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睜開眼,辛安冬有種如墜夢中,不知朝夕的茫然。

「醒了?」蔣玄宗趴在床頭,是辛安冬從沒見過的樣子,鬍子拉碴,眼睛紅得滴血,渾身籠罩着陰鬱偏執的氣息。

辛安冬被他抓着的手腕有些痛,不過他渾身痛的地方太多了,沒太在意。

他不知道,他其實已經昏迷三天了,生完孩子就昏了過去,直到現在才醒,如果他再不醒,蔣玄宗可能真的要瘋。

「唔……」叫喚得多了,他嗓子有些啞,還記得閉眼前他好像是在生娃吧,辛安冬頭轉了轉,房間里很安靜,沒有小孩子的動靜,所以,娃呢?

似乎猜出他的心思,蔣玄宗眸色一暗,失而復得般親吻著辛安冬的手背,語氣里有些不樂意,「兩個小混蛋在另一個房間,吃飽喝足好得很,他們真該打,讓你那麼痛,以後我給你出氣,絕不手軟。」

什麼?!

他剛生的孩子就要被打,蔣玄宗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辛安冬氣啊,根本沒聽清他老攻的前綴詞,憤憤然瞪着他,明明一臉蒼白卻生出幾分要拚命的架勢,「你敢!」

老子拼死拼活生下的,誰也別想動一根手指頭。

原本對孩子還有些遷怒的蔣玄宗被小愛人怒瞪之後,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話說,千萬不能讓安冬知道他因為泄憤在兩個兒子屁股蛋上咬一口的事,恩,以後還是對兩個小混蛋好些吧,不然孩子娘得跟他對掐。

辛安冬現在看蔣玄宗跟看后爸沒什麼區別,緊盯着他追問,「我兒子呢,你沒把他怎麼了吧?」

幼不幼稚,生孩子哪有不痛的,蔣玄宗看着多穩重老成的人竟然有一天遷怒剛出世的懵懂稚子,這喪心病狂的,辛安冬打定主意等他恢復了身體一定要給兒子出出氣,揍蔣玄宗一頓都是輕的。

其實他錯怪蔣玄宗了,親生的寶貝蛋,又是小愛人千辛萬苦生下的,蔣玄宗說是愛若珍寶也不為奇,之所以說他們該打,純屬過過嘴癮,真動手哪捨得啊。

因為這事被小愛人責怪,他挺冤的。

蔣玄宗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別彆扭扭的站起身,「我去把他們抱來,你別動。」

辛安冬點頭,望眼欲穿。

再次進來的蔣玄宗身後跟着何嬸,兩人一人懷抱一個,同樣是米黃色小包裹,丁點大的肉包包,兩人垂著頭的臉上帶着蜜汁愛憐的神情,辛安冬有些懵。

他咽了咽口水,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驚訝的問蔣玄宗,「你、你幹嘛又抱養一個?」

難不成蔣玄宗還是個孩子控,一個兒子不夠還想多子多孫?

辛安冬有些嚇著了,生產太恐怖了,他不想再經歷一遭啊。

他話一說完,何嬸立刻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向他,不贊同道,「小辛,說什麼呢,兩個都是你的寶寶,怎麼能說是抱養的,你不能因為孩子還小聽不懂話,就不怕傷害到他們幼小的心靈啊。」

何嬸一生無子,極其喜愛小孩,尤其辛安冬生的兩個小崽子,從胎毛到蹬腿的姿勢都一模一樣,比照鏡子還要稀奇,老人家眼冒紅心直接晉陞老阿姨粉,每天被萌得不要不要的。

「什、什麼?」辛安冬倒吸一口氣,覺得自己醒來的姿勢可能不對。

明明,明明他肚子裏只有一個小混蛋啊,為什麼一覺醒來才驚覺自個生的是雙黃蛋,就像去超市買東西,突然遭遇驚爆價大甩賣,這種買一送一的既視感從哪裏來的?

