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道海水深
顧裳上前一步，走到顧青面前，顧青心裏狂汗，這人真高，至少一米七。
「聽說你是顧僚的堂姐？嗯？」顧裳眼尾上挑，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萬種，就是英氣也能英的很嫵媚啊。
顧青被對比的太慘了，但是不能怯場「是的，我是顧僚的姐姐。」
「那，顧僚現在在哪？」
「他現在剛放學，應該在我家裏。」
顧裳掩唇一笑，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打擾方老師了。」然後眼神意味深長的對着顧青道「我們回去吧。」
顧青心裏慌得一批。
顧青出了校門口，顧裳道「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開來，不要亂走。」
顧青給顧僚發了微信。
你姑姑的過來了。
正在廚房製作蛋糕的顧僚全心全意，手機落在了客廳上。
顧青坐在顧裳的車上，無言。
還是顧裳先打破沉默「這裏只有我跟你，你直接說實話吧。」
顧青呼氣，在整理思緒「你真的是顧僚的姑姑？」
顧裳沉默沒有回應。
過了一段時間，顧青越看着外面的風景，越覺得不對勁「你要把我帶去哪？」
顧裳無所謂一笑「我需要一個單獨的地方與你暢談。」
顧裳帶顧青來到A市最有名的一家非常有格調的音樂酒館，裏面的優雅動人的音樂，飄着瀰漫的酒香，能讓人沉醉。
在這樣讓人放鬆的環境下，顧青問出了心中疑惑「顧僚沒錢讀書的時候，你在哪？」
「如果我說，我是上周才得知小僚父母已經不在了，你會相信嗎？」顧裳自顧一笑，似是自嘲般「我是小僚的親姑姑，這種事的確很難令人相信，我常年在加拿大，所以小僚對我，或者我對小僚，都是一種非常生疏的情感，或許還不及小僚與你之間的感情。」
顧青略有不安「那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顧裳抿了一口酒「剛剛與方老師談過，聽聞是你出資給小僚繼續讀書的，現在我以雙倍的錢還給你，小僚要隨我回去住。」
「你不問問顧僚的意見？他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找工作嗎？」
「？」顧青瞬間跟不上顧裳的思維了。
「我想方便照顧小僚，所以打算在這座城市做點小生意。」
那就是要長期在這裏生活了，顧青在心裏嘀咕著。
另一邊，顧僚看見了顧青給的信息，心中卻是複雜萬千。
剛做好的蛋糕，飄着的巧克力香味，如今已然無味了。
門外有聲響，顧僚輕輕站起身。
第一眼的是顧青。
顧青眼神波瀾起伏，讓人看不懂。
跟進來的是，顧僚的姑姑，顧裳。
顧裳歪頭微笑，眼神帶着親人的感情「小僚好久不見。」
顧僚抿嘴，道「姑姑，好久不見。」
作為一個真正的局外人的顧青對於這種氣氛，覺得十分的尷尬，手緊緊的捏住背包，頭微微低垂，連一個眼神都不給顧僚，而顧僚卻死死盯着她。
「你們先聊，我回房。」
顧青繞過顧僚身邊，沒有絲毫的停頓……….
