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碧水長流,青衫不改

第一百五十三章碧水長流,青衫不改

閻靈界真正觸及神通者的修士目前更是一個都沒有,即使那個號稱玄武後裔的溺海之主也只是世人揣測從未有跡象證實其神通之能。

宗長青若是有大概率修成神通神禁的潛力,那這份天資的確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縱然放眼整個人間界也是最拔尖的一撮。

見兩個晚輩面露震撼,安西王又繼續道:「憑他的潛力和能力,辛寧道人之後,太虛宮的道統傳承早晚由他執掌。」

「咱們大慶落腳浮生東部,幾乎覆蓋太虛宮屬地,可以說太虛宮是大慶最大的盟友,也有可能成為最大的敵人。」

「聖主為人義氣,玄黃行事厚道,孤並不擔心他們這一代會有太大的波折。可若是有朝一日兩人飛升上界呢?」

「聖主之後,皇室雖還有兩位溫養老祖,但實力並不出眾,保住燕家嫡血尚可,想繼承統御這三千萬里河山,恐怕力有不逮。」

「你們兩個天資非凡,靈根、悟性遠勝於孤,將來更進一步成就溫養也非妄想,曾祖自然得替你們早做鋪墊。」

「若是無雙和宗長青結為姻親,萬年之後,這閻浮生東部豈不由你們三人話事?」

「我——」燕無忌本能想辯駁,只是多年的修養終究讓他沒有說那毫無意義的粗口。

於是哥哥側頭看向妹妹,想知道她的想法。

燕無雙抿著嘴,端莊的臉上沒有太多負面情緒。生在宗室,燕無雙見過太多的的聯姻和媒,早已見怪不怪了。

以大慶皇室的強勢,拉攏勢力其實還是次要,更重要的是借種!

修行者的靈根雖不能百分百遺傳後代,但後裔出現靈根的概率總比普通人高了數倍。

實際上,燕無雙和燕無忌自己就是父祖輩和修行者聯姻的產物。

燕無雙一直以為自己修行超脫可以獨善其身,沒想到和其他王女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只是聯姻的對象更優秀罷了。

這也許就是人生。

燕無雙倒沒有自傷自憐,只是有些茫然。

和一個只見過一面說一句話的陌生人定下終生,饒是修行者長生路漫也太夢幻了些。

「你也不必糾結,此事孤尚未和太虛宮提過。」安西王見燕無雙沒有開口,便笑道:「此去慶京路上你們可以彼此了解。孤只是提前和你招呼問你意願,若是不願意也不勉強。」

「另外,」安西王回頭盯著燕無忌道:「你也不許搗亂,雙兒將來總會有道侶的。」

燕無忌俊秀的臉上猙獰微露,卻不再吱聲。

卻說太玄觀譽滿西都,很少人知道它是太虛宮在玄京的駐地。明面上它只是安西王府的御廟,除了祈福祭祀,平日對外開放,頗有幾分小隱於市的意味。

宗長青帶胡桃兒逛街竄巷,聽曲下館子,行程滿檔。

玄京三日游一晃而過。

這日清晨太虛宮眾修陸續回到西門城樓之上。

眾修無人遲到,行走號準時開拔。

飛船甲板之上多了四個人,除了貴胄皇親燕無忌兄妹還有沉戈道人和一個年輕的後生。

那後生叫楊天生,培元境修為,是沉戈道人的親傳弟子。

沉戈道人修為不高,潛力有限,結丹之後便向師門申請外派,駐守玄京太玄觀。

幾十年前他在京中發現了個資質不錯的靈苗,沒有推薦給師門,自己收入門下,這次慶京鎮魔塔開啟便為徒弟向宗內申請歷練名額。

因為初次遠行,沉戈道人頗為不放心,才向白頤道人申請護法隨行。

白頤道人見宗長青自無不可,便做主同意了下來。

行走號離開玄京向東南騰空飛去,很快消失在雲端。

浮生大陸南高北低,整體還算平緩,但卻是因為地域廣袤的緣故。

飛馳在三千丈高空,低頭俯瞰,山川大地彷彿巨大的沙盤並被雲霧遮漫,或隱或現。

偶爾也能看見一些名川大山,水如條帶,山柱沖霄。

這些壯闊的山水處往往便是著修行門派所在,又或者是妖獸群居之地。普通修士通過時大多選擇遠遠繞路,以避免麻煩。

宗長青自知修為尚淺,不會為了裝逼就去闖人家的修行駐地。

這日丑時,長夜如水,星沉無月。眾修在樓船上各自打坐靜修,宗長青於最頂處的閣樓上醒來,走到窗欄處,向東極目遠眺。

寶船熒光淡淡,無聲無息向南偏了少許,只是速度不變,眾修縱然若有所覺也無人在意。

宗長青在窗前注視黑暗,靜默了一會兒,忽見前方雲光激閃,一團黑雲如墨,彷彿一隻巨獸張口等待飛上門的獵物。

一道電光從宗長青舌尖吐出,這道光亮彷彿一粒濺飛而出的火星,忽閃忽明射入前方的黑雲之中。

但轉瞬之間,火星便如那最絢爛的煙花,於如墨的幽雲深處爆裂開來,光芒如晝,流光溢彩。

三息!緊緊三息時間,宗長青施放出的靈光便如皓月掛空,照徹黑暗,凈化污穢。

前方那團如墨如稠的黑雲只剩下淡淡的霧影,被飛船穿梭而過,毫無滯礙。

天空再次回到黑暗,好像剛才只是偶遇一道普通的雷光,但樓船上大部分的修士卻都已驚醒。

眾修三五成團,猜議不已,不時有人抬頭望向船心頂層軒閣窗口的那道幽影。

在場之中結丹期修士不在少數,但是事發之前卻少有人察覺異常。哪怕事發之後,大部分人也是一頭霧水。

行走號乃是太虛宮少宮主的代步御輦,縱然品階不高,但名頭不小。眾人一路行來不惹纖塵,誰會無故來襲?

