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生病了

第88章 他生病了

婚禮的前一天,溫顏有想過遇到那個男人了自己該以什麼態度對待他,是假裝海邊那件事沒發生過照樣像前陣子那樣對他言笑晏晏,還是乾脆裝不認識。

她糾結了好一會,等真正到了婚禮這天,她才發現自己真是杞人憂天。

虞瑜表面瀟洒得很,可今個兒剛睜開眼就開始打電話給她,跟溫顏說她好緊張怎麼辦,待會如果在婚禮上說錯話了怎麼辦。

溫顏一大早就到她家陪著她,給她做思想工作,壓根就沒時間去糾結自己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了新郎來迎親,兄弟團鬧哄哄地外面請求嫂子開門,裡頭們虞瑜的一眾姐妹起鬨著給新郎和兄弟團提出各種要求,讓新郎唱歌、表白,好不熱鬧。

溫顏倒沒參與,站在虞瑜身旁,笑笑地聽著兩撥人在鬧。心想,到時自己結婚了,還是不要這樣請這麼多姐妹的好,否則,齊時衍那樣內斂溫和的人,估計得窘迫死。

她不禁覺得好笑,怎的還沒結婚就開始心疼起他來了。

只怪齊時衍對她實在太好,好到她都不好意思做出任何他為難的事情。

虞瑜坐在床上,緊張地瞪著那道門。

「哎,要是紀凌辰待會不耐煩跑了,那我咋辦?」

溫顏一聽就樂了,虞大小姐何時變得這麼沒自信,竟然還擔心新郎會跑路,可見再理性的女人在結婚這天智商基本可以忽略。

「你放一百個心,就算是讓他唱一百首歌,他也會乖乖唱完的。」溫顏笑著寬慰她。

「要不跟她們說差不多得了,都唱了三首歌了,他總共就認識三首歌……」虞瑜語氣里透著心疼。

溫顏樂不可支:「唱三首歌你就心疼了,哎,是誰說結婚就得讓男人付出越大的代價越好,這樣他以後要是有什麼想法,想到當初娶老婆的代價,才不會輕易付諸行動。」

「那不是說給別人聽的嗎,我不要面子的呀!要是他有什麼想法,想爬牆什麼的,我就是現在要個十億的聘禮,到時他想爬牆還不照樣爬。我現在就想趕緊見到他,好幾天沒看到他了。」虞瑜絲毫不覺得打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秀恩愛秀得極其坦然和大方。

溫顏笑彎了腰:「行行行,」她朝姐妹團喊了一聲,「姐姐妹妹們,咱們的新娘著急了,別為難新郎了。」

虞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眼睛卻笑得彎彎如月牙,清澈的眼眸里透著掩不住的甜蜜和嬌羞。

鬧得差不多了,姐妹團終於開了們,兄弟團一窩蜂湧了進來,一撥人立馬排成兩隊,給中間讓出了一條道。

新郎穿著黑西裝,內搭白襯衫,微笑著走了進來。

他手裡拿著一大束鮮花,進來之後就徑直走到虞瑜面前,彷彿一屋子的人里,他眼裡只有她。

溫顏突然想到了一句話——這個世間太繁華,讓人眼花繚亂,直到看到你,世間一切從那一刻從我眼中消失了,因為我的眼裡只有你。

那麼深情的話,她總覺得是矯情,此刻看到這對執手相望的新人,她才忽然明白,原來是真的。

新郎被要求去找新娘的高跟鞋,找了好一會都沒找到,虞瑜急了,在他耳邊偷偷說了一句話,很快,新郎就找到了。

眾人起鬨,打趣新郎新娘真是恩愛。

後來,溫顏笑著問她,為什麼那麼著急,連一刻都不想等。

虞瑜說的話讓她很驚訝,她說,她期待幸福已久,連一分鐘都不想浪費,只想和他在一起,珍惜餘生的每一秒鐘。

聽到那句話后,溫顏沉默了許久。

終於接完親,新浪和新娘坐著車前往酒店,溫顏也坐進另外的車裡一同前去。

到了酒店,一對新人稍作休息,便開始站在門口迎賓,溫顏自然也站在一旁幫忙。

賓客陸續到來,不多時,齊時衍兄弟二人也來了。

齊時衍把禮金送給一對新人,略作寒暄,便往溫顏的方向走去。

「累嗎?」他唇角含笑,脈脈地凝視著她。

溫顏笑著點了下頭,小聲道:「原來結婚這麼累人,以後我們……」

說到這裡,她突然止了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齊時衍目光灼灼,眼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若不是場合不合適,他真想立刻吻住她。

