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從長計議
3從長計議
白水鎮中心處，大道兩側是標誌性地段。一端是政府辦的鎮子中學，另外一端是人流聚集的農貿市場。在農貿市場的狹小入口處，一陣陣的腥味隨著風撲面而來，讓每一個路過這裡的人都面露難色。吳迪家在這裡近二十年了，從他年輕的時候就在這裡租了一家店面，開始賣魚，現如今兒子都已經快要上初中了。
吳迪得益於家裡好多親戚都是在農村養魚，可以達到自產自銷，前店后廠的模式。家裡親戚不愁銷路，吳迪不愁進不到好貨，相輔相成，一同掙錢。吳迪在這裡這麼多年，店面雖然沒有擴大，可在他一心的經營下，生意倒是越來越好，既有慕名而來的生客，更有買過多次繼續來買的回頭客，家裡也有好些積蓄，在城裡也屯了好幾處房產。
近兩年，吳迪都盼望著自己家的兒子成績好點，將來上一個好的大學。可兒子吳宇一點不上進，在班級上天天被人欺負，成績差，老師也不關心。於是吳迪便鼓動起騏達東西來，朝著門口一看，一個黑色的大鐵籠子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正呼呼大睡。這是吳迪花了五千塊錢從西藏搞回來的藏獒，雖然說血統不太純正，可從小就兇悍無比。
養了這麼一個大傢伙，也就是吳迪天天賣魚，不然他的這小點家產還真不經折騰。這狗從小就被吳迪喂大，現在除了家裡人靠近，其他人無論是誰一旦靠近籠子，立馬站在籠子裡面汪汪汪狂叫，這個黑色的大鐵籠子都被搖晃得嘩嘩作響，似乎隨時會散架一般。
吳迪每天賣魚，好多客人要求將魚殺好並且切好。所以，什麼魚鰓，魚的內臟，全都給了這條藏獒。也不知道是西藏沒有大江大河，還是藏獒本就愛吃魚。小時候這狗，一頓能吃兩條大魚的內臟，隨著身體逐漸變大，變得強壯，現在已經每天要吃兩臉盆魚內臟。有時候因為天氣，出行的人少，或者是碰上什麼不吃魚的風俗習慣，生意不太好那天，還得給這大狗倒貼點其他肉。
這狗倒是長得粗壯，一雙大眼睛黑咕隆咚的，兩隻耳朵如同扇子，黃黑色皮毛，身子高達一米多，四條腿趕上人的腿粗細，老遠的從背影看去，如同是一隻水牛黃牛的雜交品種。可當這狗一回頭，滿臉的煞氣，配合上如此巨大的身形，給人一種十足的視覺衝擊力。
有一次，一個小孩子從家門口過，這大狗突然跳起來，小孩子立馬被嚇倒在地，哭聲震天。還好這大狗一直都是用鐵鏈拴住的，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小孩子的家長還是指著吳迪的家門罵了半天，又丟面子，又影響生意。吳迪的媳婦早就勸他把這大狗賣了，養著也沒有什麼用，每天還要吃那麼多的東西。
吳迪想了想，沒答應。一方面是因為這大狗在家，每天晚上人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蘇醒著，有條狗看看家門，至少能安心點。不管是什麼心懷不軌的人也好，有人路過也好，大狗只要聽見人聲，叫喚兩聲，不說把人嚇唬住，讓家裡人驚醒過來也好。另外一方面就是，養了這麼快十年了，就算是個木頭也該盤出爆漿了，何況是一個會吃會動的狗，早就有了感情。雖然狗不會說話，可讓他立馬賣了，甚至是賣給那些狗肉販子，吳迪下不了這個決心。
沒有辦法，所以就特意找人焊了這麼一個巨大的鐵籠子，一方面是為了從家門口路過的，或者上門送貨買魚的人的安全，不要無端端的被大狗咬傷了。另外一方面就是為了這大狗著想，吳迪老家聽說已經丟失了很多的狗，有的甚至是明搶。
吳迪聽說的那次，是村裡面有叫喚收狗，買狗的。一個小女孩家養了一條大狗，和六七歲的小女孩一樣高，每天早上陪伴小女孩一同走路去上學。當小女孩進入學校，大狗又自己走回來。那是一個清晨，小女孩和大狗依舊走在一起去上學，一個麵包車從路口衝過來，突然在小女孩身前停下。大黑狗護主心切，主動的擋在了小女孩身前。
