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試武晉聖

「崆山西麓，北齊邊境，小金川南境，如此看來這夥人作案地點並不固定。」靈秀仙子皺著秀氣的眉頭道：「此前江湖上可從來沒有這些人的消息，即使修為不高也不是一兩天能變出來的，何況一群人。」

「白帝城可有論斷？」耶律齊看向山鬼先生。

「從我們收集的信息來看，他們一直以殘殺普通人來祭祀一眾血凝珠，而白無常就是他們收攏同夥的關鍵。」山鬼先生道：「我們問過荊六娘，當年白無常是用來修鍊魔門秘法生死無定功。」

「傳聞此功可轉換生死，煉至最高境界可死而復生，聽起來和這伙窮凶極惡之徒的狀態倒有幾分類似。」

這時一直靜坐的薩伽法王對耶律齊問道：「當年紫陽魔宗併入天狼山，貴派應該對魔門最是了解，賢王可知道生死無定功來歷底細？」

只見耶律齊搖了搖頭道：「紫陽魔宗併入我派后一直鎮守天狼山北麓，他們的資料一直封存在天狼山薩滿殿，本座俗務繁忙，甚少過去翻閱，這些辛秘並不清楚。」

「生死無定功乃是近道秘法，和白無常一起為魔門祖師自月輪山脈的一座魔修鍊氣士洞府中所得。」坐在右上角一直不出聲的瑾瑜公主突然開口，清脆道：

「魔門祖師晚年有言，此秘法乃是一位大魔修得自上古一部來頭不可思議的頂級神通功法感悟而來。因為入門極難，那位大魔修又特製黑白無常輔修。」

「白無常入門，黑無常圓滿，可惜魔門祖師只得白無常配方，所以魔門的生死無定功註定無法修鍊到最高境界。」

「哦！瑾瑜公主不愧是大月皇族，見識不凡。」山鬼先生道。

「那是！我們公主從小就喜博覽群書，多聞強記，多少翰林待詔也比不過哩！」旁邊躬身侍立的宦官與有榮焉插嘴說道。

「多嘴！」瑾瑜公主說道。

「奴才該死。」那宦官抽手在自己臉上重重摑了一掌，低頭退下。

山鬼眼角掃了眼下首不動聲色的管季，問道：「太虛觀道藏收錄當年魔宗諸多典籍，公主殿下可知，生死無定功有何功用和神妙？」

「本宮翻閱生死無定功時，有魔教祖師在尾頁評語：血肉復長，死而重活。」瑾瑜公主道。

「這世間還有這等神奇武學？」坐在耶律齊旁的耶律南仙不由側頭問自己的爺爺道。

「天下武學浩瀚如煙，有何功用都不稀奇」耶律齊淡淡道：「任何武功神妙都以修為為根基，傳聞當年天魔宗三長老鬼面無常天賦不凡，以生死無定功突破抱丹，最後還是隕落在寶樹真人掌下，復生都是奢望。」

「如此說來，這伙惡人恐怕和上古魔修有幾分關聯。」靈秀仙子道：「上古魔道殺戮深重，這些人若是得其機緣，有此所為不足為奇，只是祭祀血凝珠卻不知作何用途。」

「公主殿下可有訊息？」山鬼先生又問道。

只見瑾瑜公主搖了搖頭道：「本宮翻閱太虛觀道藏，未見有血凝珠之描述，也未見這種以血肉祭祀的儀式。」

「既然未能定論，不如暫且擱置來商定今日之正事。」只見管季出聲道：「今日白帝城以武晉聖，七派試武，太虛觀、五毒教業已通過，剩下五派可劃下道來，白帝城自會一一接下！」

「東島銀使蘇汐箬帶我島主之命，恭賀白帝城開宗立派，源遠流長。」只見蘇汐箬起身朝贏白帝正色道。

「至於會武，」蘇汐箬頓了頓朝莫大笑道：「本使就不獻醜了。」

「代本座謝過島王。」贏白帝頷首道。

「哼，蘇銀使倒是會滑頭，」耶律齊冷哼道：「若是貴島當初是這個態度又何必派銀使千里迢迢過來。」

「本使與莫副城主私交甚篤，不想打架，有什麼問題么！」蘇汐箬玉面笑吟吟道。

耶律齊轉過臉不屑回復。

「靈龜山和太虛觀向來同進退，既然太虛觀不試而過，靈龜山也不必試武了。」靈秀仙子淡淡道。

耶律齊眯著眼看向靈秀仙子，面沉如水。

「多謝靈蟬道人，靈秀仙子。」贏白帝開口道。

白帝城眾人也不由鬆了一口氣，如今大國師閉關，小月界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就是靈龜山靈蟬道人，所以靈龜山的態度就極為重要了。