溫顏今天是伴娘,所以穿了條粉色的裙子,襯得她精緻的臉嬌嫩又溫柔,兩頰粉粉的,看著格外讓人心動。

齊時衍簡直是目不轉睛,忍不住側頭在她臉頰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溫顏嬌嗔著瞪了他一眼,眉眼裡卻都是溫柔的笑意。

虞瑜百忙之中還分了一根八卦的神經,戲謔地睨了二人一眼,開玩笑道:「唉喲,齊大設計師,在我的婚禮上秀恩愛,你可不要太過分了呀!」

齊時衍笑了笑,溫顏忙扯了下他的手臂,嗔道:「你先進去吧,我待會去找你。」

齊時衍只好依依不捨地先進了宴會廳。

虞瑜朝溫顏眨了下眼睛,笑得意味深遠。

溫顏也彎唇笑了笑,剛想開口,忽然聽到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恭喜。」

她的笑容瞬間僵了,下意識地抬眼看了過去。

蕭何似乎沒有注意到她,說了句恭喜,遞了禮金,便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往宴會廳走去。

溫顏幾乎都沒看清楚他的臉,只覺得他似乎瘦了些,臉色也不大好,有些病容。

蕭逸跟在他後面,看到溫顏的時候,臉色很是複雜,似乎欲言又止,又隱隱帶著怒氣。

蕭何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眸色淡漠,似乎帶著警告的意味。

蕭逸這才收回目光,不情不願地走了進去。

溫顏微垂眼眸,調整了下呼吸,又恢復了燦爛的笑臉。

終於迎完賓,賓客們都基本入座了,溫顏也終於得以休息了。

她和齊時衍的位子是安排在一起的,進了宴會廳,她很快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微笑著朝他走過去。

她一過去,齊時衍便牽過她的手,把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捂著,有些心疼的語氣:「冷嗎?穿的這麼少。」

溫顏笑了笑:「不冷,這裡開著暖氣呢。」

倒不冷,只是她的手心常年微涼。

齊時衍不聽她的,脫下米色的西裝,直接蓋在她的肩頭。

溫顏忽然微微一怔,恍惚中,她似乎聞到了一絲煙味。

她轉頭看了看,原來是隔壁桌的一位中年大叔在抽煙。

她低頭聞了聞,那絲煙味又消失了,只有淡淡的檀香氣息,屬於齊時衍身上的氣息。

「怎麼了?衣服有味道嗎?」齊時衍問。

溫顏抬起頭,搖了搖頭,恰好隔壁桌有一個人起身離開了,透過空隙,她忽然撞進了一雙沉邃的黑眸。

她的心頭一跳,倉促地撇開眼睛,定了定神,再看過去,那人已經移開視線,和旁邊的人在說著什麼。

溫顏疑心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累了嗎?」齊時衍留意到她的恍惚,以為她是累著了。

溫顏忙轉過頭,笑了起來,笑容有點勉強:「我沒那麼嬌貴。」

「嫂子,你不知道,你剛才站那兒,我哥一直坐立不安,跟屁股下放了釘子似的,巴不得去替你站著呢!」一旁的齊時歡笑嘻嘻說道。

「臭小子,欠揍是吧!」齊時衍笑罵。

溫顏也笑,只是笑容有些恍惚。

還好,很快就到了新人入場的環節,司儀能說會道,簡直要把新郎新娘的愛情故事渲染成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傳說,極具煽動性的語言讓不少在場的未婚女士都動容起來,都露出嚮往的眼神。

其實哪有那麼多感天動地的愛情,大多數人的愛情都很普通平常,相依相伴,或相敬如賓,或吵鬧折騰,平平淡淡過一生。

虞瑜和紀凌辰的愛情故事其實很甜蜜,並沒有司儀說的那麼傳奇,只不過許是當下的氣氛渲染得太感人,溫顏竟也覺得心潮澎湃,差點兒就要掉下淚來,好在司儀點到為止,開始逗趣,讓新郎新娘做起了一些親密的小遊戲來,引得賓客們開懷大笑。