麵包車的車門打開，早就料到如此一幕。一個巨大的鐵鉗子從車上伸下來，一下子鉗住了大黑狗的腦袋，狗就被拖上車子裡面。麵包車嘩的一聲將車門關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獨留小女孩一個人去上學。小女孩放學后回到家裡才和家人說了這件事情，偷狗的早就人影都不見了，說不定大狗都已經成為燒烤攤上的肉串了，無法尋找。
自打聽說了這個事情，吳迪就對大狗格外的傷心。
此刻正是傍晚時候，隨著太陽逐漸偏西，空氣中的沉悶逐漸散去，地面的溫度也慢慢冷卻下來。雖然秋天的正午讓人昏昏欲睡，可這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也讓鎮子上的人開始忙碌起來。集團裡面的白領下班了，相互約著一起進入飯館，藍領門約著一同逛逛菜市場，買點魚肉。
在人影綽綽之間，穿插著幾個別樣的身影。菜市場裡面全是人影，大多都左顧右盼，東問問西挑挑，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唯獨有一個人影與眾不同，這人右手上纏繞著不少的繃帶，身上穿著迷彩色襯衫，臉上戴著厚重的近視眼鏡，腳下穿著亮錚錚的軍鞋，褲子也帶著迷彩色。走路虎虎生風，絲毫沒有心思打量周圍的動作。這人自然就是來這裡快要兩天的陸銳鵬。他的動作和穿著打扮，讓周圍的人紛紛為之側目。
陸銳鵬和ago昨天將無尾和排骨收入組織，壯大了自己的隊伍。從它們倆的嘴裡得到了一個關鍵的訊息，在這白水鎮上，如果輪動物中的單體戰鬥力，就是這農貿市場裡面的大傢伙最厲害。所以，ago和陸銳鵬都一致認為一定要將這大傢伙先收入組織中，不然將來可能為成為一統江山的絆腳石。一人一狗連夜商量了一番，認為這其中的難度不小。首先，這大傢伙不是什麼流浪狗，也不是受過虐待的狗，對其他的動物沒有什麼好感，估計對人類反而有些感激，所以想要直接勸說降服的可能性不大。其次，大傢伙是被關在籠子裡面的，沒有鑰匙的話，就算大傢伙被同化了，也無法從籠子裡面出來。再大的力量，也都是骨頭和肉做的，不可能和鋼鐵直接硬鋼。
所以，這一次不能魯莽，只能小心翼翼從長計議。一人一狗都認為，先踩點，步步為營，穩打穩紮，只要這大狗被拿下，後面的就幾乎都可以隨意的傳染擴散。到時候就是一群被同一個夢想牽扯在一起的組織，不再是零零散散的個體，這組織將是一股繩子，可以將這個鎮子上所有人都一同勒死的上吊繩。
陸銳鵬走在人群中，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眼神。他也沒有直接看向賣魚的攤位，就這樣隨意的邁著步伐，在人群中穿梭，走到了農貿市場的盡頭，就慢慢的走回來，然後朝著外面走去。而在人群之中，一大一小兩個影子在人群中穿梭，讓看到的人紛紛露出厭惡神色，唯恐避之不及。這就是排骨和無尾，從它們的身材就能看出流浪狗的樣子，外加上無人照看，更加讓人覺得危險。
ago隱藏在鎮子上，在這種人多的時候輕易不會出面。因為它長得過於高大，和籠子裡面的大傢伙幾乎不相上下。而籠子裡面的還可以說是藏獒血統純正，天賦異稟。而ago就是一副泰迪的皮毛，見到一個如同小黃牛樣大小的泰迪犬，估計無論是什麼人都會覺得詫異。
陸銳鵬在這農貿市場裡面走來走去，讓周圍的攤販紛紛小心翼翼，都生怕這人是心懷不軌。可看這人戴著眼鏡，一副斯文人的樣子，外加上身上穿著的迷彩服也都是軍隊制式，就更加的疑惑了。按理說來，這部隊裡面出來的人，壞人不多。抱著這樣的心態，來往的行人和固定的攤販都把眼神死死的盯住了陸銳鵬的身影上。