雖然靈蟬道人要鎮守上京不可能入川，但以他的地位同意通過，白帝城晉聖之事才更能服眾。

近三十年來，也正是因為靈蟬道人的存在，靈龜山和太虛觀共享大月國祚才無人置喙，可見其威望。

「阿彌陀佛，白帝城盡匯天下豪傑，收攏大晉、東吳、陳國，百濟余蘊，藏龍卧虎，晉為武林大派聖地乃是水到渠成之事，白馬寺秉承禪門慈世之願自不會做阻攔。」

只見圓空首座起身，不疾不徐道：「然則，老衲受方丈所託，聽聞貴城二主天生煉家，想以金剛不壞神功見識一番，以償夙願，定式三招，勝負不論，請賜教！」

眾人聽罷紛紛側目看向這位白馬寺羅漢堂首座。

贏白帝側臉看了莫大一眼，見其不動聲色，便道：「允！」

「莫施主，請！」圓空首座見白帝城主答應，便下了蘆蓬，闊步走上演武台。

莫大沒有做聲，離開位置，躍上演武台，待圓空站定，才以腹語道：「大師要攻還是守？」

「金剛不壞神功以不破而稱，后發而制，莫施主先手罷。」圓空後退一步，雙手合十，腰背微弓作童子拜佛狀，袈裟如灌，獵獵作響，真氣一下子布滿周身。

「得罪了，」莫大低沉的腹語說了一句，也不以起手式蓄力，提拳如槍，一腳跨出已到圓空近前，直捅圓空肩膀。

衣袖揚起，也不見莫大的拳頭上附帶任何真氣，青筋浮現的拳頭打在圓空身前的金剛勁膜上，如擊洪鐘大呂，尖嘯震旦。

圓空首座只覺如被衝刺的蠻牛撞上，金剛真氣運轉至極，但莫大這拳的後續能量似如無窮無量，一反正常武者的交手，在初碰后僅僅肉身力量就數暴增，彷彿拳頭後面有一座大山壓來，無可抗爭。

圓空首座不由連退兩步才止住身軀和力道。

僅憑一招，圓空首座敗相盡顯。

「阿彌陀佛，」圓空重新架起拜佛式，不由高宣佛號緩解心中的波瀾。

「大無量拳，種魃神功，大武尊式。」圓空緩了許久，嘆了口氣道：「三大武學盡出一式，信手拈來，天生煉家名不虛傳。老衲受教了。」言罷朝莫大躬身一禮，颯然退下演武台。

其實圓空還有一點沒說，因為莫大也是壓制在和他同樣的修為出的拳。以種魃神功的肉身強化之效為支點，大武尊式的霸道攻擊力和無量宗大無量拳生生不息的後勁為源，只是一拳就破掉了圓空的金剛不壞神功。

雖然圓空的金剛不壞神功只是初成，而且也沒有修成雜阿含功，但只這一拳也已盡顯天生煉家的高明之處——換一個人就算同時練成這三大絕學也不可能糅為一體，發揮如此威力。

這也是圓空不接后兩招的關鍵，若是再試下去，金剛不壞，同境不破的名聲可就毀於一旦了。

「金剛不壞雖然號稱同境不破，可遇到天賦異稟之輩也未必無解。」耶律齊並沒有嘲諷圓空的意思，他雖然自負，也不懼圓空的金剛不壞神功，卻更明白莫大那一拳的厲害之處。

這世間的武學因為沖脈和運行的緣故，越是高明的功法越不容易和其他功法兼容。

這是定論。

但不管多高明的功法都有優劣之處，這也是定論。

若是像莫大這種天生煉家的天才，可以把眾多功法煉為熔爐，那麼去蕪存菁，一個招式而多功并行，他們所施展出來的招式就可以佔盡更多更強的優勢，甚至可以用另外一部功法的優勢掩蓋其他功法帶來的缺陷，同境之間與人交手必可無往不利。

而這，卻是耶律齊羨慕不來的，天生的資質！

「法王覺得我莫師弟如何？」贏白帝開口朝薩伽法王問道。

「阿彌陀佛，莫先生天資無雙，白帝城大興有望。」薩伽法王淡淡道。

薩迦法王雖然年紀輕輕精通密宗無數絕學，可他自知想要把眾多武學熔為一爐，做到一式三招收發由心的境界，這輩子確實不可能了，除非下輩子能找到一個同樣天生煉家的佛嬰。

「哦？」贏白帝面上似笑非笑道：「那麼，法王要挑戰哪位？」

少了太虛觀和靈龜山的試武，白馬寺放水般越境挑戰莫大后，這七派試武的局勢其實已經非常明朗了。

剩下密宗和天狼山兩位都不過假丹之境，而白帝城包括贏白帝在內，明面上剩下的抱丹境就有兩個，假丹境也有兩三個，以法王和賢王的身份也只能挑這些頂尖高手交手。

而這裡卻是白帝城主戰場，白帝城為應對七派試武隱藏的底牌可一樣都還沒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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