鋪還嫌不足，說說你還想開幾個」，老和尚恢復了淡淡的微笑，與剛剛的分毫必爭簡直判若兩人。

哼哼兩聲，易紹峰沒有回答。隨著於主任的寒暄喝酒聲，又開始恢復了酒桌的氛圍。

「大師，你知道佛家的三個境界嗎？」，老和尚剛來的時候，易紹峰被擺了一道，這一直讓他有點耿耿於懷。

「看山之典，你這小孩也知道」老和尚第一次的表情淡淡的，然後又對另外兩個解釋道：「三個境界分別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大師果然佛法精深，可是我說的三個境界並非是這個」，易紹峰學著老和尚一樣，帶著淡淡的笑容。

「哦，那你說說是哪三種境界」，老和尚挺好奇。

「據說達摩祖師在傳教時，根據世人對佛的理解，結合自己的心境，將這個過程分為三個境界，第一個境界是：普渡眾生，祖師認為世人皆苦，需要渡化，所以將解救世人疾苦為己任；第二個境界是：佛渡有緣人，祖師在宣教義時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理解，所以祖師認為，佛渡的是信其之人，可以稱之謂有緣人；第三個境界是：渡人即是渡己，當佛法的教義深入人心，讓勞苦之人可以脫離苦海，這樣的人越來越多，那自己即使不成佛都不行啦，大師你現在理解到哪層境界呢」？易紹峰將前世自己聽到的搬了出來。

酒桌上安靜下來，不光老和尚不吭聲，另外兩人好像也陷入了沉思。

「呵呵，小朋友挺有意思」老和尚並沒有思考多久，就出聲說道，看來老和尚是真正闊氣之人，並沒有鑽入衚衕。不過對易紹峰的稱謂也發生了變化。

「還有人說，一個人不可能兩次踩進同一條河流，大師你怎麼看？」，易紹峰又拋出了一個觀點。

這一次老和尚考慮的更久。

之後也沒有再與易紹峰說這些，像個沒事人一樣跟另外兩人吃著喝著。小樣，還治不了你，這句話類似前世的終級三問，越是高深之人越容易深陷其中。

這頓飯吃到近9點才算結束，於主任先走了。看到老和尚站起準備告辭，馬爺爺也跟著站了起來，說要送送，還告訴易紹峰不要走，等一下回來再送他，這一送近半個小時才回來。

馬爺爺回來，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剛剛送致寧的路上，他跟我說，你這孩子雖然年齡小，但是心思複雜，剛來的時候問你的問題，還有所表現出來的氣勢，越是心思複雜之人越容易入瓮，反而心思單純之人會一無所覺。爺爺知道，你有平常孩子所沒有的智慧，你有時候為了撬動大人的想法和決定，會採取一點自己的小手段，但是別把騙當成常事；爺爺曾聽你說過，要帶領全村人實現共同富裕，這個初衷就非常好，孩子你一定要記著，手段可以千變萬化，但是我們一定要守住本心；守住了，那我們將無往而不利，守不住那不僅是踏上彎路，而可能會踏入邪路，這取決於自身的能力。爺爺說這些，我知道你能聽得懂，你要好好想想」，說完，馬爺爺不再管他，自顧自的喝著酒。

此時的易紹峰有點不知所措，這樣被人看穿、扒乾淨的感覺並不好。他想到了自己重生以來的種種作為，本來自己還感覺良好，以自己有一點超前的見識而沾沾自喜；想到了第一次上課罰站后易老師跟自己說的話。是的，自從醫院醒來，好像所有的人和事都沒有走進自己的內心，而易紹峰只是當這是一場遊戲，這些人和事則是遊戲中的道具，可以欺騙，可以利用；接觸的每個人好像都是為了完成某個任務，帶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功利心，這不是要讓身邊的人過上好日子，或許只是內心的虛榮心在作祟，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一點，每個人都是有思想的，不會是遊戲里的NPC。

他想了很久，馬爺爺也不吱聲，就在旁邊慢慢的喝著。

「爺爺，那我以後是不能再騙人了是吧」，易紹峰弱弱的問了一句。

「當然能，有必要的時候該騙還是得騙，結果是好的就行啦」，說完就大笑了起來，易紹峰也跟著笑了起來，一種如釋重負的笑。

馬爺爺才是真正的高人，對自己好、有智慧、有底限、不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