這其實就是陸銳鵬和ago的計策，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住，然後讓無尾和排骨出去打探賣魚攤子上的詳細情況。沒有人能想到，奇裝異服和行為怪異的人，都是為了打掩護，而關鍵點反而是絲毫不引人矚目的兩條狗。
「嘿！老張，聽說了嗎？十多公裡外的那個化龍村，憑空消失了。」肉鋪李老闆看著攤子上的肉已經沒有多少，剩下來的都是一些雜碎和沒人要的花油，便開始和對面的菜販子聊起天來。
「什麼？化龍村憑空沒了？不可能，這麼大一個村子，怎麼說也有百來戶人家，不會的。」老張一邊給自己的蔬菜淋點水，一邊回復道。
「怎麼不可能，上周從鎮子上開過去的軍車你都看到了吧？你們販菜的，早上起得早。當時我記得還是聽你說看到了大炮和運兵車的，現在你怎麼反而不承認了？」
「這是我說的。我哪裡不承認了？部隊路過咱們鎮子，我的確是親眼看見了。可你說的不是化龍村的事情嗎？怎麼又扯上部隊了？」老張搖搖頭，滿臉不開心的說道。
「嗨。我說這事兒啊，還就和這一部分軍隊有關係。我之前有個朋友，去過一次化龍村，在裡面認識了一個人，兩人在網上聊天。這化龍村裡面的人說，半個月前，化龍村裡面出現了一條奇怪的狗，讓村子裡面的動物都出現變異了，不僅會傷人，而且還和人鬥智斗勇的。村裡就組織了打狗隊，沒想到全軍覆沒。村主任把這事情報告給了上級，軍隊就過來了。我剛才說的化龍村消失的事情，就是這件事情引起的。」
「軍隊駐紮過去，就把村民都接出來，全部安置到了火方山那邊去了。後來的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不過這化龍村裡面和我朋友相熟的那個人，因為在外面停留的時間久，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一個存錢罐沒有拿出來，所以準備回去找找。那曾想，順著公路走回去，剛到了湖邊上，就發現一個方圓十來公里的大坑出現。坑裡面全是水，各種動物浮沉在水面上，整個空氣裡面都瀰漫著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進村的路沒了，村子之前所在的山窪也沒了。村子附近的所有山崖，平時所種的田地，標誌性的石頭和所有的樹木，全都沒了。就好像憑空被人連大地挖走了一樣，只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
「不可能吧？說的這麼邪乎，我怎麼感覺你這吹牛不用上稅呢！」老張滿臉不相信。「你要說現在咱們可以移民月亮我都信，可你說一個村子方圓幾十公里都憑空沒了，怎麼可能。難道真的有神仙顯靈了不成，愚公世世代代子孫的願望一夜之間實現了，那就是巨靈神下凡，一隻手把村子連大地拔起來，然後重新找個地方放下去栽好。」
「去。跟你說真的，你怎麼跟我扯什麼神話？」肉鋪老闆看了看無人問津的碎肉，刀子在手上飛舞旋轉，三兩下便收撿起來，用塑料袋裝好。「我去問問老吳家，今晚是不是又沒有肉喂狗了，把這剩下的肉賣他。」
「明明是你要說的，我這不信吧，還來怪我？」老張看著肉鋪老闆離開的背影，一個人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都去買肉了，買雞買魚，買烤鴨。日子富裕了，生活水平提高了。我老張這青菜也沒人買了。收攤回家帶孫子去嘍！」說著，老張也開始收撿起自己攤位上的各種青色菜肴。
兩個人在談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人已經停下腳步，將兩人話里的內容聽了個八九不離十。這人自然就是陸銳鵬，聽到這裡，他心頭算計了一下，然後朝著農貿市場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