若非人為,這大慶地界亦非險地,怎麼會有這種意外!

正當眾人摸不著頭腦之際,便見暗空中傳來一道喝問:「來者何人?為何闖我玄陰騰蜈陣!」

眾修這才若有所悟,原來是不小心闖入修士的陣禁之中。

甲板上那個留著月帶頭的代目道人看得清楚,卻不買賬,只見他「嘿嘿」冷笑道:「我倒要問你,此地不靠名山俊水,也無宗派所屬,你憑什麼在此布陣?莫非想做那剪徑的蟊賊么!」

「呸,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質問我大師兄!」暗空中傳來另一個狗腿的人聲。

「哦,你那什麼撈子的大師兄又是什麼東西?」代目道人也不是善茬,介面準備開罵。

但宗長青駕馭的飛船一如既往,可沒有停下來讓兩人拌嘴的意思。

這時天空烏雲又布,千丈的高空之中忽然生出一片近十里的雲霧攔在寶船之前。

黑雲如堆巒壘石,從中排開,便見雲陣中站著高矮胖瘦奇裝異服十幾號的一群人。

這些人簇擁著一位高瘦的馬臉的青年注視緩緩停下的行走號。

「何方妖孽!敢攔我太虛宮行儀!」和燕無忌站在一起看熱鬧的騭遠道人打出太虛宮的名號高聲喝道。

這位騭遠道人便是玄京五少所提的劉家仙師老祖劉能,一位新晉結丹不滿一年的仙師。

以境界來說,作為同齡人能勉強追上燕無忌兄妹的修為進度,騭遠道人天資可謂脫俗。此次下山五位帶隊的真傳弟子中騭遠道人資歷最少,可年紀也最小,前途不可限量。

但對面那那十幾個人雖然一眼看起烏煙瘴氣,像極了宗長青印象中的殺馬特貴族家族,實力卻不可小覷。這些每個人最低都有結丹期修為,而且一身凶煞之氣,彷彿江湖上刀口舔血一路殺出來的狠角色。

代目道人說他們是蟊賊,倒不算胡謅。

不過太虛宮在浮生東域的名頭確實大,對面那伙人聽到騭遠道人自報師門后,竟被震懾了住。

少時之後,紛紛看向人群中心的高瘦青年,似是等他決斷。

劉能難得在童年好友面前露臉,不由大感振奮,繼續喝道:「方才爾等衝撞我宮行走號是何道理?今日若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可別怪太虛宮以大欺小!」

「我好怕呀!」剛才那個狗腿子的聲音再次陰陽怪氣的響起,原來說話之人是一個頂著青翠原諒綠爆炸頭的瘦矮雞皮老者。

這老者看著枯瘦老邁,說話嗓子又尖又刻薄,只聽他反問道:「就你這道行,能代表太虛宮?」

騭遠道人初晉結丹,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平日言語口氣難免大了些許,被人搶了一頓難免氣急。

他見對面這些人裝容詭異,大抵猜測不是正經門派出生的旁門散修,哪還有太多顧慮!

「綠毛鱉,你找死!」

修士修行可從來不是為了和人講道理的,能動手絕不嗶嗶。

騭遠道人丹田靈力轉運如渦,一股無形之氣在空中流動,於視線之外直刺那綠毛老者門面。

這是騭遠道人於結丹之時領悟的道法之一無形錐針氣。細如毫髮,無形無息,鋒銳犀利,雖然正面鬥法攻堅不足,但用於突襲傷人可謂防不勝防。

綠毛老者站在黑雲陣前,離行走號不過十餘丈,沒想到騭遠道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更關鍵的是無形錐針之氣無形無影無跡可循,一時竟想不出有效的抵禦之法。暗道「年輕人不講武德」綠毛老者弓腰抱首縮成一團閃回陣內。

如此雖然狼狽,但確實有用,因為穩坐正中的高瘦青年出手了。

高瘦青年能成為這群人領袖修為自然最高,已然是初悟本命的道基期修士,並且還是這玄陰騰蜈陣的主持之人。

只見他一揮手中的綉旗,數十里黑雲倒卷,騭遠道人的無形針氣根本入不得陣內便被雲煞之力絞成空氣。

樓船之上眾人見那綠毛老者龜爬回陣內,不由紛紛大笑,不屑之意溢之於表。

那綠毛老者回到躲回陣內,氣急敗壞罵道:「呸,什麼撈子的太虛宮弟子,暗箭偷襲,無恥下流。」

站在樓船之頂默不作聲的宗長青翻手彈指,一道火星飄然而至,在陣前閃耀,光芒普照,猶如電蛇穿空,再次消解玄陰騰蛇陣所聚的黑雲。

那高瘦青年長嘯一聲,帶著身邊十幾號人抽身連退十餘里,才躲開光芒的輻射範圍。

這時眾修身邊的烏雲已經稀薄成霧,禁陣趨近於消散。

站在人群中的高瘦青年脫穎而出,站在一支旗面之上,朝樓船沉聲問道:「太虛宮行事果然霸道,閣下可敢亮響道號?」

樓船之上,眾修相顧無言,他們哪知宗長青暴烈如斯,對面陣中的綠毛老者只是吃虧后的抱怨之言,卻被招來宗長青的雷霆之擊。

此時的劉能哪敢再吱聲冒頭!

「碧水長流,青衫不改,宗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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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五行寂滅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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