蔣玄宗第一次發現小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他好笑的將手裏蹬腿蹬腳活潑得不行的小寶貝塞進辛安冬被窩裏,然後又接過何嬸手裏的。

一左一右兩個金娃娃把辛安冬擠在中間,他一臉懵逼的不敢再亂動。

何嬸有些不舍的看了眼雙胞胎,「鍋里還煨著湯,我給安冬盛一碗來。」

「沒想到自己這麼厲害,生了兩個大胖兒子,安冬是不是很驚喜?」蔣玄宗坐在床邊,調笑的問。

他眼睛盯得嚴,每次兩個小寶貝伸手蹬腳眼看要踹到辛安冬臉上的時候,他總能搶先一步擋住,保護小愛人不被兒子踹散架。

當然,兩個小傢伙是沒那麼大能耐的,辛安冬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混蛋小混蛋念叨多了,剛生下來就暴露了調皮搗蛋的尿性,兩個還沒睜眼的小娃子拳打腳踢這勁也太足了吧?

雖然動作輕,但被兩兒子夾在中間踹來踹去,他跟個皮球似的,很沒面子好吧。

這是要去國家隊爭金牌咋地?

至於一下生了兩個大兒子,孕力很厲害之類的誇獎,辛安冬羞恥心爆棚,他不想當英雄媽媽,更不想跟女人拼生孩子好吧?!

「哼哼,養兩個孩子可要花不少錢,你當是過家家。」辛安冬就看不得蔣玄宗一派輕鬆的模樣。

蔣玄宗剛去洗了個臉,此時臉上胡茬雖然還在,但一笑立刻又英俊逼人得不得了,「我不怕,你再多生兩個我也養得起。」

人家還真不是說大話,不說蔣家豐厚的家底,就蔣玄宗自己新開的公司,發展的勢頭也不差。

況且辛安冬自個也覺得他兒子就算每天十碗飯,以他現在的身價好像也能輕鬆解決,養孩子對他們夫夫倆來說,竟然一點壓力也沒有。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兩個兒子的柔嫩小臉蛋,輕笑,「你們咋這麼好運呢。」

含着金湯匙出生,吃穿不愁,比起辛安冬當初一碗稀飯也要從父母嘴裏剩下來比,真是太會投胎了。

蔣玄宗目光溫柔的望着愛人和兩個孩子,心底的暖流遍四肢百骸,以前他不懂,何為老婆孩子熱炕頭,娶妻生子到底有多重要,現在他也不懂,他始終不覺得娶妻生子只是簡單的為了傳宗接代。

他不能娶辛安冬,他們生的孩子也只有兩個爸爸沒有媽媽,他們不符合社會的定義,但那又怎麼樣,他覺得很滿足,很幸福,也情願承受社會可笑的偏見。

「來來來,煨了一天一夜的黃豆豬腳湯,肉都化了,絕對軟爛,小辛來嘗嘗。」何嬸端著一個大碗進來,臉上盛滿笑容。

「我來吧。」蔣玄宗接過碗,主動要喂辛安冬,看着就是個好好丈夫。

何嬸一臉揶揄,「好。」說着,輕輕幫忙把辛安冬扶坐起來。

辛安冬這會臉上熱氣蒸騰,感覺自個快被煮熟了,別以為他沒常識,黃豆豬腳湯不是下奶的嗎?

為什麼要給他喝這東西?

他一臉控訴,何嬸臉色訕訕,總不能說她把小辛當一般孕婦了吧,「那什麼也沒事,黃豆豬腳湯補,就算不為下奶補身子也是好的,老良說了,你生產時耗盡了氣血,這些天就要好好補補,雞湯我都沒盛呢,生產後就得喝豬腳湯才補人!」

