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端 暗黑童話

一年後，中國南境市。

男人指尖的香煙忽明忽暗，煙灰落在書桌上，堆成了小山，他不避也不讓，燃盡了一根繼續點上，他說，煙草味能讓他冷靜。夜已經很深了，對他來說，新的一天好像才剛剛開始。

助理撕開新收到的牛皮袋，粗略掃了掃，臉色大變，敲響了他的房門，「韓總，影子發來兩張照片。」

韓越澤的眼瞼因興奮而顫抖著，他盯著照片上的女孩，感覺有什麼衝撞著淚腺就要決堤而出。女孩的臉清秀雅緻，可一雙眸子卻閃著精明的光，像熾烈的火，恨不得燒掉這桎梏的軀殼，讓躁動的靈魂熠熠生輝。

「她叫南羽……」助理觀察著韓越澤的反應，他的臉上並無波瀾，眼中亦是平靜如水，可原本搭在指尖的香煙不知何時被他握住掌心，火焰灼傷血肉的疼痛渾然不覺，「……父母是南氏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二十年前死於車禍，她和哥哥南風一起被姓宋的寡居老太太收養，老太太有一獨子，自小走散。一年前，南風和南羽在畢業禮結束騎摩托車離開時遭遇車禍，因為南風酒精測試超標，負主要責任，對方賠了點錢，勉強支撐老太太生活，兄妹倆在醫院躺了一年多，南羽竟然奇迹蘇醒，而南風現在還是個植物人……」

韓越澤在他說完前，早已一目十行，陷入沉思。

第二張照片是一輛銀行轎車，外觀普通，將照片放大處理后，後視鏡里顯出模糊人影，黑眼黑髮，五官立體，他盯著後視鏡側臉微笑，像是發現了身後跟拍的尾巴，手指挑釁地點了點耳後的六芒星圖案。

韓越澤橫眉修目，目光一寸一寸點亮，「挑釁？」他喜歡這個詞，多謝他的挑釁，讓南羽多了一線生機。

助理摩挲著藏在身後的兩份文件，等韓越澤情緒平復，恭敬地遞到他面前，「這輛車叫銀翼之吻，主人是主宰著黑暗王國的高老闆，他的模樣千變萬化，名字千變萬化，手段亦是如此，唯一不變的，就是他衷愛的六芒星。」

韓越澤掃了眼放在上面的鑒定書，證明現在的南羽和病床上的南風並無血緣關係，「起初我懷疑高老闆以南羽這個名字作誘餌，用一個替代品誘您上鉤，不過現在看來，這場賭局他確實很有誠意……」

韓越澤打斷他，「為什麼你稱其為賭局？」助理跟他一年，智慧過人，總是恰到好處地捏住他的心事，辦事能力更是一流，他目光所及，助理早已打點妥貼。

「一年來我們暗中調查瓦騰斯爆炸真相，我確信他早已發現我們的存在，可他並不急於摧毀我們，像一場狩獵，也許他覺得獵物還不夠強大，即使勝利也索然無味，也許他覺得死亡並不是遊戲終點，他所謂的結束更加殘酷……」

韓越澤點點頭，深以為然，他望向助理，這個長相一般，留著寸頭的年青人總是能給他驚喜，像他得力的臂膀，堅實穩固。

不過很快，他所有的期許都化為泡影，因為鑒定書下面是助理的辭職信，「對不起，韓總，我沒有勇氣，窺視高老闆的心，我是個逃兵……」