氣氛融洽又溫馨。

儀式快結束,到了新娘扔捧花的環節。

「我來施個魔法,接到我的捧花的未婚姐妹,一年內准結婚!」虞瑜故意開玩笑,說完,她背轉過身,用力把捧花往後拋了上去。

溫顏沒想過要去搶捧花,她本還準備看戲,沒想到那束捧花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而後徑直朝她的方向落了過來。

她本能地站了起來,接住了捧花。

人群立馬鼓掌起鬨。

她愣愣地拿著捧花,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齊時衍也很意外,在溫顏站起來之後,他也站了起來,兩人面對面望著。

大家一看,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一對,這種場合,人都會不自覺地被氛圍影響,立馬就有不少人起鬨,笑著喊著「結婚,結婚」,還有人喊「親一個,親一個」。

真是好笑,別人的婚禮,怎的起鬨起她來了。

虞瑜看熱鬧不嫌事大,奪過司儀的麥克風,也起鬨親一個。

溫顏尷尬不已,可這種情況,不表示點什麼估計大家都不會罷休。

她朝齊時衍遞了個眼神,示意他親下額頭臉頰什麼的應付下,沒想到齊時衍似乎沒領會到她的意思,低下頭直接吻上了她的唇瓣。

溫顏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怔住了,耳邊都是亂鬨哄的叫好聲和嬉笑聲,一窩蜂湧進她的耳膜,震得她的頭嗡嗡作響。

兩桌之外,蕭逸忽然驚叫了一聲。

「二哥,你的手流血了!」

蕭何低頭一看,原來手裡的酒杯不知何時被他碰倒了,嗑在圓桌上的玻璃轉盤上,碎成幾片,其中有一片就握在他手裡,扎進了掌心。

血流的並不多,他扔了碎玻璃,隨意地取了張紙巾擦了擦。

五星級酒店的服務生的服務非常到位,立馬就把碎玻璃收拾了,又換上了一個新酒杯給他。

這會子工夫的時間,那頭的小插曲已經結束了。

溫顏面色酡紅,手還捧著捧花,嗔怪地瞪了旁邊的男人一眼。

齊時衍笑得眉眼彎彎,溫潤的眼眸深情地凝視著她,抬手將她鬢邊的髮絲拂到耳後。

溫顏眨了下眼睛,也沒矯情,彎唇笑了起來。

宴席開始,一對新人開始輪流敬酒,敬到溫顏和齊時衍這一桌的時候,虞瑜又開始發揮她八卦的本性。

「齊大設計師,看不出來你這麼奔放呀!」新娘子擠眉弄眼,笑得賊兮兮的。

是誰在起鬨要親一個的,現在還說別人奔放!

溫顏忍不住瞪她,笑道:「剛才是誰拿著麥克風在那裡瞎起鬨的?」

「喲,我都沒說什麼,這就護上了,」虞瑜開始嘴貧,仗著今天她是新娘子溫顏准不敢懟她,開始肆無忌憚地調侃她,「還沒結婚就開始重色輕友了,要是以後結婚了,那還得了,估計都不讓我上你們家去了吧!」

溫顏這會也不覺得難為情了,只是很無奈,這人嘴貧起來怕是什麼話都敢說,她就指望著新郎以後能把她降住了。

齊時衍倒是一直笑笑,兩個女人在鬥嘴,他沒參與,和新郎碰了下酒杯,溫聲道:「恭喜。」

「謝謝,下次也許就是我要說恭喜了。」紀凌辰也很上道,話說得婉轉,但大家都聽得明白。

好不容易虞瑜被紀凌辰拉走去下一桌敬酒,溫顏才鬆了口氣,她真怕這位大小姐口無遮攔,現場催婚。

齊時衍去洗手間,溫顏坐在座位上,神色怔怔的,面露倦色。

幾桌之隔,蕭何的目光終於轉回。

這一桌都是建寧本地有頭有臉的企業家,宴會是社交最好的場合之一,平日里這些企業家很難與蕭何這樣的大人物吃飯喝酒,這次宴會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結識他最好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一開始也只有一兩個人開口敬他的酒,還以為蕭何頂多就應付式地喝一兩口,沒想到他挺豪爽的,來者不拒,通通見底。