顧僚伸手將顧青抓住，顧青側首望過去，顧僚的眸黑色中帶點棕，是她不懂的眼神，心虛的不敢看。
親人跟她之間，沒有對比。
何況，顧裳是他最親的人了。
顧裳似乎看出了情況。
開口道「你們………..？」
顧僚將顧青轉過去，態度端正對着顧裳道「姑姑，正式介紹一下，她是我女朋友。」
顧青想，這真是她尷尬又有點甜蜜的瞬間了。
顧裳假裝嘆了口氣。隨意坐在沙發上「我就說，你們兩從進門到現在都怪怪的。」
「姑姑………..」
顧裳打斷他「小僚，你在怪姑姑沒有及時回來嗎？」
顧僚垂眸「怪我，沒有通知你。」
「算了，不說這事了，既然你不想跟我住，你就自己決定，你也不小了，姑姑像你這樣的年紀，早在加拿大自己打工掙錢了。」
顧裳看了看手錶，四周看了看環境，便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顧青有留我電話，小僚記得保存我的聯繫方式，以後大把時間接觸。」
顧僚輕輕點頭，鬆開了顧青的手，去送人出門。
顧裳上了車門，才沒有那麼冷，南方的冬天是濕冷的，入心入骨。
當時小僚連手機都沒有，家裏亦沒有固定電話，以他倔強的性格怎麼會主動打電話過來，畢竟顧裳跟自家的哥哥吵了好久的架，如今，連和好的機會都沒有了。
顧裳雙手掩面，仰頭，閉上了眼。
顧僚關上門，轉身看着站在燈光下的顧青。
顧青開口「你跟你姑姑，真的很輕疏。」
顧僚坐在沙發上，道「她有心想補償，就由她去。」
顧青皺眉，微微撇嘴「你好多事我都不知道。」顧僚睨了她一眼「難道我就知道你很多事，不說遠的，就說剛才。」
顧青膽怯心虛的反問「什麼剛才？剛才挺好的。」
顧僚直面顧青，帶了點受傷的小情緒「我問你，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趕出去？」
顧青無奈道「什麼叫把你趕出去，正常來說，你是應該回去跟自己的親人回去住的。」
顧僚很生氣，原來她真的有這樣的想法「我不聽！」
「這是正常邏輯，我又不知道你跟你姑姑的關係怎麼樣，我就跟她聊了一會兒，我以為只是很久沒見面有點疏遠，沒想到還有以前的事。」顧青具體解釋道。
顧僚扭頭「我不聽，我不聽。」
顧青氣得跺腳「你……….」
顧青走到桌前，看到了蛋糕，鋪滿了濃濃的巧克力醬，一下子吸引了顧青的注意。
「喲，這是誰訂的蛋糕，賣相還挺好看的。」
顧僚走了過去，抱住了顧青，順便擋了她的視線「看什麼看，又不是給你吃的。」
顧青捏了捏顧僚手臂的肉「什麼啊，你自己說要給我過生日的。」
顧僚盯着顧青，不言不語。
顧青被看的怪不好意思的「看什麼？」
「你今天居然戴眼鏡了，而且鼻子上還有點巧克力醬，你戴眼鏡也看得這麼近？」
顧青隨手脫了眼鏡「你知道的，我那行工作整體對着電腦，近視都深了不少，也沒時間去配。」
「我有時候想…………」
顧青嗯了一聲「想什麼？」
顧僚靠在顧青的肩膀上，輕輕依偎著。
「為什麼我不能快點長大。」
顧青咯咯的笑了起來「你已經很好了。」
顧僚抱得更緊了，兩人相依無言。
一月尾，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剛好是放寒假的時候。
顧僚去參加了散學典禮。又是全級第一。按照流程，顧青要上去給他頒獎。
拿着獎狀的心情，是非常激動的。
顧青在台上雙手遞了獎狀，顧僚伸手，在萬千的閃光燈下，他對她說「謝謝你。」
然後對着全體學生說「下一個學期我會更加努力的。」
這次頒獎，顧裳也來了。
她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離去。
顧青與顧僚都沒有看見。
放了寒假，必不可免，顧青與顧僚要分開一段時間。顧裳帶着顧僚回到了B市，收拾東西的時候，顧青其實非常的不舍。
顧僚跟她說，年初七的時候他會回來的，高三的寒假只有幾天而已。
顧青點點頭，她自己都還沒放假呢。
顧裳輕哼了一聲「你要是來我公司，我保證讓你現在就放假。」
「福利這麼好，啥子公司？」
「環保公司，我在國外主修環境科學與工程，選修生物學。」顧青眼睛都睜大了，海歸女博士啊。
「收人嗎？」
「收。」顧裳看了顧僚一眼，偷偷的對着顧青道「國外像你這樣的年紀的，早就生孩子了。」
顧青蹭的一下紅了臉，這人..太不像個長輩了。
顧僚走了過去，抓住顧青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冰涼涼，對着顧青道
「你不回去？」
顧青無奈笑道「我後天才放假，你們先回吧。」
後來顧僚眼神閃爍著，悄悄附在顧青耳邊道「姑姑從小國外長大，是雙性戀，你離她遠點。」
「額………」顧青尷尬。
送到門口，看着他們上車，這間房子，一下子就變得好安靜，似乎從前就是如此，才幾個月便這麼不習慣了。
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好事；
對顧青來說，絕對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