蔣玄宗也不知道真不知還是裝不知,點頭道,「聽何嬸的,在這方面我們的經驗的確沒她老人家豐富。」

你腦子秀逗啦,他又沒奶喝什麼黃豆豬腳湯,辛安冬憋屈的瞪蔣玄宗,卻被一勺遞過來的鮮美豬蹄湯堵住了嘴。

辛安冬:「……」

其實不提黃豆豬腳湯這個湯品的槽點,何嬸的手藝是沒話說的。

說是不吃不吃,最後一大海碗的黃豆豬腳湯都被辛安冬這個口嫌體正直的傢伙吃光了。

他吃飽了,兩個小娃娃聞着香味卻不好受,手腳動得更歡快了,哼哼唧唧要吃的。

蔣玄宗收了碗,目光有些惋惜的在辛安冬胸前流連了一圈,俯身抱起孩子,「乖啊寶貝,爸爸帶你們去喝奶奶。」

這兩孩子也是個大胃王,剛才喝過奶睡下的,一會功夫聞着味又饞了,將來肯定也是小吃貨。

辛安冬被蔣玄宗直勾勾的視線弄得臉蛋爆紅:蔣玄宗你個混蛋!看你妹!

老子沒奶,老子是公的!

誰知道,何嬸還嫌不夠亂,望着兩個餓得嗷嗷叫的小祖宗,可憐道,「孩子還是喝母乳養得好啊,可惜了,唉。」

辛安冬:……

孩子出生后,辛安冬除了疼了些,就感覺終於甩掉身上的大包袱,用神清氣爽來形容也不為過。

他是男人,按理來說不用做月子,但良叔說他生產時耗費的氣血不比一般孕婦少,建議還是躺床修養一個月未好,蔣玄宗很贊同,所以辛安冬被強壓在床上,形同坐月子,窘。

小孩子睜眼后長得特別快,辛安冬不知道人家孩子是不是也這樣,就感覺每天拆禮物一樣,一天一個驚喜,昨天還是那樣,今天就又張開了。

兩個寶貝蛋,一模一樣的小俊臉,精緻可愛的不得了。

辛安冬就喜歡啃兩隻白嫩嫩的湯圓,他們香香滑滑的小臉蛋總被某個無良父親啃咬,雖然比較輕啦,但小寶貝也是會嫌煩的不是,大壞蛋爸爸走開啦!

蔣玄宗推開門,正好撞見心虛的抬起頭的辛安冬,他嘴唇上水潤潤的,一看就是剛犯過案。

「兩個小東西等會又該被你弄哭了,牛牛嚎一嗓子給他喂口奶就安穩了,好哄得很,壯壯被弄醒我看你怎麼辦?」蔣玄宗無奈的說。

牛牛、壯壯,是雙胞胎的小名,壯壯是哥哥,牛牛是弟弟,大名暫未定,這兩個小名承載了辛爸爸對他兒子由衷的祝福,孩子不要他將來多有出息多成才,像個小牛犢子健康壯實就行啦。

就是這麼簡單的願望。

蔣玄宗把辛安冬說得異常心虛,這兩個兒子看着都不是個好相處的,脾氣壞得讓人牙癢,只是一個是壞,另一個是賊壞。

牛牛從小就露出了小吃貨的本性,不管怎麼弄他,惹急了會哭會鬧,但給口奶基本就沒事了,壯壯不行,別說奶就是仙露也沒門,惹到他不給你耍套嬰兒版五禽拳,蹬腿蹬得你懷疑人生,咱就不叫壯壯!

辛安冬也怕啊,低頭一見,小祖宗開始皺眉了,趕緊的抱起來輕哄,絕對不能在這小子嚎開后亡羊補牢,「乖啊,不哭不鬧,咱是乖寶寶,爸爸的貼心小棉襖是不是?」

壯壯才不聽他叨叨叨,哼哼唧唧兩聲,嘴一癟,「嗷啊……」

被兒子這麼下面子的辛安冬漲紅了臉:「你個討債鬼!」

蔣玄宗見小愛人懨懨的,伸出手救場,「給我吧。」

他其實也沒什麼辦法,但這小子只要人不停的抱着他搖啊晃啊的,雖說時間長了些,但一個、半個小時過後,氣消了,應該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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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發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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