其他人見狀,都忙不迭地和他碰杯。

一杯,兩杯,三四五六七八杯,蕭逸都數不清他到底喝了多少。

「二哥,不要喝了,醫生說過,你要戒酒的……」蕭逸一臉擔憂,低聲在他身旁提醒。

蕭何只是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作一聲,徑直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來敬他酒的人絡繹不絕,連隔壁桌的都來了,蕭逸開始急了。

「二哥!」他按住了蕭何拿著酒杯的手,低聲哀求,「我求你了,你別喝了……」

蕭何眼眸黯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開口:「手拿開。」

蕭逸瞪著眼睛和他僵持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拿開了手。

喝到後面,蕭何的臉色已經開始泛白,眉心緊蹙,面露一絲痛楚的神色,很明顯是身體疼痛的那種痛楚。

「二哥,去醫院吧!」蕭逸已經看不下去了,直接動手扶起他。

蕭何渾身酒氣,眼睛都被酒氣熏紅了,可神智尚清晰。

他站了起來,推開蕭逸,腳步沉穩往門口走去。

不知情的根本看不出來他喝醉了,只有蕭逸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司機一直等在外面,蕭何上了車,吩咐司機送他回公寓。

蕭逸本來是自己開車來的,見狀,也顧不上自己的車了,直接上了蕭何的車,讓司機先開去醫院。

司機為難地看了看後座的兩個人,不知道該聽誰的。

「回公寓,沒聽到嗎?」蕭何的語氣不耐,神情煩躁。

胃又開始隱隱作痛,讓人心煩氣躁。

司機不敢猶豫,立馬應了聲,啟動了汽車。

蕭逸沒辦法,只好跟著去,把他送到公寓,將人扶到卧室的床上躺著。

蕭何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胃疼越來越嚴重,疼得他都忍不住弓起身。

「二哥,我送你去醫院!」

蕭逸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生病的那個人卻毫不在乎。

「出去!」蕭何低吼。

蕭逸又氣又急,可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有多頑固,他發起脾氣來,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蕭逸急得團團轉,忽然,他想到了今天在婚禮上看到的那個人。

他二哥聽不進任何人的話,除了她……

他答應過他二哥,絕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訴她,可現下這情況……他再也顧不得了。

溫顏剛從洗手間出來,手機忽然響了。

看到來電的時候,她猶豫了下,才接了起來。

「溫顏姐,我想求你件事!」蕭逸的聲音聽起來很急。

聽到他說求,溫顏愣了下,知道應該不是簡單的事情,否則蕭逸不會打給她,更不會用到這麼重的詞。

「你能不能過來看看我二哥,他病了,還喝醉了……」蕭逸聲音低沉,聽著很難過。

溫顏的手一下子就攥緊了,她深吸了幾口氣,才道:「他生病了你應該送他去醫院。」

電話那頭,蕭逸的氣息似乎滯了一瞬,聲音稍冷:「你都不問問他生的是什麼病,病得多嚴重嗎?!」

他病得很嚴重嗎?既然那麼嚴重,為什麼蕭逸不送他去醫院,還有空打電話給她?

不,這肯定又是他的伎倆,他肯定和蕭逸串通好了的!

一定是這樣,她才不會再上他的當!

「我不是醫生,你告訴我也沒……」溫顏強裝鎮定,語氣冷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逸粗暴地打斷了。

「胃癌,他得了胃癌!」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憤怒,索性破罐破摔,管他的了,「去年就查出來了,你回來之前他做了第一次手術,他不准我告訴任何跟你相關的人!」

「第一次手術是成功的,可不久又複發了,醫生建議儘快第二次手術!」

「當年他母親也是得的這個病,在第二次手術之後不久就走了!」

「他已經安排好了身後事,他把他名下的股份一分為二,一份給我,一份給你,你的那份他交給了律師,要求在他走之後才通知你!」

「你知道這些年他一個人都是怎麼過的嗎?他沒日沒夜的工作,不要命一樣……」

「……」

蕭逸還在那邊說著什麼,可溫顏已經完全聽不清了,彷彿耳朵里有一顆顆的悶雷被同時點燃,炸得她頭昏耳鳴。

她的腿軟得差點站不住,手扶著牆從堪堪站住了。

「他……他在哪裡?」

很久之後,她才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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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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